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裴牧?”秦月眠喃喃
“你瞧着眼生,叫什么名字?”
“回姑娘,奴婢,依依。”丫鬟神色微愣,机械般的声音响起。
秦月眠点头,不作声色地扫过丫鬟露出衣袖的手,心里暗暗戒备。
“姑娘,再晚点,水该凉了,即刻便随奴婢走吧。”
秦月眠摸了摸衣袖里的银针,微微起身,示意,“带路”
丫鬟敷衍地欠了欠身子,眼神不屑,在前方带路。
水阁,贵人沐浴之处,水雾缭绕、纱帘环绕。
秦月眠跟着婢女依依一路,路遇假山、亭台,皆不见家丁身影。
进到水阁之内,四周暖黄色的烛火,映的无人的这里更显诡异。
秦月眠一边走到浴池边上,面向浴池而立,一边状似惊讶地问道,
“怎的不见其他人,就你一个伺候我沐浴吗?”
“回姑娘,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准是久等姑娘不至,寻个地儿偷懒去了。”
秦月眠皱了皱眉,不再言语。
“姑娘,奴婢为你沐浴更衣。”说着,不等秦月眠发话,便要靠上前去。
秦月眠瞧着婢女上前,不动声色,只是手间的银针微微晃动,显露出主人的紧张。
婢女绕至秦月眠背后,
秦月眠时刻注意着的水面映射出,一把锐利的匕首悬于其头顶。
“砰”,水花四溅,婢女依依暗恼,声音不再掩藏杀意,
“你找死!”咬牙切齿,随即跟着跳入池里。
听令不错,就在婢女准备下手之际,秦月眠率先跳入池中,借由池面上的玫瑰花瓣掩住身形,迅速将身子贴于池壁,摒住呼吸。
婢女跳入池中,本以为秦月眠会朝大门方向游,好从大门逃跑。
而秦月眠正是赌这一点。
婢女以背面秦月眠,霎时间,秦月眠以银针为刃,拼尽速度,在婢女察觉转头之际,刺入其内关穴位,婢女之匕首擦着秦月眠手臂而过。
艳丽的红自秦月眠白瓷般肌肤淌出,随水波转瞬而散,变作淡淡的红色,远没有玫瑰鲜艳。
婢女被秦月眠刺中穴位,晕厥过去,沉入水中。
秦月眠来不及感受疼痛,转身爬出水池,朝门外跑去。
虽不是寒冬,但穿着被水湿透的衣衫,被风这么一吹,秦月眠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脑袋也因此清醒了些。
几乎没有思考,便选择一条道,狂奔而去。
……
书房。
阎一斜靠在书房门前,打着哈欠,“昨日那小厨房的鸡腿做的不错,今天我可要吃五个才行。”
正想着鸡腿味咽口水,远远看着一模糊身影横冲直撞地朝这边跑来,
阎一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丫鬟,正想叫人拦住呵斥两句。
但待近些,看清是秦月眠秦姑娘,看着女子衣衫不整,湿湿哒哒,手臂衣袖还有血色,阎一没了困意,
跑上前去,想扶又不敢扶的,只能焦急道“秦姑娘,这,这是怎么啦,怎的这般模样。”
看见阎一的一眼,秦月眠知道自己安全了,紧绷的心情暂缓,腿上立刻失了气力,双腿一软,跪坐了下去。
这可把阎一吓得不轻。
开玩笑,这么多年了,主子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宁杀错不放过的,唯独对这位秦姑娘偶尔展现出些许不同,若人在他面前有何闪失,那他可没好日子过。
这些只在阎一的脑子里过了一秒,他便急忙吩咐守门的小厮,
“来人,赶紧请府医”
而后对秦月眠说,“姑娘稍等,主子就在书房,小的立刻进去禀报”
说完,小跑着离开了。
秦月眠缓了缓神,看着书房的方向神色不辨。
而后低头,瞧了瞧自己这一身脏污,自嘲道,“这身子还真的是弱不禁风,跑个路都这般劳累。”
“主子,秦姑娘她,貌似有些不好,现正在门外,衣衫染血,似是受伤了。”阎一实话实说。
裴牧正在看信件,听闻染血二字,心莫名一刺,放下信件便大步往外走。
阎一瞧着主子少有的慌乱表现,跟上。
裴牧打开门,看见的便是女子一幅可怜样跪坐在坚硬冰冷的地上,衣服破损脏污,湿哒哒的黏其身上,勾勒出女子玲珑有致的身材,引人思绪万千,凌乱的秀发遮住女子大半脸颊。只看得露出的面色苍白隐忍。
“都把眼睛闭上。”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像个修罗。
主子发怒,奴仆不敢不听,一时间,大理石上,又多了几双膝盖。
阎一也听令背过身去,双眼紧闭,内心唏嘘。
裴牧掩住刚刚听闻阎一报告时,心中莫名慌乱的心情,闲庭信步般地走向女子。
秦月眠听着门开的声音,第一时间便抬头望去。
看着男人一步一走来,缓慢有礼,他的衣衫依旧精贵整洁,明媚的阳光照在他周围,更显丰神俊朗,不似人间凡人。
秦月眠嘴角轻扯,显露出丝丝苦涩。
“一会儿不见,怎的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闺秀小姐,当真无用。”
裴牧的冷眼冷语打破了秦月眠的期待,她眼睛里的受伤神色一闪而逝,随机低下头不再看裴牧。
裴牧自出门后,眼神一直在女人身上,纵使显得随意,却也没错过女人一会儿期待一会儿暗淡的神色。
就在秦月眠不抱期待,把自己的心冷下来的同时,只觉身子一轻,原本的冰冷被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取代。
错愕、难以置信。
“你……”秦月眠的喉咙好似被塞了棉花般,一时失言。
“想说什么,是被我不嫌弃你脏污,舍身抱你,所感动了?想报答我吗,不过我好像也不缺什么,不弱你以身相许怎样。”裴牧自说自话,神情正经自若,也不看怀中的小女人,只大步流星朝书房走去。
所有的旖旎,所有的感动心思,都被裴牧这几句打乱了,随着风散的干净。
书房里。
裴牧将秦月眠放在平常休息用的榻上,动作算不得轻柔,却有意无意地避开了秦月眠受伤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