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有些昏暗,窗子半开,隐约能瞧见一个女子正坐在榻上发愣,她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铜镜。镜中的女子不过二八年纪,却已经生的美艳动人,一双凤眸狭长,轻眯起时勾人魂魄。
这才是她许晚歌!那个名动京城的许晚歌。而不是那个被囚禁在宫里放血的昭和郡主。
她居然重生了!
不知道是激动还是什么,许晚歌只觉得自己的指尖都在隐隐颤抖。她攥紧了铜镜,颤抖着开口。
“今儿是什么日子了?”
“小姐你怎么了?今儿是二十八,明儿是宫宴,咱们还要进宫呢。”丫鬟碧芜有些担忧的开口。
宫宴?!
天可怜见,竟然让她重生回到了这个时候。
她还没有参加宫宴,没有被堂姐陷害,没有被谈青石看上,一切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只是不知道……方寒如何了?
许晚歌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躁动。当务之急,是得躲开这场宫宴。只不过躲开宫宴只能是权宜之计,最重要的是,这一世,万万不能让谈青石看上她。
许晚歌缓缓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毁了这张脸,就能平安了吧?就算不彻底毁容,也得暂时蒙混过去。
许晚歌咬了咬牙,“碧芜,你去给我拿着葵花粉来。”
这也是后来在宫里才发现的,许晚歌用了葵花粉会过敏。脸上会起许多许多的红疹。谈青石与其说是爱许晚歌,不如说是爱许晚歌的脸,知道这件事后,他严禁许晚歌再碰葵花粉。
“主子要葵花粉做什么?”
“葵花粉细白,明日进宫,我得好好养养才是。”许晚歌淡淡道,“你快去吧。”
“是”
这些粉啊府里都是备着的,不一会儿碧芜就拿了过来。
许晚歌挖出一些,轻轻的拍在脸上,一面漫不经心的问道,“堂姐那儿怎么样?”
“催人来问过一次,送了些补品来。”
许晚歌眼底讽刺意味渐浓。
她那个好堂姐,巴不得她早点死,怎么会送来好的补品?
许晚歌生的好容貌,又才情甚好,可谓是名动京城。只可惜,她及笄那年,父母双亡。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孩儿,根本守不住家产,姑母这个时候出面,直接夺了她的家产,还对外说,是好心收养许晚歌。
可怜许晚歌那个时候年纪小,傻乎乎的真的信了。把姑母当成了亲生母亲对待,至于那个堂姐何娇娇,也是推心置腹的相处。
是她太傻了。
许晚歌凤眸轻眯,眼底冷意一闪而过。
“呀,小姐,你的脸……”碧芜惊呼一声。
许晚歌回过神,对着镜子一看,果真看到了自己脸上起了一层红疹。她弯了弯唇角,淡淡道,“你去取个面纱来替我遮一遮。”
“这可怎么办,明儿就要入宫了。咱们快去请个大夫吧。”
“急什么,我本来也没想入宫。”许晚歌看了一眼碧芜,“我的脸毁了,你懂吗?”
碧芜不是个傻的,听许晚歌的意思自然明白了。她心底虽还疑惑,却到底没说什么,乖乖去取来了面纱。
许晚歌戴好面纱,又说,“你去同姑母知会一声儿,明儿的宫宴我就不去了。”
“是。”
碧芜出去不一会儿,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一刻,门猛地被推开。
“晚歌,你怎么样了。”
何娇娇一脸担忧,眼底却隐隐带着喜色。
许晚歌心底冷意,面上却还是叹了一口气,她微微侧头,声音有些哽咽,“一大早起来就……我的脸怕是毁了,堂姐快别看我。”
许晚歌名动京城,又有一个好姻缘,何娇娇快嫉妒死许晚歌了。这时候许晚歌脸毁了,她心底都笑疯了。
“这可怎么办。”何娇娇假模假样的叹气,“我已经叫了大夫了,晚歌别担心。”
许晚歌点点头。
不一会儿,就有婢女带着大夫过来。
大夫是一个中年男子,提着药箱匆匆过来。许晚歌揭开面纱,眼睛通红,“大夫,我的脸是不是好不了了?”
她抽噎着,攥紧大夫的袖子,不经意似的,将一块玉佩塞了进去。
大夫面色一顿,飞快地收好了玉佩。又一脸严肃的看了看许晚歌的脸,叹了一口气,“这是急性红疹,怕是很难消,我去给你配一些药,试试吧。”
何娇娇站在一旁,差点笑出声。
“堂姐,明日的宫宴,我怕是去不了了。”许晚歌咬了咬唇,“只是我脸毁了这件事,还请不要告诉别人。”
“这个我自然知道,你同小侯爷还有婚约呢。”何娇娇忙说道,心里却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去告诉小侯爷这件事。
许晚歌年少时曾经同煜侯爷的小儿子定下婚约,煜小侯爷生的俊俏,又位分尊贵,何娇娇早就芳心暗许了,也因为这件事,她私心里更恨许晚歌了。
“那就麻烦堂姐了。”
何娇娇又装模作样的安慰了几句,就忙离开了。
待何娇娇走后,许晚歌才轻笑了一声。
“小姐,你的脸,真的没事吗?”碧芜还是有些担忧。
“放心,只要我不用葵花粉就没事。”许晚歌笑了笑,“你也知道,我的脸给我惹了太多麻烦,以前我行事莽撞,以后可得谨言慎行。”
“无论怎么样,奴婢只管护着小姐。”
许晚歌心头微暖。她拉住碧芜的手,微微压低声音。
“还有一件事,我得麻烦你。”
“小姐请说。”碧芜忙道。
“你私底下,悄悄帮我打听一个人。”许晚歌轻声道,“这个人叫方寒,年纪应当比我大一两岁。”
“方寒,这像是一个男人的名字……”碧芜吃惊道,“小姐,你为什么……”
“嘘。”许晚歌竖起手指比在唇间,“你只管照做就是了。”
这个时候,方寒应当还没有入宫做侍卫。
她许晚歌今生重活一次,才不要嫁什么小侯爷,她要嫁给那个生死关头护着她,为了她而被万箭穿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