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讶于柳千絮的变化和礼仪,印象中相差甚远,实在是不能将先前的柳千絮和如今的柳千絮对比。
天差地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眼前的女子知书达礼,优雅大方,除了有些略显病态以外实在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一时间来时的气势汹汹都被咽了下去,倒是蔚正初率先反应过来,对着白川鹤拱手行礼:“白少主。”
白川鹤诧异:“难得,蔚将军居然认识在下,十分荣幸。”
尴尬的场面得到缓解,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杨子休也从失态中回过神来,对着白川鹤先是一愣,随即带着些敬佩的拱手:“在下杨子休,久仰白少主大名。”
虚伪。
柳千絮和白川鹤对视一眼,二人脑海中不约而同的蹦出这么两个字来。
端坐于上位,唤了下人上茶,柳千絮笑意浅浅的看着二人,漫不经心的玩弄着茶杯:“不知二位有何贵干?若是找王爷的话,王爷不在府中。”
像是有所顾忌一般,杨子休看了一眼白川鹤,端正好仪容,语气也比想象中委婉得多:“我和蔚将军今日去了丞相府。”
那玩弄茶杯盖子的手顿了顿,掀了掀眼皮:“哦!然后呢?”
这事不关己,淡漠的态度着实叫人窝火。
杨子休本就好打抱不平,一下子火气就蹭蹭的上来了,而白川鹤则是吹着有些烫嘴的茶,看似事不关己,实际上早就竖起耳朵了。
努力的平静心态,杨子休咬牙切齿道:“丞相今日没去上早朝。”
“许是身体不适。”柳千絮悠悠的开口,还打了个哈欠,斜靠在桌子上,一手撑着头,慢悠悠的看向他。
蔚正初脸色难看,有一种前来自取其辱的感觉,柳千絮变了,变了很多很多,变得大家都不认识了,眼中的冷漠,凉薄,偶而的热情都显得那么的疏离。
蔚正初看不过去好友这般生气,耐着性子的看向她,眼中满是质问和痛心疾首:“他是你父亲,作为女儿你不应该去过问嘛?”
柳千絮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眨巴眨巴着:“可是,我父亲与你们是何关系?轮到二位千里迢迢的前来埋汰我不孝。”
“你……”杨子休气得站起来,要不是顾忌白川鹤在此他恐怕早就翻脸不认人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好恶毒的心思,亏得千柔妹妹对你那么好,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歹毒。”
柳千絮一点也不觉得恼,只觉得眼前的人没脑子,情商低下,药石无医的地步了,真想给他来个解刨看看他脑子是不是豆渣糊的。
“杨公子所言甚是,本王妃就是这么恶毒的女人,可是没办法官位比你高,身份比你尊贵”
柳千絮似笑非笑的开口:“所以,你见到本王妃是不是应该行礼啊!哪怕是在路上你见到本王妃也得礼让,如今你跑到御王府来跟本王妃大喊大叫的,这若是传出去了你爹面子可是挂不住吧?”
白川鹤一饮而尽,赞叹好茶,又暗暗的为柳千絮竖起大拇指,好手段啊!正是能言善辩,巧舌如簧。
“虽说我相公腿脚不便,可也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刑部侍郎之子,五品官员对着本王妃大喊大叫吧?越俎代庖?以下犯上,这罪名可不小呢!”
“你……”
“子休”蔚正初拦下他,对着柳千絮施礼:“此番我二人前来并非如此,只是猜想可能王妃知晓其中的缘由所以才来询问一番,若是打扰到王妃了还请多多包涵。”
是个人才啊!面对她这么刁难的质问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应对,怪不得柳千柔喜欢他,能理解了。
若是论长相的话蔚正初长得也不差,若是论武功才学也不差,只是可惜了。
这二人都特别的大男子主义,压根就见不得女子比他们强悍,虚荣心在作祟,他们根本就不是喜欢柳千柔,而是享受在柳千柔哪里得到的那种优越感。
可惜了,柳千絮的个性要强,从来不愿意低人一等,也不愿意对待男子唯唯诺诺的将自己贬低了,以至于男人跟她在一起都有一直被碾压的感觉,心中很是不悦。
杨子休就是这样的,斤斤计较,小肚鸡肠,儿时就开始了。
扫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柳千絮柔柔道:“二位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本王妃身体不适,想要休息了,周伯送客。”
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在妙涵的搀扶下又步伐缓慢的打算回玉兰居。
蔚正初拉着气势汹汹的杨子休憋着一肚子气离开了御王府,那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柳千絮和白川鹤又从廊下的拐角处走了出来。
“你还挺厉害的,三言两语就将杨子休说的无言以对。”白川鹤摸了摸下颚,啧啧啧赞叹。
柳千絮剐了他一眼:“跟智障有什么可聊的,早点回去休息不好么?”
为了一个女人,一点脑子都没有,看似在英雄救美,实际上愚蠢至极,这种人连利用的余地都没有,不过他那个爹倒是不错的,记忆中杨子休的父亲是个人物,虽然官位并不高,但是为人还是不错的,很是清廉,乃是个好官,就是可惜了生了这么个草包儿子。
“他这个嫡长子当得还挺简单的。”柳千絮并不知道他家有几兄妹,下意识的就这么说。
白川鹤:“他家就他一根独苗,二个妹妹,三个姐姐。”
柳千絮:“……怪不得能活到今日。”
若是儿子多了,宅斗什么的压根就不会让杨子休活到现在的,柳千絮揉了揉肩膀瞥了一眼白川鹤道:“白少主自便,我得回去了。”
“你不接待本少主?”
柳千絮自楼梯口回首,眼神清澈得如同不远处池中的泉水:“白少主并不需要我接待,这里你来去自如,不是吗?”
“凉薄。”
柳千絮点点头算是同意他的赞美,她还得回去给风御瑾配药呢!不出意外的皇帝哪里一时半会是不会见她的,至于那害她的萧淑妃恐怕早就不知所踪了。
皇家就是这样的,事情若是牵连很广泛,又或者是连累到他们自己的人的时候不会顾忌他人生死的。
今日风御瑾不在,甚是无趣,也没有人给她当试验品,于是乎玉兰居内,申时的时候总是能够听见断断续续的哭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