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转头就对二夫人道歉,“二嫂,对不起,春枝自小和我一起长大,我是见翡翠动手打了春枝,才忍不住打了春枝一巴掌的,你要责罚就罚我,和春枝无关,更不管三爷的事。”
二夫人听了这些话,脸都绿了。
翡翠那丫头仗着她的势,欺压府上的下人,她不是不知道,只是那丫头还算得力,事情也没闹大过,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成想她这一次竟然欺负到凌溪头上去了。
老夫人已经面露不虞,“有这回事?”
“这——”二夫人面露迟疑。
老夫人见这态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底暗叹一口气,“你回去调查清楚,若是属实,就将那不尊主子的贱婢赶出去吧。”
二夫人赶紧起身,“是。”
她又走到凌溪面前,拉着凌溪的手,“好弟妹,这事儿是嫂子没调查清楚,让你受委屈了,回头嫂子亲自登门给你道歉,莫生嫂子的气了,好吗?”
凌溪颤颤巍巍地点头,“嫂子言重了,我怎么会生嫂子的气呢。”
妯娌两个相携着离开,凌溪回到院子没多长时间,就听说翡翠被打了一顿,后丢出府去。
又过了两日,老夫人寿辰将至,府上准备办宴会。
本来这事儿应该是二夫人准备的,但因为前两日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谁主张的,反正大家都附议了,让凌溪从旁辅助。
凌溪本人对这件事情其实没有那么热衷,但人家好说好商量地请到她了,给了她一个台阶,她自然不好摆太高的姿态。
宴会前几日,一大早,嬷嬷就来请凌溪。
凌溪让嬷嬷先回去,伺候君桉穿戴整齐,才去寻了老夫人。
却不想,她竟然在内宅,遇见了外男,还被人拦在路上。
“大胆刁妇,见到三皇子还不跪拜!”那外男身边的小厮见凌溪竟然盯着他家主子发呆,当即怒喝一声。
凌溪这才反应过来,那外男竟然是当朝三皇子。
顾不上想三皇子为什么会出现在君家内宅,她赶紧福身行礼,“民妇见过三皇子。”他斜睨了凌溪一眼,这才漫不经心道:“平身吧。”
“谢殿下。”她站直了身子,就想先行离开。
这个时代,贼讲男女大防,要是被人知道她和外男这般,还不被人拉去浸猪笼了。
“你就是凌溪?”
凌溪眉头一皱,皇子就可以不顾规矩,直呼女子,还是有夫之妇的闺名吗?
“回殿下的话,是民妇。”
“听说,你迷晕了你姐姐,代替她上了花轿,抢了她心仪的人?”
凌溪一怔,这是哪跟哪呀?
这三皇子莫不是有什么毛病吧?
“殿下从何处听来这无稽之谈?”凌溪凝眉询问。
“无稽之谈?那为何外面所有人都这么说?一人错了,难道千百人都错了吗?还是你说,本殿也错了?”说到这儿,傅成威的声音里,无端多了些威压。
凌溪心下一凛,这人要不是个蠢材,就是铁了心找自己麻烦来的。
“殿下可知,为何人云亦云,是个贬义词吗?”凌溪的态度也强硬了起来,既然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她也就没有必要太给面子了,难道这堂堂三皇子,还能欺负一个为国征战的将军的妻子不成?
“你的意思是,所有人都说错了?”傅成威饶有兴致地盯着凌溪。
凌溪轻笑出声,“人们往往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或是对自己有利的,或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至于真相如何,非是漩涡中人,便不在意。”
说着,她意味深长地看向傅成威,“殿下如此在意,莫不是在意漩涡中的人?”
傅成威脸色一僵,他身边那小厮倒是先呵斥开了:“你说什么?你可知妄议殿下,是何罪责?”
“不知。”凌溪直面傅成威,“我自小长在乡下,成亲前三天才被接回京城,不曾受过教化,不知京中礼数,至于是为何在那个时间被接回京,想必但凡有思想的人都能想通,若是没想通,要么是蠢,要么是坏。”
傅成威看着教训完自己,还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离去的凌溪,抬手摩挲了两下下巴,“有趣,难怪……”
“殿下,这您都不生气?”小厮不敢置信地看向傅成威,他家主子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
“生什么气?”傅成威反问,“她说的不是事实吗?”
自小便被扔在乡野,成亲前三天才被接回京,李尚书那老东西接她回来做什么?难道真如传言所说,是为了参加嫡姐的婚礼?
这种说辞,骗骗普通人就行了。
他可不蠢。
老夫人见到凌溪过来,热络地朝着她招手,“快过来这边坐。”
凌溪看看老夫人旁边那个位置,总觉得这有点于理不合。
“愣着干什么,这又没有外人,不必拘礼,快过来坐。”
罢了,长者赐不可辞。
“母亲寻我,可是有事?”
“是有事。”老夫人面露忧愁,“此番我生辰宴,不知策儿是否会参加?”
“啊?”凌溪有点错愕,自己娘的生辰宴,君桉怎么会不参加呢?
“唉——”老夫人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总归策儿对我有些误解,只怕……”
老夫人欲言又止的时候,凌溪就知道自己该登场了,“母亲是希望三爷出席母亲的生辰宴?”
“这是自然。”老夫人脸上带着忧愁,君桉还从来都没参加过她的生辰宴呢,甚至两人名为母子,实际上比仇人还有不如。
仇人见面,许还会放两句狠话,君桉是真正当她不存在啊!
凌溪不知道这母子两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眼下,老人家眼含热泪地哭求她,她总不好拒绝,不过她也知道话不能说太满,“我回去劝劝三爷,但我人微言轻,只怕无法说动三爷。”
“无妨,你尽力而为便是。”老夫人抓着凌溪的手轻拍,泪水滴答滴答往下流。
凌溪有些心疼这位老人了。
从老夫人这里离开,回到院子的时候,君桉正坐在屋里看书,桌上摆着饭菜,还没动过。
“我回来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