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熙有片刻失神,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却瞧见不远处有一排人仓促前来,最中间的竟的夏黎书,而他身后则跟着几位大臣。
他怎么会来这儿?
夏熙下意识一想,便发觉不对劲,她放下了手中的长杆,看着那些人朝她走来,却没有开口解释。
会泅水的宫女太监几乎都下水救人,夏黎书平静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紧张感,不过也仅仅是瞬间,他又恢复了那冷漠的面容。夏熙看着他的面容,心中冷笑,这才是她认识的夏黎书,他的世界里面没有一丝丝感情,心如磐石坚硬。
不过让夏熙较为奇怪的是,这落水女子究竟是何人,竟然连夏黎书都惊动了,而且她那番话又是何意,更奇怪的是,原本一直求生的女子在瞧见她的那一刻竟然放手求死,看得出来这女子非常憎恨自己,莫非又是长公主生前惹下的债?
女子很快便被救上岸来,遗憾的是因为在水里泡太久,已咽了气。夏熙留意到她下体竟有不少血水,她半条腿几乎都染上了诡异的胭脂红色,起初她以为这女子腿部受了伤,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
“皇......皇上,愉贵人已咽气,孩子......孩子也小产了。”说话的是以为年纪尚大的御医,看样子似乎是事发后有人请他前来。此刻他甚至还有些气喘嘘嘘,身子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赶路累着了,还是惧怕夏黎书。
夏黎书除了刚来时的紧张,从愉贵人打捞上岸到宣布咽气,他一直不曾说话,但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神频频看向夏熙。
夏熙现在方知,原来这落水女子是愉贵人,她的面孔极为陌生,大抵是自己进了冷宫后才入宫的。夏熙想起昨日宫女的谈话,似乎她们也有提到过愉贵人这号人物,她有孕在身,且颇得宠爱,若不出意外也是安故衿强有力的对手。
愉贵人一死,自己会成为嫌疑最大的人,而安故衿反而会少掉一个敌人。
安故衿啊安故衿,希望不是你,否则你这一箭双雕玩得甚是不错。
“皇上息怒,愉贵人出事时长公主就站在岸边,不知此事是否会与她相关,毕竟......毕竟长公主似乎没少做这样的事情。”聪明点的大臣都能看出夏黎书此刻似有点恼意,为官多年,这些老臣几乎都是老狐狸,一看形势不对,便纷纷指责起夏熙。
夏熙无法否认,自己确实有撇不清的嫌疑,但是以过往对自己的印象去评判一个人是否有些不妥?
“请问您怎么就一口咬定是我推她下水,而不是我救她上岸呢?”夏熙眯着眼睛看着那个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大臣,目光又扫了扫他身后的几位,她虽然笑眯眯地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被夏熙点到的老臣畏惧地瞧了夏熙一眼,但又见皇上似乎没有指责之意,于是便壮起胆子反驳道:“宫里谁人不知长公主作恶多端,长公主会救人?怕是说出去都会人人皆笑。”
那人说后大家笑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还颇为得意。
夏熙摇头,看来名誉这种东西还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改变,好人做了件坏事便成了恶人,恶人做了件好事便是作假。
“大人,话可不能说得太满,若是我真的是救人,大人可怎么办。”夏熙往前走了两步,看向那位大臣的眼神更加地意味不明了。
一瞬间,两人间似有硝烟四起。
那位大臣被夏熙瞧着老脸都快要涨红了,却还是反驳道;“不可能,老夫亲眼所见,你还拿着长杆把人往水中央推,世间怎会有你这般心狠手辣之人,你若不是,老夫就任凭你处置。”
似乎是认定了夏熙就是杀人凶手,那老者话语间满是不屑,甚至连尊称都省去了。此话一出,旁人都用意味不明的目光看着夏熙,看样子似乎很认同那位大臣的话。
夏熙心中冷笑,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既然有人想同她打赌,她怎能不接受呢。
“那大人可别怪被小女子欺负了,若此事不是我做的,你便当我小弟吧。”夏熙说道,一点也不想给那位大臣面子,“而且你还要对外解释清楚,这人到底是不是我推的。”
话音刚落,那些鄙夷的眼神越来越多,似乎在嘲笑着她不自量力。
“好了!”夏季书话语一出,所有人收回了视线,不敢多言,“先安置愉贵人,此时朕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愉贵人一个交代。”
夏熙有注意到,他说这话时眼睛曾看向过自己,但意味不明。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心思她是真的一点也看不透了。
“皇妹还是和朕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