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水倚着窗户,眼看着庆国公府的仆从打马走了,又等了一会儿。
祁晏被抬了回来的。
跟着他的十几个侍卫慌乱又焦急。
一阵兵荒马乱后,李若水听见他们大声叫老板去请郎中的声音。
不多时,一阵凌乱脚步声穿门而过。
进去一个,不多时就出来一个,直至所有郎中都出来。
“不是我们不救,实在是没法子啊!”
“你们还是赶紧,赶紧找别的大夫吧!”
“是我们医术不精,这里也没什么神医,我劝你们赶紧进京,或许还有的救!”
几个大夫七嘴八舌。
祁晏的侍卫脸色越来越黑,直接抽出腰间佩剑抵住为首郎中的喉咙。
“救回我们主子,你们活,救不回,我就叫你们统统陪葬!!”
侍卫显然是急了,一个个满脸杀气。
吓的那几个大夫都跪下了,连声告饶,要么说上有老,要么说下有小。
李若水做出好奇的样子往那边扫了一眼。
侍卫忽然福至心灵,想起之前在楼梯上的一幕,直觉告诉他这女子有异。
可她分明没接触到主子。
李若水眨眨眼,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向前几步:“你们可是有人得了病需要医治?”
侍卫头领瞬起警惕。
“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你们抬着个人回来,又叫老板去叫郎中,是这里的郎中治不好吗?可否叫我看看你们家主子?”
李若水生的好看,水灵灵的双眸清澈见底,丝毫叫人生不出对她的防备心。
可事关祁晏,侍卫丝毫不敢懈怠。
“不牢姑娘费心。”
“我父亲是庆国公李让,我叫李若水,你若不信可去盘问我的仆从,我乘坐的马车上也有庆国公府的徽印,出了什么事庆国公府一力承担。”
李若水直接开门见山:“我自小拜师学医,不忍看人病痛缠身,没有任何目的。”
侍卫头领一愣,冲身边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飞奔而下,不多时就回来了,冲着头领点了点头。
头领松了一口气,冲李若水一拱手:“李姑娘,请。”
庆国公府的名号还真是好用。
李若水抬脚进去。
祁晏静静躺在床上,俊雅的脸有些苍白,还透着一丝丝诡异的青色。
她眉心一动。
果然和师傅说的一样,祁晏身上的病是可以被茯苓芝吊出来的,一旦发病就会面呈青色,随着青色加深病情会越来越严重。
上一世就是因为救回了祁晏,师傅才得以从十层地牢里脱身。
想到师傅。
李若水的心思有几分浮动。
也不知这时的师傅在何处,上一世和师傅相识是在地牢,也没听他说起过十年前的事。
“叫那些郎中进来给我打打下手。”
李若水没有片刻迟疑,掏出随身的针灸盒后撩开了祁晏的衣服。
侍卫头领眼皮一跳,忍了忍,什么都没说。
算了,虽然主子不喜别人碰他,可现下情况紧急,他也没醒,睁只眼闭只眼吧。
那几个郎中进来时李若水已经行了五根针了。
随着她第六根针埋入祁晏的身子,他忽然有了动静。
“唔。”
祁晏眼皮颤动着,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侍卫头领激动上前。
“主子?”
片刻后。
床上男人豁然睁开眸子,一把抓住了李若水的手。
祁晏意识根本没醒。
他只是本能抓住了在自己身上为非作歹的人。
随着他重重一扯,李若水惊呼一声,不受控制的向他怀里跌去。
跌下去的瞬间,她撑住了床板止住了身形。
吓的侍卫头领一身冷汗。
这要是真倒下去,那些银针就没入主子的身子了。
祁晏失神的眼眸紧紧睇着李若水。
她能清晰的看到,他眼里自己微微失色的脸。
两人之间距离近的呼吸可闻,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丝丝缕缕钻进了她鼻子。
咚。
胸腔里重重跳动了一下。
“李姑娘?”
侍卫头领迟疑开口。
祁晏缓缓松开手,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他俊雅的五官仿佛被抚平了,少了几分戾气。
李若水唇角微微下抿,快速起身抚平鬓角的乱发。
“准备熬药吧,再扎过几针他就要醒来了。”
转身时,她平静的面色看不出半分异样,既专业又沉稳。
药方是上一世师傅推敲出来的,上一世既然师傅救下了祁晏的命,那这方子就可用。
不过,现下病是她用药吊出来的。
有些药的分量就要酌情添减了。
快速写下方子,李若水一面继续行针一面吩咐郎中。
“三副水煎成一副水,你亲自过手煎药。”
几个郎中看着李若水下针又快又稳,心里的好奇和震惊很快就压制住了害怕。
他们越凑越近。
越凑越近。
“敢问李姑娘,师承何处?这一套针法是谁教的?”
有个郎中吞咽一口,双眼冒绿光。
好啊!
这针法好啊!
李若水任他们看,一点不藏私。
“家师为人低调,不喜到处宣扬他的名字。”
侍卫首领心里就有了数。
虽然他不懂,路过看这几个郎中的态度,这李姑娘应当很厉害。
行完针,李若水活动了活动酸乏的手腕。
“好了,最晚再过一刻钟他就会醒来了,有什么事你们再来叫我。”
侍卫头领看出她累了,不好叫她留下,想想她住在同一间客栈就放她回去了。
周嬷嬷早等的急不可耐了。
她不知道祁晏的身份,可也不敢直接冲进他的屋子。
那十几个带刀侍卫可不是闹着玩的。
甫一看见李若水出来她就大大松了一口气,到底忍着没吭声,直到随着李若水回屋才迫不及待打听。
“姑娘怎么进个外男的屋子?那位爷看着就不好惹,姑娘是进去做什么了?”
老夫人说了,要看好这位二姑娘的。
李若水歪着头想了想,随后灿然一笑摇了摇头:“不知道是谁呢,他们家主子晕厥不醒,我恰好会些医术就去看看。”
周嬷嬷将信将疑。
“二姑娘还会医术?”
“嗯。”
李若水明显不打算多说。
周嬷嬷也有眼色,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交代李若水好好歇息后就出去了。
不过她留了个心眼,吩咐自己的人去打听祁晏。
“悄悄的打听那位是谁,我看也是去京城的,兴许是个人物。”
那人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