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被她这番话吓到，顿时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比本尊多活三千年？怎么却越来越笨了？”褚灵叹了一声， “我让怀雁蓝带给你的东西，你是看了还是没看？”
他脸煞白，嘴唇颤抖道：“要看什么？”
褚灵缓缓起身，恰到好处的微笑呈现于清冷的脸上，“小祁，我当初是看你机灵才把你捡回无面教的，本尊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认不出来？”
蓦地，祁渊怔了一下，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
“你是阿褚？”
他眼里有种畏怯，但又有些不可忽视的激动战栗，嘴角肌肉怪异地抽搐着。
“不可能，不可能!你到底在弄什么把戏，想装作我的阿褚来活命是吗?”
可她的一言一行实在是太像阿褚了。
他脑子乱成一团，茫然不知所措。
“祁教主！”怀雁蓝脚步仓促地进了地牢，草草对他行了个礼道，“仙宫的人来救叶云眠了，他们将焚月阁围了个遍，我们得快点走了。”
“我不能走。”
“再不走等仙宫的人攻上来了就走不了！教主！”
“她说她是我的阿褚。”祁渊眉头皱得死紧，浑身肌肉不自觉得紧绷，
“怎么可能？”怀雁蓝的心瞬间紧了一下，“玄尊已经死了，尸体不是还在......”
她深深看了褚灵一眼：“是她同你说她是玄尊？”
“嗯。”
“教主，万不可相信她的话！”她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她定是为了拖延时间骗你的。”
祁渊内心挣扎，犹豫不决，半响后才道：“即便只有一丝希望把阿褚找回来，我也会去尝试。”
说罢，他便要去打开地牢大门。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追兵将至，怀雁蓝心急如焚，喃喃道：“教主，对不起了。”
言罢，她捏出一枚袖针扎入他的后脑勺，便带着晕在怀中的男人逃离地牢。
褚灵目送她们远去，随后用手探了探叶云眠的鼻息，还活着。
受下灭九阴，能活着便不错了。
褚灵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渡着自己的灵力给他，让他能够多撑一会。
突然，一群身穿黑色劲装，训练有素的人闯进地牢。
为首的人朝外大喊道：“安阳圣女，叶姑爷找到了，在地牢里。”
话音方落，他朝众人打了个手势，几人便整齐划一地站成两排，让出一条道。
半响后，一个女子在众人让出的小道中飞奔，停在了地牢前。
她身披明黄锦袄，黄色将她本身就好看的眉眼衬得更加明媚，此人便是昊天仙宫唯一的千金，燕书瑶。
也是叶云眠的未婚妻。
燕书瑶微微喘气，斥责道：“快来个人把牢门给我打开！”
牢门一开，她便急不可耐地冲了进来，一把子推开褚灵，抱起地上昏迷的人。
“云眠哥哥，云眠哥哥。”
她神色有些局促，待看见身旁人错愕的目光之后，她又凶狠起来：“就是你叫褚灵是吧，你怎么可以把云眠哥哥害得这样惨？”
她狠狠地白了褚灵一眼，“云眠哥哥怎么会收你当徒弟，你真是晦气扫把星。”
褚灵的神色突然变得很奇怪，她问道：“你是谁？”
“我是昊天仙宫的安阳圣女—燕书瑶，也是叶云眠的未婚妻。”她哼了一声，抬起下巴：“燕家与叶家结了姻亲有数百年，某些宗门上来的无父无母的女子便要安分守己，痴心妄想的时候，也要想想自己配与不配。”
话毕，她随手招了几个人让他们把叶云眠好生安顿到仙舟上去。
“昊天仙宫？未婚妻？”
一时之间，所有的万般难耐情绪如同潮水般灌来，闷得褚灵快喘不出气。
“没错，正是本安阳圣女，全天下唯一能配得上叶云眠的女子。”她起身，抖了抖裙摆。
褚灵冷笑，“安阳圣女可是觉得仙宫比宗门高贵，有父有母比无父无母之人高贵，仙人比凡人高贵？”
燕书瑶睥睨地看了她一眼，“不然呢？”
“可仙宫也会泯灭，父母也终会死去，仙人不过是比凡人能多活些日子，还不是逃不过生老病死，七情六欲，爱恨嗔痴。”
褚灵沉沉的呵斥着，声音煞气十足，“安阳圣女是有福之女，拥有了旁人不曾拥有的，可你自诩仙人，不心怀感恩，去造福苍生，反而在此做出高高在上的姿态，真是妄作仙人。”
“你！”燕书瑶气得发抖，脸变成了个紫茄子。
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话回怼，她本就不善与人争辩，方才那句神气的话也是她在来的路上，心中编排了好几遍，觉得甚是恶毒，能让褚灵知难而退，不再缠着她的云眠哥哥。
结果这女子不但不退缩，反而还伶牙俐齿的。
她气鼓鼓地指着褚灵的鼻子道：“反正叶云眠是我的未婚夫，身为徒弟便做好徒弟的本分，旁的你也不要妄想。”
褚灵不想与她再多加争辩，反正叶云眠是生是死，她不在意，也与她无关。
她错过燕书的瑶的身子，自顾自地走出焚月阁。
一辆重金打造的金色仙舟落在焚月阁面前，月光高挂，为仙舟渡了一层纱衣。
仙舟旁站着几个人，见到褚灵身后跟出来的人，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道：“安阳圣女好。”
燕书瑶双手环臂，唇角扯开一抹张扬的笑，心想，看到了吧，这是本安阳圣女的实力。
仙舟为她降下一层阶梯，她大摇大摆地与褚灵擦肩而过，头上的银饰叮当作响，三步作两跑上了楼梯。
她回头，只见褚灵站在舟旁一动不动，静静凝视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疑惑道：“你不上仙舟与我们一同回上清宫吗？”
“不怕我回了上清宫抢走你的叶云眠吗？”褚灵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
燕书瑶当即瞪圆了眼，骂了一句：“我看你敢！算了，我们走，不用管她，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随即她气哄哄走进仙舟内部，不过一会儿，仙舟便离了地，往更远的地方飞去了。
褚灵并不讨厌她，因为这样的少女心性，她也曾有过。
她凝视着远方，竟然有点想笑，又实在做不出笑的表情，突然，她的鼻尖上传来一丝凉意。
又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