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梅若的身影消失在屋内,贺衡双臂一用力,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缝纫机也体验了一把低空飞翔的感觉。
“衡哥,你……”梅若见贺衡独自把缝纫机搬进来,连忙指了下位置并上前帮忙。
“不用。”贺衡拒绝了,“你歇一会儿吧。”
“有了缝纫机,之后我每天都能多做几件衣服,这样每次去镇里就能多挣点。”梅若美滋滋的幻想着以后,她之前怎么没想到要买个缝纫机呢。
“我买缝纫机是为了让你做衣服的时候轻松点。”贺衡不同意她的想法,“不是让你有了工具后更加拼命的干,你也要注意休息。”
“知道了。”梅若知道这是在心疼自己,也没有不满,心中反而甜蜜蜜的,“我会注意不让自己累着的。”
“不过,我有个疑问。”梅若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问。
“什么?”
“你哪来的钱?”她问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查看对方的神情,见对方没有不满才悄悄松了口气。
“你觉得呢?”贺衡轻飘飘的把问题踢了回去。
梅若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才支支吾吾的回答:“私,私房钱?”
贺衡被逗笑了,他全身加起来还没有一块钱,平时也没有花钱的地方,哪里来的私房钱。
“我哪有私房钱。”贺衡解释道,“是我的一位朋友,他家条件还不错,我上次帮了他一个忙,这是送我的。”
他找到这位朋友时只是想着让他帮自己留意下最新款的缝纫机,毕竟他不能时时刻刻在县城里盯着,没成想这位直接帮他买了。
“这也太贵重了。”得知是别人送的,梅若有点不想收下了,她怕别人送物件做人情,最后还得让贺衡还人情。
“欠下人情不好还。”如果可以选择,梅若宁可多花一点钱也不想欠着别人的人情。
“没事,我之前替他完成了一个生意,要是不收下,他反而不高兴。”贺衡说。
“什么生意?”梅若有些好奇,他的朋友很少来家里,因此她也没见过几个,还挺好奇的。
“村里的茶山。”贺衡解释道。
这件事梅若知道,山里之前想开荒,但没有那么多荒地,便想着把茶树砍了种庄稼。
那茶树在村里长了许多年,只有几家人因为喜欢喝茶会采点茶叶,也不会什么制茶的手法,大概炒一炒对付着喝,味道也一般。
在村里人眼中,那些茶树除了占地方没有别的用处,但贺衡的那位朋友冯建章却觉得能赚钱,但他人微言轻,没有人听他的。
于是他便找上了贺衡,想着拖几天,他在县里托人问问能不能成。
没想到县里还真有人收茶叶,但人家已经有了茶叶来源,不过传话的那人求了情,最后虽然收茶,价格却不高。
在外来看是不高,但对村里来说是意外收入,但这条线是冯建章拉起来的,他从中会收一成的钱。
“这和衡哥有什么关系?”梅若听完,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和贺衡都没有关系,顶多是帮忙劝了劝村民别砍茶树。其实也没劝住,最后还是有几棵茶树被砍了。
“我刚才跟你说的是外面流传的版本。”贺衡笑道,“所以里面自然没有我的事。”
“那真实的版本呢?”梅若追问。
“真实的版本就是,有人告诉冯建章茶叶能挣钱,让他去县城里问有没有收。”贺衡轻描淡写,“那个人就是我。”
虽然他极力掩饰,但眉目间仍有些自豪,像条凶狠的大狗狗在主人面前讨赏一般。
梅若赶紧把这个念头甩开,怎么能把衡哥想成狗呢。
“衡哥你真厉害。”梅若很佩服贺衡,她现在能赚钱是因为自己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做衣服,并且在后世见多了那些新颖的款式。
但贺衡不一样,他一直都很有远见,见识一点都不一般。
“为了庆祝,咱们晚上包包子吧。”梅若转移话题,夸完衡哥还有点不好意思。
贺衡看她耳朵尖上淡淡的粉红色,没有戳穿她,反而点点头:“好啊。”
说干就干,梅若拿出两块钱,让贺衡去买两斤肉,自己则在家把前几天晒干的马齿菜切碎,切完菜后顺便和了面。
晚上张秀英回来得知家里有了缝纫机,高兴的多吃了一个包子,她家的生活越来越好了。
“晚上晒谷坪那边放电影,你们不去看看?”张秀英见儿子儿媳吃完饭没有出去的打算,不由问了一句。
“今天有电影?”梅若这一天都在练车,自然是不知道的。
“您先去吧,我们等会儿去。”贺衡是知道,但他有别的想法,要晚一点再去。
张秀英才不管他们,等老姐妹带着椅子过来后,也跟着拿了板凳出门了。
又过了一会儿,天已经黑下来了,贺衡才站起身,把手递给梅若:“咱们走吧。”
梅若把自己的手放在贺衡的大手中,明明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动作,却让她有些害羞。
黑暗中只有微弱的光,大部分人都在晒谷坪那边,两人手牵着手,觉得甜蜜又刺激。
尽管更亲密的事情他们也做过了,但这种平常的亲密举动,偶尔也会让两人之间的感情升温。
晒谷坪那里不仅仅有本村的人,还有听到消息后从别的村子里赶来的人,大部分是年轻人和小孩子。
电影还没有开始,晒谷坪就已经很热闹了,孩子们在嬉闹玩耍,年轻人们多是一对一对的在聊天,青年人们互相在攀谈,老年人的脸上满是笑容。
还有挑着担子的生意人在场内游走,努力推销自己的货物,脸上也带着喜悦的笑容。
“想吃什么?”贺衡问道,周围卖吃食的小贩有很多,有瓜子花生、糖果饮料、还有卖凉粉的。
“买点瓜子吧。”
贺衡走开一会儿,回来的时候不仅带着瓜子,还有几块糖果和饮料。
“都给你。”贺衡眼中带着笑意,眉目间散发着温柔。
梅若脸微微发红,稍暗中又带有橘黄色的暖光打在贺衡身上,让她想到了后世时听到的一句诗,当时她不懂什么意思,现在好些懂了。
谦谦公子,温润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