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在黄河对岸的赵蔚很小就跟着家人来到了河北，三个姐姐相继完成学业，工作，结婚，他也一路尾随，摸爬滚打着度过了高中。外地来的学生，一开始总会遭受一些爱胡闹的男生的排挤，独来独往，又瘦又黑，看上去不爱说话，再加上一头很短的头发，高中三年就这样蒙骗过了看门的老大爷，每到周末都跑出去放放风。

不是脑补中可以想象出来的任何一个休闲娱乐场所，而是同样驻扎在校门口旁边的牛肉面。

如此看来，牛肉面也算得上是个老战友了。

“是不是一下子就觉得我是个好人了？”

“这道没有，我觉得你可以抽空自己去学学做牛肉面。”

看着老板刚端上来的两大碗热气腾腾的面，被忽略很久的胃终于恢复了活力，算不上多的牛肉，很有点缀意味的香菜，粗细均匀的面条，怎么看都像是重现了小时候的记忆。

上小学的时候家住的离学校有点远，骑车的话大概需要二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每到冬天李小苒都会时不时的被童心未泯的老爸拉去小区对面的拉面店里吃上一碗牛肉面，一个大碗，一个小碗，就算是吃剩下的面也会被老爸收尾。肚子里热乎乎的，即使是坐在车子后面吹风也不会觉得冷。后来搬了家，慢悠悠的走去学校也用不了十分钟，牛肉面在记忆里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每天都摆在餐桌上的牛奶和面包。

其实，自己的胃也是很容易就被满足的。

“你吃辣椒吗？”

当李小苒还沉浸在过去回忆中的时候，赵蔚已经盛了满满一勺的辣椒放进面里。暗红色的辣椒粉末和油的混合绝对是人类食物进化史上的一个重要飞跃，由辣到麻再到微苦，味蕾被多重刺激后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红色的辣椒犹如一个重量级的危险信号，在安逸的空气中蠢蠢欲动。

有人说辣其实不算是一种味道，它其实是一种舌头被灼烧的痛感，所以，没理由不去拒绝。

“不吃，我们家人不怎么吃辣椒，所以我基本不吃辣。”

为了显示一下自己的诚意，李小苒连忙拿起旁边的醋倒了一些进去。

“不过习惯性加点醋。”

对于李小苒来说，食物是避免尴尬的最好办法，没有之一。或许是两个人真的已经饿了，一碗面加上几个小笼包足矣占据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四面环山的城市里不但风凉，而且昼夜温差大，所以这里基本没有电扇，空调也很少。吃到满头大汗的时候，被一阵吹进来的风清醒一下头脑，恍然间竟多了些秋天的味道。

“我吃饱了。”

很努力的吃了多半碗面，饿了很久的胃被填充满时赵蔚已经悠闲的玩起了手机，干净的碗里只剩下红色的浓汤，还有表面漂浮的几片香菜叶。

“放了那么多辣椒，你不觉得辣吗？”

看着摆在旁边再也没被动过一口的冰红茶，李小苒不禁有些吃惊。

“这个红茶不好喝。”

装起来手机拿出了钱包，赵蔚第一次露出了有点嫌弃的表情。

“吃这么少，浪费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