怎么会?柳玉箫明明应该在孙芸芸嫁进柳家刚满一个月时才醒来的!?
燕斐被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怔住。
柳玉箫看着她‘惊恐’的眼神,微眯起眼,待看清女人身上的丧服后,心中更是冷笑:冥婚?这是迫不及待想咒死他?想到此,他手下慢慢加大了力气。
“嗬——嗬——”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燕斐本能去拽他的手。
许是柳玉箫病了太久,在她的挣扎下,竟还真让她挣开了些许,她趁机赶紧解释:“我是你娘子——咳——”
但话未说完,脖颈间一阵急力加紧,她竟被他掐着脖子慢慢抬高了身子!
“娘子?”
燕斐微微愣住,男人的声音嘶哑低沉,竟然意外的好听。
“呵——娘子——”低沉的笑声里带着讥讽。
燕斐惊讶他声音中的讥讽,不明白他这毫不掩饰的‘厌恶’因何而起。但下一秒,男人的脸便凑上来,停在了她脸侧。温热的呼吸扑在敏感小耳上,燕斐下意识往后挣扎,却被他狠狠桎梏住,动弹不得。
“冥婚娘子嘛……”
“这是盼着我死嘛……”
燕斐猛然睁大眼,与他冰冷幽黑的眼神对上,就见对面男人蓦地一勾唇——
燕斐脖颈间的力气骤缩!
冷汗散去带走了燕斐身上的温度,带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劲!电光火石间,一个恐怖的念头在她心头升起——
他想让她死。
燕斐急喘着气,颤着手握上他的胳膊,破碎着声音一字一句道:“你不能杀我。”
柳玉潇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嘴角弧度又咧大许多,但手下的力气却是愈发大了。
燕斐直勾勾瞧着他,缓缓又道:“杀了我,你还会有下一个娘子。”
“至少,我不是柳夫人的人。”
“噗——”燕斐被摔到床上。
“咳咳——”她猛烈喘着。身上男人冷冷看着她,冰凉的目光似利箭一般要将她狠狠刺穿。
男人无情的威胁接踵而来:“我可以轻而易举杀了你。”
燕斐缓住情绪,抬头与他对视:“我知道。”
她心里无声苦笑,丝毫不怀疑这人的威胁,毕竟在书里他为了复仇连自己唯一在乎的女主都设计了呢。想到此,她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决定,她尽力稳住声音:“一年内,我绝对会站在你这边。”
“事成之后,咱们和离,你放我离开。”
燕斐极力压下紧张,试图让自己瞧起来‘很有把握’。
柳玉潇感兴趣地看着身下的女子,她很娇小,哪怕他如今‘重病’两年瘦了一大半,都还是能将她的身子遮挡的严实。诡异的丧妆也分毫不损她精致的五官。他忽地一笑,瞧着稚嫩,胆子倒不小。
“好。”
燕斐紧绷的身子陡然一松。
她放心地摊在床上。身侧软枕塌下去,淡淡的药香味从男人身上传来。
柳玉潇听着身侧女人平稳的呼吸,鬼使神差道:“这么放心睡在我身边?”
燕斐毫不犹豫道:“但凡你说,我就信”,她的确不怕,柳玉箫这人虽狠,但说出的话都会做到。她慢慢眯起眼:所以只要她说到做到,就没有生命之忧。
燕斐从不自诩好人,她手慢慢摸上脖子,肌肤一触即痛,哪怕没瞧见她都知道那里定是惨不忍睹。方才,他是真打算杀了她的。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哪怕这次从死人身上复活,她还是想活。
她眸光一深,况且这柳夫人也不是好人。
就在方才濒死之际,燕斐作为推理小说家的本能迸发,才忽地想到了一处自她重生便被她忽略的事情:这柳家权势滔天,大师所言能救柳玉潇之人的条件并不难,哪怕有人不愿冲喜,但总归有人‘愿意’嫁进来的。可被选中的女子,最终不是自尽就是逃婚,何至于此?
她想到书中的描写:冲喜之人为祭,以自身生气续柳家公子之命。
以命换命。
就因为这个谣言,原主这些选中的‘新娘’宁死不肯嫁。
从前燕斐从没觉得这话有问题,谣言而已。可是,如今她才想明白,按照柳夫人‘宝贝’儿子的行为,她怎么会任凭谣言流传而不管呢。所以结论只有一个,这谣言根本就是柳夫人让人散布的!
而书中明明在一个月后才醒来的男主却提前醒来,不惊奇任何事,却只要把她活活掐死,那只能说明,这男人在‘装病’。
柳夫人散布谣言阻止别人‘救儿子’,作为儿子的柳玉潇‘装病’骗娘亲。很显然,这俩人是对手。
所以正如书中所写,一个月后男主‘重病痊愈’,柳夫人却再染重病,缠绵病榻半年后不治身亡。用书中女主的话来说:死相凄惨。
或许,柳夫人的去世并不是意外。
她皱起眉头,不应该啊,亲娘怎么会这么算计自个儿亲儿子呢?
燕斐一愣,深呼吸后轻声试探道:“柳夫人不是你亲娘?”
“呵”身侧传来一道轻嗤。
燕斐琢磨不透他这声‘呵’的意味,但柳玉潇转过身子,摆明了不会再开口。
燕斐无法,她不敢招惹这狠人,只能压下好奇转而琢磨其他事情。好在燕斐本就是推理小说家出身,尤其擅长梳理线索,理起来也别有乐趣,直到她后知后觉回忆起自己不久前身体燥热的异样。
起初她以为那是情药,但过了这么长时间看来,显然并不是。她微微侧过身子看向男人的后背,想了想还是压下了询问的欲望,她虽为了自救许下了要替他杀母的话,但这并不代表她与他就是一伙的了。
燕斐沉思许久,将情况与书中内容结合梳理后,决定先休息,其他见机行事。就在她阖眼的同时,柳家大门口,一个红衣女子正跌跌撞撞直奔刘家而来,她衣衫凌乱、钗发皆散,待她接着灯笼余光看清高门上‘柳府’二字后,整个人激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