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闻珞姝才感觉到身体确实是有些不适,她身体的温度还没有降下来,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
“我感觉好累啊。”闻珞姝开口道。
昨天晚上闻珞姝跑了那么久,猛然地剧烈运动让整个身体都感觉到酸痛不已,又坠入了梦境,精神上也没有得到放松,身心俱疲。
“小姐您先闭上眼睛休息,等会儿大夫就会过来给您看病了。”乐言在一旁给闻珞姝拉了拉锦被。
闻珞姝又闭上了眼睛,在她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大夫到了。
柳大夫是京都城里有名的神医,据传他祖上是御医出身,后来不想在朝为医,便在京都城里开了医馆,名唤春晖堂。
几代下来,春晖堂越做越大,名气也越来越高。春晖堂里大夫医术高超,治好不少疑难杂症,京都城里的百姓都称春晖堂的大夫为神医。
春晖堂既救富人的命,也救穷人的命,不会因为贫富而有差别对待。这也是春晖堂在京都城格外受尊敬的原因。
柳大夫已过而立之年,下巴处有着一小撮短短的胡须,整个人更显得老道稳重了些。
乐言和乐语把床幔放下,冯楚的手从里面伸出来,在冯楚手腕铺上一块薄薄的手帕后,柳大夫便开始把脉问诊。
中医看病讲究望闻问切,可这些高门大户规矩多,又因是未出阁的女子,便是这样的看病形式,不过柳大夫也不甚在意。
柳大夫身后的徒弟身上背着药箱,看师傅在把脉,便把药箱从身上取下放在桌子上,打开药箱拿出纸笔。
许久,柳大夫才结束了把脉,他略微沉吟才开口问,“请问小姐昨日可有受凉?”
“昨日小姐因遇险事不得已大步奔跑,偶有发汗,想是因此受凉。”乐言代为回答。
“小姐体虚不宜剧烈运动,发烧为受凉所致,只需几副药贴便可痊愈。小姐不必担忧,只需保全身子即可。”柳大夫说完便吩咐徒弟写下药方。
乐言拿着药方送柳大夫出门,跟随着柳大夫一起到春晖堂拿药。
这时冯氏急急忙忙地从外面进来,一脸的担忧和慌张。
“柳大夫,我家姝儿怎么样?”冯氏拦下柳大夫着急的问。
“夫人放心,小姐只是受寒之症,并无大碍。”柳大夫回道。
“这就好,这就好,”冯氏放下了心,又催促着乐言,“快送柳大夫出门。”
看着柳大夫和乐言一起走远,冯氏才转身进了屋里。
“姝儿,你怎么样啊?”冯氏掀开床幔,坐在闻珞姝床边。
“母亲,我没事,不用担忧。”闻珞姝眼睛里有着淡淡的光,她能感受到冯氏对她的真心关怀。
“姝儿,都怪我呀,是我对不住你。”冯氏一脸歉疚。
“姝儿因贪玩受凉,与母亲无关,怎么能怪母亲呢?”闻珞姝还不知道冯氏已经知道了昨晚的事,只以为冯氏是在愧疚让她早产才这样说。
冯氏也确实是在愧疚让她早产,这一直是她心里的痛。
“若不是我,你怎会从小体弱多病?怎会因为一个受凉就发烧昏迷不醒呢?”冯氏越说越愧疚,恨不得把所有的错都推到自己的身上。
“母亲不要这样想,姝儿能得母亲这样的照顾已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了。小时候姝儿生病,母亲都是整夜整夜的陪着,直到姝儿没事,母亲才敢合眼,姝儿一直都记得。没有母亲就没有姝儿,母亲不要再怪自己了。”这是属于闻珞姝的记忆,是那样的深刻。
天下的母亲大多都是这样,永远是做的最多,承受的最多,受到的指责也最多,可对于子女的爱一点也不会比别人少。
冯氏闻言流出了欣慰的眼泪,她的姝儿一直都是这样乖巧懂事。
这些年来她吃斋念佛,积德行善,就是期望她的姝儿能够平安长大。
冯氏擦擦眼泪,这才对乐语和福鱼交代,“你们一定要照顾好小姐,若是小姐再出事,我一定拿你们是问。”
乐语和福鱼知道冯氏是在说昨晚的事,两人跪地,齐齐回道,“是,夫人,奴婢遵命。”
冯氏摆摆手,“起来吧。”
冯氏一直在房里等着,不多时乐言便带着柳大夫开的药回来了,又拿去煎煮,只等闻珞姝喝了药躺下后冯氏才离开。
闻珞姝喝了药身上的温度渐渐退了下来,只是身上被汗浸湿难免有些难受。
她传唤乐言,“你帮我擦擦身子吧,都是汗难受的很。”
乐言担心她刚退烧身体虚弱,怎么也不肯,“小姐,你刚刚退烧,擦了身子再受了凉就不好了。”
“唉,那好吧。”闻珞姝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勉强。
可她总是感觉到身体不舒服,有些痒痒的。
她在锦被里的手悄悄伸到寝衣里去抓,却摸到自己的皮肤上有些细小的颗粒物,伸手轻轻一抓,皮肤便感觉到舒爽。
闻珞姝感觉不妙,她连忙把自己的手臂伸出来,掀开衣袖,果然看到了手臂上起了大大小小的红疹子。
乐言和乐语见了都开始惊呼,“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闻珞姝皱眉,推测地说,“许是得湿疹了吧?”闻珞姝从没得过湿疹,她也不确定。
身上越来越痒,她忍不住想要抠挖,乐言和乐语都摁住了她的手,“小姐不要抓,会留疤的。”
“可是好痒啊,好难受。”闻珞姝难耐地皱眉。
“小姐,你忍忍,奴婢再去让人请柳大夫来。”乐语说完便连忙跑了出去。
乐言按着闻珞姝的手,把她的衣袖掀开,用帕子沾了水,轻轻在上面擦拭,缓解着她的痒痛。
一旁的福鱼见状也连忙跟着帮忙。
——
闻珞姝这边被红疹子折磨地苦不堪言,而作为京都府尹的王大人亦是不太好过。
这个王大人正是被皇后罚掌嘴的王秀语的父亲王单。
这两日王大人可谓过的是提心吊胆,昨日女儿参加花朝节宴会被皇后掌嘴,他才刚教训了女儿长点脑子少出门闯祸。
没想到昨晚盛灯阁就发生了花灯炸裂事件,所幸没造成太大的人员伤亡,可他负责管理京都,大大小小的事哪个不找他?
这顶乌纱帽可不好戴啊。
这不,今日盛灯阁的大老板就找上门来要个说法。
王大人气极,明明是你盛灯阁做出的花灯炸裂才引起了群众恐慌,怎么说也该是你盛灯阁给个说法才对。
可盛灯阁的大老板是谁呀?盛灯阁的大老板正是南嘉侯世子爷南应天。
南世子爷说了,盛灯阁制作的花灯没有问题,就是京都守卫不严,放入了别有用心之人,故意引起群众恐慌,给我们盛灯阁造成了损失,你这个京都府尹就该给我个交代。
那一脸不讲理的嘴脸,要多土匪有多土匪。
可怜的王大人差点被气了个吐血。
可他能怎么办?只能好言好语地保证一定查出别有用心之人,给世子爷一个交代。
于是王大人为了给世子爷一个交代,忙到现在连口水都没顾得喝上。
可就算是到这份上仍是一无所获。
王大人颤颤巍巍地想,不若就卸下了这顶乌纱帽,告老还乡去吧。
可怜的王大人啊,竟被逼到了这个份上。
而离开京都府尹大衙的南应天则是一身轻快地向着“破烂的”瑾王府走去。
南应天站在瑾王府大门前,有些嫌弃地看了看,终是摇摇头,踏进了瑾王府的大门。
“事情都解决了?”冷不丁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南应天不禁吓了一跳。
他回过神,回头找祁瑾,便听到祁瑾说,“在这呢。”
他抬头,看到祁瑾正坐在他身后的一棵树的枝叉上,树生的高大,枝叶茂密,若是不仔细瞧还真看不出来。
“你没事上树干嘛?”南应天仰着脖子。
“呵,你也上来啊。”祁瑾拍拍旁边的位置,像是特意给他留的。
“我不上,想我堂堂世子爷一代才子,风度翩翩,彬彬有礼,干嘛要学猴子似的上树。”南应天很是义正辞严的拒绝。
南世子爷此人应是对自己的认知有极大的偏差,风度翩翩?彬彬有礼?
听听,若是让王大人知道,他怕不是要一口唾沫吐在南世子爷脸上,也不知道是谁一脸土匪样还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
不过这也只能想想罢了,谁让人家是世子爷呢。
祁瑾从树上跳了下来,整理了衣摆,毫不留情地嘲讽,“直接说你上不去不就得了。”
南应天气极:祁瑾又揭他的短。
南应天自小没有练过武功,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也不为过,那么高的树没有武功根本无法轻松上去。
若是让他去爬树,还不如被祁瑾耻笑呢。
祁瑾怎么越长大越不可爱,再这样下去他俩友谊的小船就要翻了。
“祁瑾,我怎么发现你现在这么欠扁?”专往人的痛处戳刀子不说,一刀还比一刀狠。
“皇兄让我在家卧床养病,我甚是无聊。”祁瑾一脸无奈。
合着你是无聊了才这样对待我啊?
南世子爷果真是要被祁瑾气得吐血了。
论气人的本事全大祁祁瑾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