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的表态让卓航洲心中一热,但是脸色却压制住了喜悦,显得有些犹豫,他沉默片刻,才尝试着确认道,“你……你们真的不走了?”
“是的航洲,在你彻底康复之前,我们哪儿都不会去。你放心,家里的事情有我照料。你就尽管踏踏实实地安心养伤吧!”
听程安这么一说,卓航洲充满了感动的情绪。
待到深夜,看着程思景进入梦乡,卓航洲让程安坐到自己身边,用极为温柔的目光看着她。
“安安,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程安瞳孔一震,故作平静地询问道,“航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我是在问,我的伤势究竟如何?不出意外的话,主治医生应该把情况都告诉你了才对。”
在卓航洲开口之前,程安早就知道自己要过这道坎。
可当这道坎真的摆到她面前的时候,程安还是毫无意外地犯难了。
“航洲,你的伤势……需要一段时间耐心静养。只要咱们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完全康复了。”
卓航洲一边听着程安说话,一边露出无奈的苦笑。
“安安,你不用刻意安慰我。我是外科医生,真实的伤情没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
“航洲……”
“我知道,经过这次骨折之后,我可能再也无法拿起手术刀,为病人在手术台上解除病痛了。呵,这大概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听卓航洲说到这里,程安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轻抚着对方的手背,低头哭诉着内心的懊悔,“都怪我不好!如果我不执意离开,你就不会到阁楼上给我拿箱子了!就像以前阿姨所说的那样,是我拖累了你……”
“安安!我不准你这样责怪自己!”
卓航洲一边说,一边用左手为程安拭去泪水。
待到程安的情绪渐渐稳定,卓航洲对她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安安,我此生最快乐的事情,就是能够为你和小景付出一切。咱们认识这么多年,关于这一点从来没有发生过改变。而且你要相信,今后这一点同样也不会改变!”
“航洲,我……”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只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希望你能够替我做到。”
“是!你尽管说!无论什么事我都答应!”
“你要配合我,在我妈面前隐瞒我的伤势。我不想让她把这件事情,渲染到满城风雨、人人皆知的地步。你能答应我吗?”
听完卓航洲的诉求,程安内心再次被深深地感动到了。
她很明白,对方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实际上是为了在赵怜面前保护自己。
毕竟如果让赵怜知道了卓航洲受伤的真正原因,她铁定会把矛头转向程安。
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关心,甚至超过了在意未来的职业生涯。
他给予的恩情,程安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承载了。
“不……我不能永远都只做接受恩情的对象!我要想办法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反过来帮助他度过难关!”
在与卓航洲真挚的沟通中,程安打定了一个主意。
她要为对方,走出这么多年都从未走出的一大步。
凌晨时分,手机的振动声打断了程安的睡梦。
在确认卓航洲已经睡熟之后,她悄悄起身来到卫生间,将刚才的未接电话打了回去。
“喂,你好?”
“程小姐,你还挺有礼貌的。”
电话那头传来了傅景城略微有些慵懒玩味的声音,程安略微有些吃惊,但随即精神就紧绷了起来,原本以为当时的自己已经做够了戏,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还能直接找了过来,难道羞辱她就这么有趣吗。
没等傅景城再次开口,程安便捏紧了洗手池的边缘,压着声音嘶哑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联系我了吗?”
“呵,你以为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就会放过你吗?告诉你程安,只要你还在江城一天,你就必须乖乖地听我安排!这是你唯一的选择,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
“无所谓!反正我马上就要离开江城了。”
“离开?据我所知,你最少一年半载都别想离开这里了。”
程安闻听此言,整个人立刻警觉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应该最清楚吧?你最仰仗的男人卓航洲,现在已经受伤住院了。你会在他最需要照顾的时候离开江城吗?虽然你这个人毫无可取之处,但想必还存有那么一点点的同理心吧……”
没等傅景城把话说完,程安就亟不可待地打断了他,“你胡说!航洲他根本就没有受伤!”
面对程安的反驳,傅景城阴沉地笑了起来,“得了吧程安,事到如今你还想瞒着我吗?我告诉你,江城这地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能瞒得过我的耳目。在我面前,你没有任何秘密可以隐藏。”
程安深吸一口气,用最严肃的口吻对傅景城说,“如果你敢做出对航洲不利的事情,我就算拼了性命,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傅景城直接气的笑出了声,为了维护这个男人,她竟然敢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放心,我对那个家伙没兴趣。他只是一个头脑不灵光的凯子,傻乎乎地做着自认为伟大的事情……”
“不许你这么说他!”
“你在命令我吗?”
即使隔着电话,程安都听到了对方冰冷到极限的语气,
“等到天一亮,你就要准时出现在我的面前。”傅景城在电话另一头眯起了眼睛:“你知道我的性格。”
没等程安再开口,傅景城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程安呆呆地站在卫生间里,肝肠寸断。
一方面,是病床上的卓航洲需要照顾,另一方面,是如同恶魔一样的傅景城不停催逼。
在这一瞬间,程安感到自己整个人快要被撕成两半了。
天刚放亮,还在睡梦中的傅景城就隐隐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傅总,傅总,您醒醒。”
傅景城缓缓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是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昨天一夜自己几乎没有睡好,也不知最近是被什么磨了心情,总觉得心中憋闷。
他靠在椅子背上,神态冷峻。冯斌看着自己老板的脸色,心中不由咋舌,最近傅总像是吃了炸药,这几天连带着公司的气压都变低了。
“傅总,程小姐在楼下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