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寒冬持续了两个多月后,帝都终于迎来了新春,一点嫩叶爬上枝头,新燕叽叽,甚是悦耳,雪化成春雨滋润着这座城,原本毫无生气的城开始染上了人烟的气息。虽说大雪袭城,但还是不少人讨论着最近发生的大事。
这其中最热门的自然是后宫的汐妃在冷宫里殁了,甚至连这个冬天都没熬过便香消玉损,令不少人纷纷惋惜。俗话说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不少身份显赫的达官贵人自是嗅到了其中阴谋的味道,不过就算是自杀还是阴谋都与他们无关,毕竟伴君如伴虎,后宫也不例外。
这消息一传出,不少瓦舍里的说书人更是众说纷纭,用那巧舌如簧的嘴为“汐妃”渡上一抹传奇的色彩。
“若说最精彩的还是当年夺嫡之争,当今圣 上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二皇子,母妃过世地早,身上又无实权,可这汐妃还真不得了,凭借一己之力扭转乾坤,助二皇子登 基,只是不知为何落得冷宫的下场,大抵是皇家薄情,可惜了,如此足智多谋的女子惊鸿一现后又归于缥缈......”台上说书人时而激愤,时而惋惜,听得不少人唏嘘,甚至有些富有同情心的小姐拿起帕子偷偷抹着眼泪。
只是其中一角,一男子手持茶杯于嘴边,他轻轻地吹着面前的热茶,眼里却没有丝毫的波澜。明明处于热闹之中,却又冷淡地像个世界之外的看客。
呵,这王朝怕是要变天了。
皇宫城内并没有民间这般热闹,一夜之间竟也没人谈起汐妃,甚至连汐妃都是草草下葬,似乎只是这宫里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
而此刻被众人所谈的汐妃正缓慢地睁开眼睛。
嘶——头很疼,像炸裂了一般,苏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等缓过来后她才发现自己自己躺在一张极其大的床上,纱帐垂于四边,浅粉色的纱帐上绣满了精细的亮片,随风吹动时发出粼粼微光,单看这帐便让人觉得奢侈万分,但很快她便发现纱帐和屋内别的东西相比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了。
说是房间,倒不如说这是宫殿,苏汐一度怀疑这整栋房子都是用金子打造的。目光所及之处全是金灿灿的,甚至一些墙壁上还镶嵌着大颗大颗的夜明珠,就连最普通的屏风也是双面织金绣出来的。不过震惊归震惊,苏汐难免觉得这里太过于俗气,反而没了大气辉煌的感觉。也不知道住在这儿的是何人,竟然过得和皇帝一般富裕。
一想到此,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她似乎记得自己喝了一杯毒酒后死去了,毒酒是她研制的,没人比她更知晓这毒酒的烈性,而她一心求死,更不可能服下解药,那她怎么出现在此地,此地又是哪里,又是何许人营救了自己。
她的视线环绕了整个房间一周后目光滞在不远处的妆奁上,妆奁上有一块算是清晰的镜子,镜子里倒映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
女孩眉眼弯弯,双瞳剪水,丹唇微抿,不过她脸苍白着,嘴上毫无血色,仿佛刚刚大病一场,虽说有些病态,但还是有些娇美。苏汐一颤,这镜中的女孩她自然识得,那是夏朝长公主,因为先帝过分宠爱以至于这位长公主从小到大都是嚣张拓跋,目中无人的模样。
之前夺嫡之争时她倒是见过这个公主,她自是和同一母胎的太子成一派,但不知为何在夏黎书上位后,这位公主并没有被他除掉,在他上位不久后自己便被打入冷宫了,别说朝廷阵势,恐怕这天下翻了天她都不知晓,所以这位长公主最后的下场也是不可而知了。
不过目前看来这位长公主的下场恐怕也不是特别好,只见镜子里的女孩身着清色宫衣,头发像是许久没打理了,只胡乱地在头上挽了一个髻,身材比之前所见时消瘦了不少,而且依目前的情况看来似乎这位长公主已经撒手人寰了,而其身体被自己所占据,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她不是苏汐了,而是夏朝长公主——夏熙。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如此对待夏熙,把她丢在这个华而富贵的地方却一点点地折磨她,吃不好穿不好,甚至死了都无人所知。不过既然她重生了,也就代表上天愿意给她有一个机会,她定会带着夏熙的仇一步步走下去的。
思索间,门外有一细声传来,声音极其尖利,让人觉得不适,“都晌午了还在床上装死,当真以为还是以前的公主了,来人啊,给我进去弄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