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所之中，冈萨雷斯席地而坐，体内的斗气奔涌不息。十三级巅峰的斗气如同洪流一般，在运动的同时不断冲刷着冈萨雷斯的身体，使之更加强健。但是效果显然不会理想，因为十八级的肉体力量太过强大，可供十三级斗气强化的部分实在不多。

不过冈萨雷斯在意的也并不是这些，他只需要让斗气运动起来，然后在运动中反复压缩就好了。从九级突破到十三级巅峰，这个过程实在太快了些。快必然意味着缺乏积累，而厚积薄发则是任何一个强者的必需。

如同洪流一般的斗气被压缩成一条小河，而后是一条小溪。斗气的色泽越发的浓郁，已然接近十四级巅峰，只不过数量上少了至少三分之二。到了这个时候，继续压缩的限制条件，已然从身体素质变成了斗气本身。

冈萨雷斯现在正在尝试的体内压缩，不同于以往的体外压缩或是瞬间压缩。人体容纳斗气的数量固定，因此在冈萨雷斯压缩斗气的同时，不光有斗气损耗问题，还有新产生低质量斗气对已压缩斗气影响的问题。

当新生的十三级斗气出现，必然与压缩到十四级的斗气相遇，进而对斗气进行稀释。十八级的肉体力量太过强大，对斗气的恢复也强的惊人，着实令冈萨雷斯感觉麻烦。放任不管，则斗气压缩的效率与效果必然大打折扣；想要干预，已压缩的斗气又有失控的可能。

颇有些郁闷的冈萨雷斯停止了压缩，慢慢将已压缩的斗气透出体外，试图凝成一柄武器。古德里安在教导他的时候，就经常使用纯斗气的武器，那种帅气可是让他羡慕不已。只是古德里安做起来毫不费力，并不代表他也能做到。即便他拼尽全力，努力克制，也只能弄出一个剑不像剑、刀不像刀的玩意，对斗气的损耗更是大得惊人。

有些气急败坏的冈萨雷斯咬牙切齿，用力将手中那团斗气砸向地面，强大的破坏力使得地面多出一个深坑。在一片灰尘中，他漫步走出，向深渊战堡的会议室走去。不出意外，元老会的质询单今天就会下达。

“格洛里亚啊，我可是很久没回去了。也不知道那边现在是什么样子……”冈萨雷斯喃喃自语，双目中两点殷红一闪而逝。

精灵们是高傲的，但并不是愚蠢的。因此长老会特使阿雷尔除了精灵共有的优雅，并没有丝毫的盛气凌人，反倒是谦恭的态度令众人颇感意外。不过想想前因后果，这种态度的根源还在于两名神眷者。毕竟在大部分精灵的心目中，大神庙的地位还在长老会之上。其他人，譬如身为中将的玫，都没有这个待遇。

质询的文件只是一张纸，不过印刷之精美堪比艺术珍品。与人类社会的等级森严不同，精灵族号称着民主，因此印刷的质量上没有太大的不同。不过这种民主显然也是表象，就如同圣莱茵同盟的贵族民主一样，因为不同级别的问责对象，其文件的措辞是不同的。

如冈萨雷斯、安德罗妮这种神眷者，其措辞之谨慎，态度之温和，着实令冈萨雷斯大跌眼镜。这种态度与其说是质询，倒不如说是嘘寒问暖，生怕伤到一根汗毛。而自玫以下，各级军官的质询文件上，措辞却是愈发严厉。不过这些人并不傻，根本没有被吓到——这次军事行动，军事主官是安德罗妮，有神眷者在前面顶着，到下级军官，天大的责任也成了毛毛雨。

眼看着众人一一放下手中的文件，阿雷尔微笑着说道：“此次，西段防线防卫军全军突袭，并未受到长老会的授权，而造成的巨大伤亡，在全族引起巨大的影响。因此，为了消除这种不良影响，长老会决定对此次行动的参与者进行质询。”

安德罗妮抬起头，看了阿雷尔一眼，冷冷地说道：“我们身为军事主官，没有办法放弃自己的防线，回到族内接受质询。”

阿雷尔明显料到了安德罗妮的态度，因此态度愈发谦和：“您的问题，睿智的长老们早已料到。因此，东线、北线和格洛里亚本部，都被抽调了一部分老军官和精锐，以填充各位走后的空白。”

这相当于变相的解除兵权。这些失去了兵权的军官回到格洛里亚本部后，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赋闲在家，不会有以往来自官方的资源倾斜。于是方才还显得老神在在的下级军官，现在都变得略显激动。

“整支部队的军官换防，长老会倒是好大的魄力。”安德罗妮冷哼一声，一股淡淡的月光在体表浮现，“不过我想你最好再和那帮老家伙打个招呼，我现在正处于压制期，回到格洛里亚，没有了空间上的阻隔，庞大的神恩必然会让我陷入沉睡，直至进阶完成为止。”

阿雷尔就是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如果安德罗妮所说属实，那么这里的情况已然脱离了他的掌控。没有神眷者坐镇的深渊战堡，尤其是没有阿尔忒尼斯这种强势神明的神眷者，那对于整个精灵族而言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安德罗妮在关键时刻的一次祈祷，其效果绝对比一名初级成圣强者大。

而放眼整个精灵族，各强势神祗的神眷者大多坐镇一方，阿尔忒尼斯的神眷者更是只有安德罗妮一人。如果安德罗妮陷入沉睡，那么回响之地中必然要再添上两名成圣强者，这对于精灵族在格洛里亚的布局都有巨大影响。而到达神域之后的安德罗妮，会不会因为记恨这件事而拒绝回到这里，是谁都决定不了的——神域级别的神眷者，在地位上已经与长老会中排名靠后的长老相当。身份上的超然，更是让他们有了拒绝任何安排的权力。

冈萨雷斯的右手慢慢的摸着下巴，他这种野路子出身的神眷者，根本没有联系神祗的能力。再加上精灵族骨子里的高傲，无论是长老会还是大神庙，面对这种情况，都会下意识把他忽略。

因此，他笑呵呵地看着阿雷尔优雅地向众人道歉，然后转向后门。显然是向长老会通报最新状况去了。相应的，在场的众多军官都长出了一口气，看向安德罗妮的目光都带上了感激。

“你不联系一下大神庙么？”冈萨雷斯轻声问道。

安德罗妮摇摇头：“即便是精灵大祭司，也没有窥视神眷者的权力，在这种情况下，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且，现在是大神庙与长老会的角力，你认为大神庙会拆我的台么？”

冈萨雷斯哑然，然后笑着点头。他伸手摸出一枚圣莱茵同盟的金币，慢慢地掂量着：“其实，我还真想回格洛里亚一趟。”

安德罗妮略一沉吟，然后摸出一份文件，递给他：“本来打算这件事了，再把它给你的。但你看起来迫不及待，就提前一点吧。”

冈萨雷斯挑了挑眉毛，接过来展开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