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京都,若要说顾家,必要说说那顾家的顾倾城。顾家共有两子两女,这顾倾城是最小的一个丫头,打小便被一家子娇惯着。
虽说琴棋书画她样样不行,可光凭着那副人如其名的好容貌,也叫全京都的儿郎都心慕不己。
只是这顾家眼界高,求亲的门槛都被踩破了,就是没有一个相中的。
而李家,就住在顾家的隔街,李家公子李牧暖自小便与顾倾城相熟,时常往来顾家。每次来都会带些小礼物给顾倾城,虽然不值几个银子,但架不住顾倾城喜欢。一来二去,两人就越发熟稔了。
所以,昨儿李家老爷一登门,这亲事,顾倾城就一口应了。顾夫人吴氏见女儿喜欢,也就想允了。
可还没等她派人去李家,李牧暖就主动跑了过来,说他求的是林夕,不是顾倾城。
“都走开,别来烦我。”这事儿一传到顾倾城的耳朵里,她就气得把自个儿关在房里,谁也不理。
“这李公子真是个没眼界的,邀月阁的那位哪比得上我们小姐?”顾倾城的贴身丫鬟沉鱼不满的嘟囔。
邀月阁便是林夕的居所了。
“就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这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那李公子成日来寻她们小姐,事到临头,竟莫名其妙的要娶林夕。
在两人说话的当口,顾倾城开门出来,“走,跟上去。”顾倾城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指了指前面的人影。
“林夕?”只见林夕影影绰绰的进了听风阁。
“小姐,李公子还在听风阁与夫人说着话。”闭月知道自家小姐与林夕不和,怕她在夫人那闹,让李牧暖看了笑话,所以劝道。
顾倾城撇了撇嘴,并不以为意。
她胎里弱,顾家怕她福薄,活不长,便寻了个孤儿回来收为养女,想为担担富贵。所以这顾倾城该有的,林夕也一样不差。
可却是个贪得无厌的。
就连她中意的男子,也要抢了去。
两人没劝住顾倾城,也只能跟着去。
而顾倾城到了听风阁,却没有进去,反而躲到窗边偷听起来。
“顾夫人,牧暖每次来顾家,都是为夕儿来的。倾城是极好的,我待她便如亲妹妹般,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李牧暖嘴上说的坚定,心里却有几分心虚。
顾倾城生的人如桃红,美艳非常,他也不是没动过心,只是相对于娇蛮的顾倾城,他更爱林夕这样扶风弱柳的娇柔美人。
“呵,妹妹,你怕是用橙儿做借口吧。”吴氏冷笑道。
橙儿,是胡倾城的乳名。
“娘,是夕儿的错,是夕儿对不住妹妹,要怪,娘就怪夕儿吧。”李牧暖再要解释,林夕却先一步红了眼眶,梨花带泪的接过话来。
看着林夕的眼泪啪啪往下掉,李牧暖当即就心疼的不行。
窗外偷听的顾倾城气得银牙直咬,却也没多少伤心色。
之后,就是李牧暖的一些宣誓了,吴氏却始终也没点头。顾倾懒得在听,转头回了邀月阁。
“小姐,莫非你不喜欢李公子么?你怎地不伤心?”沉鱼和落雁见顾倾城这么平静,心中都十分诧异。
喜欢么?
听到这话,顾倾城细细思考起来。
可能喜欢吧,至少他们打小玩到大,玩的还蛮好的。她总是要嫁人的,嫁给他,也不是不可以。
伤心么?
也没觉着。
她一撇嘴,扬着小脸,傲娇的道:“那李牧暖算什么,我日后的夫君定是比他好上千倍万倍的。”
看林夕到时还怎么得意。
“那当然,我们小姐的夫君定是人中龙凤,旁人比不得。”两个婢女对视一眼,尽皆笑道。
几人刚一回到邀月阁,就被绿衣一把拉住,“五小姐,快跟奴婢去救救三少爷吧,这下我们少爷要被老爷打死了。”
“三哥又怎地的?”对于她那个整日惹是生非的三哥,她已经习惯了,所以并不在意,只是淡淡的问着。
“这……,少爷”绿衣扭着手帕哼哧了老半天,才红着脸说道:“少爷,少爷将万花楼的姑娘带回房里了。”
这话一出口,不仅是沉鱼和落雁,就连顾倾城也呆住了。
她的小脸紧巴巴的皱了皱,然后赶紧往书房跑,就连落在地上的斗篷也顾不上了。
“小姐,你跑慢些,地可滑着呢。”沉鱼拾起斗篷边追边喊。
寒冬冷冽的风刮着她细嫩的肌肤,冻顾倾城白皙的脸蛋都泛了红,映着桃花似的嘴唇,在少女娇俏的模样上更添了些女子的娇柔。
顾长峰本以为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忌日了,却不知哪个贵人来访,他爹只是让人将他压进柴房,便不管不问了。
书房中,一身白缎锦袍的男子优雅的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眼看向暴躁如雷的顾红生。
顾红生愤怒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皇上若是看不上老夫,让他光明正大的说便是,让墨大人您来舍下,是何用意!”
墨白听出了顾红生话中的讥讽,却只是淡淡一笑,“二皇子已贵为天子,而您辅佐的太子,如今只是个闲散王爷。恩师,您又何必与陛下为难?”
“太子才是正统,他如何坐上的皇位,你以为老夫不清楚么!”顾红生冷哼一声。
“恩师。”墨白垂下眸子,带了些正色,“想必恩师心里也清楚,二皇子心怀天下,而太子刚愎自用,并不适合做皇帝。”
“太子就太子,先皇驾崩,太子继位,这是千百年来的规矩。怎地就不适合?白大人,如今你乃是天子宠臣,我这顾府的大门装不进你尊大佛,日后你也不必来了。你这个学生,我就当没收过。”
墨白嘴角微微一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字未言,以学生之礼恭恭敬敬的拜别之后,出了房门。
“公子,这皇上早就对顾家心存芥蒂,说不准哪天就折了顾家。你一心一意为顾家好,既然顾太尉不领情,你又是何苦来的。”墨白的小厮墨云侍奉在门外,早把两人的话听进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