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发现了平真一遇上刘太后的事情就慌了手脚,之前多稳重的一个人啊,说慌就慌。
段瑾瑜听着段公子这几个字很满意,然后摇了摇头:“若是现在有时间,麻烦姑姑现在回到宁寿殿,瞧瞧太后娘娘是否舌头红却少津液,舌苔薄却发黄,若方便的话,烦请将太后娘娘最近一个月的膳食列成单子,现在正值午时,若有没有吃完的饭也请拿一些过来,哦,对了!”见平真急着往回赶,段瑾瑜叫住她,看见平真疑惑的眼神又说:“若是还有剩余的药丸,能拿来一些吗?”
平真点了点头,急匆匆的走了。
“你为什么不和她一起去?”段瑾瑜转过头,看着凉思羽。
凉思羽从袖中拿出一把小巧的檀香扇,自顾自的扇了起来,将段瑾瑜投向她的目光忽视了个彻底。
“她都去了宁寿殿,你现在还在这里做什么?”段瑾瑜问道。
“我吗?”凉思羽摇摇头,摇着手中的扇子,不说话,见段瑾瑜一直看着自己,‘啪’的一声合住了扇子,“平真回去自是有和太后娘娘说不尽的话,我又何必这么没眼色的凑上去,白白招人家的嫌。”左右打量了一下,见前面的榕树下有可以坐下休息的石桌石椅,便向前走去,将扇子放在桌子上,然后坐下来将放在石桌上的书拿起来翻着看了起来。
“说老实话,你刚才是不是猜出来了。”段瑾瑜一屁股坐在凉思羽旁边的石椅上,还往前凑了凑,凉思羽眉头动了动,抬起头看了一眼段瑾瑜,然后又低下头翻着书。
段瑾瑜见她不理自己,憋闷着气,打算直起身子准备去找司徒,都什么人啊,司徒是太闹,凉思羽是太近,难道他得去找太监玩了吗?好不容易进宫一趟,一个比一个无趣。
“到底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段瑾瑜见自己都要走了,凉思羽还是把自己当做空气,一把扣住凉思羽的书,倒翻过来,装模作样的翻了几下,然后瘪着嘴丢在桌子上。
“没什么,只是想问一下段公子,这两个字念什么,我实在是不认得。”凉思羽板正着一张脸,一字一顿的将话讲了出来。
见段瑾瑜盯着她,翻手将书倒翻了过来,举在段瑾瑜面前,纤细的手指指着其中被朱砂圈着的两个黄豆大小的字细声问道。
段瑾瑜看见差点戳到他面前的书下一秒就想暴走,但是看着眼前的字茫然的挠了挠头,说:“我前段时间忘了一些事,这字嘛,我也不认得,你不是院长的孙女么,怎的连几个字也不认得!”段瑾瑜理直气壮的说出自己不识一个字的时候,倒是把凉思羽镇住了一下,她挑了挑眉,温柔的笑着说:“只是一点儿吗?”
上一秒段瑾瑜还懵着,下一秒他就明悟起来,“你都知道干嘛还要问我?”他到没生气,毕竟不认识这里的字也没什么好丢人的。
凉思羽摇着头笑了笑,看着书上的字,了然一笑“不认识啊。”
“不认字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你至于这副表情吗?”
凉思羽斜眼看了一眼拿着药缓步走过来的司徒,说:“不认字确实不丢人,比不得司徒大人!”
司徒闻言好奇的说:“凉小姐此话何意?到叫在下不明白了。”
“不明白不要紧,我只是……很佩服司徒大人,能教出…这么一个徒弟。”凉思羽在他们俩人之间来回看了看,神秘的笑了笑。
段瑾瑜摆手道:“那你可错了,我师父是姓刘,名丹心,御医馆里鼎鼎有名的御医,司徒怎么能和我师父比?我都好奇他是怎么混上这个馆长的?”难道是因为父亲,子承父业?
看出他眼底的意思,司徒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丝毫没有管的意思。
“确实,我也挺好奇的。”
“我曾听平真说,段公子从围墙之上掉了下来,摔了脑子才导致的失忆,是这样吗?”凉思羽关心的问道。
段瑾瑜还没有说话,司徒就大咧咧的挥手:“可不是这样的嘛,这小子身体虚,摔一摔竟然把所有事情忘了一干二净,他忘的到快,可倒霉的是我!”
“啊~”凉思羽担忧的问:“那不认得父母,不识字也是真的了?”
“一问三不知!”见段瑾瑜瞪自己,他鄙视的朝段瑾瑜伸出食指摇了摇。
“之前公子说自己不识字我还以为是借口,没想到是真的啊!”
段瑾瑜没好气的说:“谁会把自己不认识字挂在口上啊!又不是什么值得到处说的事情。”
凉思羽俏皮的闭上双眼,食指点着下巴,然后睁开瞧着二人说:“之前我瞧公子和平真姑姑聊到病状时,神色坦然自若,语气里更是坚定不已,我是为公子抱不平,那样子任谁见了公子都不会觉得公子目不识丁,小女真是好生崇拜公子呢!”
段瑾瑜和司徒被这话说的一惊,浑身冷汗直冒。
“诶呀,这天气真热,瞧大人和公子这汗流的都能用杯子接了呢!”思羽左手托着腮,右手没闲下来,一会儿拿着檀香扇给面色僵硬的司徒摇摇扇,一会儿又给脸色苍白的段瑾瑜扇扇风,“看来公子身体当真不好,你瞧着小脸白的,既然懂医为何不给自己开几副药吃一吃,说真的,人啊,总得懂得照顾自己。”
司徒绞尽脑汁辩解道:“额……其实瑾瑜他只认识那么几个药方,这几天我教他识文断字便是拿药方子给他瞧,只是……”
“只是那么巧,这药方子里有消渴症的?而且还有太后娘娘的药方子?”凉思羽双眼瞟了二人一眼,将书拿了起来,说:“原来如此。”
二人刚松一口气。
“那……”
心又高高的悬了起来。
“公子现在识得的就那么几个药方子?”
司徒这才放下心来,擦着汗说:“也就那么几个字,像是什么石蜜啊,消渴症啊,他愚笨,所以就认得这么几个,天天逼着他抄写,自然认识。”段瑾瑜听他说自己愚笨也只是好脾气的笑了笑。
“唔,是这样啊。”凉思羽拿起书好学的问:“司徒大人,这两个字念什么啊!”
见她不再问自己,司徒凑上前问:“哪两个字啊?”
凉思羽没有看书,而是盯着段瑾瑜。
“就是被朱砂特意勾出来的那两个字啊!”
段瑾瑜心中渐渐升起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司徒就说道:“这两个字念石蜜,这么简单的字,凉小姐你不认识吗?我们瑾瑜都认识呢,你说是不是啊,瑾瑜?”说着还将书中那两个字指给段瑾瑜。
段瑾瑜看了以后突然低下头,干笑了几声,司徒摸不着头脑,看着气氛突然冷下来。
“是啊,这么简单的两个字,我还以为,司徒大人也不认识呢!”
凉思羽将书递给司徒:“大人,这是你的吧。”
“怎么可能,石蜜这种简单的字,我怎么可能不认识。”
凉思羽没说话,看着不远处的平真左手提着食盒,右手举着伞,然后扭过头,冷淡的看了二人一眼,忽的笑了起来。
笑眼盈盈,如同百花盛开。
“我看司徒大人有一句话说的没错!”
司徒好奇的问:“是什么啊。”他说的话都没错啊。
“公子天生愚笨!”说着,将书拍在段瑾瑜的肩膀上,段瑾瑜抿着嘴将书拿了下来。
看着走向平真的凉思羽,司徒咽了口口水,说:“我怎么听着这丫头说话怪怪的。”
“你……说我认识石蜜两个字?”段瑾瑜扭曲着脸,朝着司徒露出一个微笑:“老院长的外孙女,真的很聪明。”
司徒挑起眉,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唰’的一下,刚平复的心跳又开始嘣嘣嘣的乱跳。
“这么热的天,怎么突然就这么冷呢?”司徒唉声叹气。
平真拿着食盒,见不远处司徒和段瑾瑜脸色不好,问:“他们俩这是怎么了?”
凉思羽温柔的笑着回答道:“段公子天生愚钝,之前学习的生字也不认识,司徒大人正愁呢!”
“确实该愁了!”平真瞧着司徒的苦瓜脸,莫名有些同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