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这手昨儿个不小心被锐器划伤了。”
昨晚她设计抓那对接之人,她隐藏了起来没有露面,想必那人是不识得她的。
那人与君桉交手时蒙着面,夜黑风高的,君桉瞧不见他的面容,不然就没必要这么麻烦地四出寻找了。
若真是这小厮,便给其来个措手不及,仍他插翅也难飞。
“原来如此,你处理好伤口了吗,若是处理的不得当,会发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学了点医术,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那小厮抱着这盒胭脂走了一路,渐渐地有些力不从心了。
他额上渗了一层薄薄的汗,可依然回绝道:“不用了,凌小姐,小的这种微不足道的人便不劳烦您了。”
“都是人,分什么三六九等,谁又比谁高贵!”凌溪看着他,又道,“在边上歇息会儿吧,我替你看看这伤口。”
不知是因着她说得这些话,还是因为她眸中澄澈的眼神,那小厮竟然感动得点了点头,随着她一起走到了一旁的小巷子里。
到了巷子里,那小厮一点一点将左手臂的衣裳往上掀开。
这巷子偏僻得很,旁的人根本发现不了,那小厮将衣裳掀到了手肘处。
一个刀痕霎然出现于眼前,只有一些药粉还残留在上面,只是随意处理了一下,连包扎都没有包扎。
就在这时,那面前人似是没有知觉了一般,突地朝一旁瘫倒下去。
紧接着,一个声音拂过耳畔,“就是他。”
“嗯……小桉子,将他绑起来,带到凌府。”
“是。”
这巷子里似乎是装过货的地方,还有几个麻袋躺在那。
于是君桉便用麻袋将那小厮给装了起来,又雇了一个拖货的小车,将这人拉到了凌府的偏门,从这里进去无人发现。
一打开柴房的门,便瞧见里头那被绑着的人正在左顾右盼的,估摸著是正在想什么法子打算解开绳子逃脱吧。
“别费力了,你那绳子可是小桉子系的,谁都解不开。”
那坐在地上被绑着的人见凌溪与君桉来了,顿时哭天喊地道:“大小姐,我求求您了,小的真真知错了,给个机会吧,小的再也不耍滑头了!”
紧接着,一个麻袋甩在了他的面前。
那人惊恐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麻袋,那麻袋大小形状就如人一样,让他脑中忍不住遐想了起来,难道这里头装的是人不成,这人一动也不动,莫不是没气了?
这么想着,他一大老爷们的也不管不顾地开始啜泣起来,那泪水从他的眼眶里止不住地往外涌,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小的该死……哦不不不,小的不该死!大小姐,大小姐,求求您了!不要杀小的,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刚出生的小儿,求求您放过小的一条生路,只要肯放过小的,小的什么都愿意说,小的将一切都告与您!”
凌溪从进来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一个杀心都未起,都没对这人做过什么,这男的便一直哭爹喊娘的。
不过这人既然肯说,那真真是省了他许多功夫,如今不用撬开他的嘴,他自己就能道出来,可谓是皆大欢喜啊。
“那你便说,若你不将全部事情都说出来,那我就……”凌溪话说一半,一个阴鸷的眼神扫过去,将那人吓得不轻。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谁说这凌家大小姐是个傻的,草包一个?他怎么觉著这姑娘倒是聪明得很,手君还狠辣阴毒,不是凌迟便是麻袋抛尸的,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将来谁娶谁要命啊!
这么想着,他便一五一十地都道了出来,“是二姨娘,二姨娘指示小的这么做的,她说事成之后给小的五十两银子,小的家中还有那么些人需要养,便……便起了贪心,帮着二姨娘去卖会烂脸的东西,还说是大小姐您的分铺,特意卖的这种便宜物件儿。”
“继续。”凌溪冷言道。
那小厮吸了吸鼻子,哽咽著说道:“不过二姨娘只是叫小的拿着去卖,与小的对接暗号的那人小的只知道是那醉红颜里头的,具体是谁小的也不知,每次只是进个货,相貌什么的都看不著。”
凌溪踢了踢一旁的麻袋,笑道:“无碍,人不就在这儿么。”
这话一出,那被绑着的人眼睛顿时瞪大了,直直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麻袋,那人便是日日与他交接的人,如今就这么凄凉地躺在那,一点生息都没有。
不行,他还不能死,家中还有妻儿老母等着他。
“大小姐,大小姐,小的求求您,不要把我变得像他那样,求您放小的一条生路!”
凌溪捧腹大笑,对着一旁的君桉吩咐道:“小桉子,打一盆水来。”
没一会,君桉便端著一小盆水走了过来。
凌溪将麻袋解开,便见里头躺的正是那醉红颜的小厮,她接过那盆水朝着他的脸扑去。
一股冰冷袭来,地上那晕著的人猛地惊醒,他脑袋有些晕乎乎的,还未反应过来现在的处境。
那被绑着的人一瞧,见这麻袋里的人正活生生的在他面前待着呢,还能眨眼,能呼吸的,看来人没死啊!
“你……你没死?”那人转头看向凌溪,“大小姐,你骗我?”
凌溪疑惑,“我从未说过这人死了啊。”
听了这话,那人顿时委屈地泣不成声起来。
而拿麻袋里的人,坐起了身,他抹了一把脸,不适地眨了眨眼,眼前渐渐清晰,随后他环顾了四周,便见那熟悉的女子正坐着看他,脸上噙著一抹笑,让人看着只觉是笑里藏刀,不似表面那般单纯无邪。
“凌……凌小姐?”
他刚才不是还在给凌小姐看伤口嘛,怎生一闭眼一睁眼就到了这陌生之地。
等等!
他转过头去看着那被绑在柱子上的男子,随后问向凌溪,“他是谁?凌小姐……您怎么将人绑了起来?”
“哦,对!”凌溪顿了一顿,“差点忘了,你两互不相识,还未曾见过彼此的面貌。”
他起身,对着那套著半身麻袋的人道:“介绍一下,这位被绑着的人就是凉笙铺的掌柜。”
倏地,仿佛一阵轰鸣声蓦然撞入了他的脑中,将他吓得丢了三魂七魄,脊背发凉,冷汗涔涔的,一时之间竟是喑哑了嗓子说不出话来。
凌溪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禁有些想笑,“如今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死,二是做证人。”
那人本来是一副木讷愚拙的模样,听到这话,却是瞬间清醒了过来,不带丝毫踟蹰,斩钉截铁道:“我做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