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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觅良辰 15、因为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叫萧予墨的人。

萧予墨近来变本加厉,每晚都非把苏璟言折腾得几近晕厥。苏璟言知道这个人一直在生闷气,可就是倔强的不想和他说话,男人和女人之间统共有三种关系:性关系、爱情关系、婚姻关系。

苏璟言想笑,他们明明是夫妻,却不冷不热,他们明明是曾经的爱侣,却互相伤害,唯一不变的,只剩下再单纯不过的性关系。

他要,她就给。并且是不得不给。

魏如霁有意无意的打电话给她,约她吃饭,她也不断的在婉拒,毕竟和魏如霁那样身份的人走在一起,也会被媒体拿来评头论足。而苏璟言无法承受舆论的巨大压力,那会使她精神崩溃。

萧予墨几乎每天都去接她下班,从来没有过的。苏璟言偶尔也会嫌烦,冷着声说:“你还怕我和谁远走高飞吗?”

萧予墨只会皱皱眉头,并不回答。仿佛苏璟言只是一个人在胡闹。

周四的时候,萧予墨和苏璟言依旧冷着,到了下半夜,萧予墨从她背部往前环抱着她,慢慢吻着她的侧颈,她睡得迷迷糊糊,只顾偏头躲避开他的吻,他把她轻压在身下,使她趴伏在床上,他将她的背全然纳入胸膛,吻着她的耳垂,轻言:“明天我去C城视察,要不要一起?”

“不要。”她潜意识里呢喃,“我要工作。”

萧予墨一愣,都忘了明天是周五,苏璟言不放假。再过几天,就是苏璟言二十四的生日了,不知道赶不赶的回来,遂问:“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还早着呢,我要睡觉。”她将被子扯扯,再次沉然入梦。

萧予墨轻叹一声,放开怀中的苏璟言,起身,在窗边站了许久。

第二天早晨吃早餐的时候,苏璟言见客厅一个小型行李箱,啃面包的时候忽然就咬到了舌头,疼的眉毛皱在了一起,萧予墨抬了她的下巴,见她痛苦模样,便问:“怎么,哪里不舒服?”

半晌,苏璟言才拂开他的手,低了头说:“没什么,咬到舌头了。”

萧予墨扶了扶前额,见她迟迟没有要问他的意思,便淡淡说:“我去C城视察,大概八九天的样子。”

“哦。”苏璟言默默点头。

萧予墨不在的日子里,时间过得异常快,周六晚魏如霁约她一起吃饭,她本想拒绝,可魏如霁却说:“璟言,你不断地在拒绝我。”

苏璟言心下不忍,笑说:“这一次我接受。魏先生,别给我乱扣帽子。”

“我来接你?”魏如霁的声音里抑制不住的都是喜悦,星星点点的跳跃着愉快。

“别!我怕上新闻头条,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过去。”

“好。文昌路的翠玉阁。”

苏璟言拎着包,急急忙忙的坐上地铁2号线,晚间地铁的人极少,在十一月份竟生出丝丝冷意,出地铁口的时候,一阵凛风刮在她脸上,冻的白净的脸通红。

魏如霁在翠玉阁的包间里等她,她由服务员小姐领到包间。她见魏如霁一副等了很久的样子,打趣道:“魏先生等急了?”

“没有,我的忍耐力你不是不知道。”他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暧昧不明的当着服务员的面丢了这么一句,服务员小姐笑了笑,以为他两是夫妻,便讨好地说:“二位夫妻感情真好,翠玉阁有道菜是鸳鸯鱼,来这的年轻夫妻都会点上一盘,二位要来一盘吗?”

苏璟言正欲开口解释,魏如霁抢先说道:“好啊,璟言,你还要吃什么菜?”

苏璟言胡乱拿着菜谱点了一通,一心只挂在了那道鸳鸯鱼上。

这家翠玉阁的鸳鸯鱼是出了名的,听说吃了那道菜的夫妻都会合合美美,永不分离。她和萧予墨没有来吃过,难怪现在会是这个样子。当初,她央着萧予墨带她来吃,可萧予墨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一记,说:“我们不吃也会好好在一起。”哪知后来……。

服务员先端了盘鸳鸯鱼上桌,魏如霁挑了一大块没有鱼刺的肉,白嫩柔软,沾着汤汁,递入她面前的小碟中。她举着沉甸甸的圆木筷子,迟迟动不了。

“不喜欢吃鱼吗?”魏如霁吃下一点鱼肉,心情颇好,“很鲜滑。”

“嗯,不喜欢。”她撒谎,极轻的点头。

魏如霁眼底那星点四溅的白光逐渐暗沉,强笑着说:“那吃点别的菜。”

苏璟言动动筷子,扯扯僵硬的唇角,泻出一抹苍白的笑。

吃完饭,魏如霁温润一笑,问她:“苏小姐,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送你回家?”那话语里,分明透着小心翼翼。

“既然魏先生如此诚恳,那么本小姐就勉为其难的接受。”

魏如霁的唇角泛起温暖涟漪,那样的温暖,是苏璟言无以承受的回报和奢侈。

车子开到良辰小区门口,魏如霁眯着眼看了小区大门旁的一块极大的大理石上,嵌着四个金光闪烁的大字,几乎刺伤了他的眼。

“良辰公寓”。良辰。

那是苏璟言和那个男子的家。

“我走了,再见。”苏璟言抓着包就往车下走,魏如霁叫住她:“等一下。”

“嗯?”她微转头,狐疑的看着他。

“如果当初我们之间没有那些事情发生,你会不会和我在一起?”

直白明了。魏如霁在赌。

苏璟言的笑意逐渐消失,搭在门扣上的手缓缓收回来,她坐直了身子,目视前方,语气有些凝重和严肃,“我已经爱不起了。”

她的神情落寞孤单,许久,低下了头,拨弄着指甲,状似无意,“魏如霁,我们就一直呆在原来的地方不好吗?”

魏如霁凝视着她的侧脸轮廓,犹如皎月洁白,他眼底灰暗,慎重地说:“苏璟言,我宣布我们的协议就此作废。”

苏璟言匆匆忙忙的抠开门扣,跑出了魏如霁的视线范围。

那身影慢慢浓缩成一个极小的黑点,很快便消失不见。魏如霁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下沉,迅速而彻底。他痴痴注视着那“良辰”二字,嘲讽轻笑,“苏璟言,看来我爱上你了。”

苏璟言一路跑回来,心脏剧烈跳动着,她倚着门,大力的喘息,包里的手机不停地在响,是萧予墨的电话。

接了电话,又不知道说什么,萧予墨直接切入正题,熟练而又流利地说:“书房书橱里从左往右数第二排第三个。”

苏璟言打开书房里的灯,半跪在地板上,细细的找。

是份报告书。

“找到了。”

“念给我听。”那头萧予墨的口气强硬,透着不可忽视的威严。

苏璟言慢慢吞吞的翻开,大段大段的文字,全是专有名词,看得眼花缭乱,头脑稀昏,可还是乖乖的念给他听了,“让群众过上更幸福美好的生活,是推动科学发展的出发点和落脚点,也是检验真理科学发展成效的评判标准。我们认真实践亲民爱民理念,始终身怀善待百姓之心,切实增强厚待百姓之力,任何时候都不损害群众利益,对事关群众切身利益的事情尽心尽力尽责,让改革发展成果更多更好普惠于民……”

萧予墨静静地听着,苏璟言的声音软软的回荡在耳边,一波又一波的温暖心弦。一份报告,苏璟言差不多花了半个小时才读完,可萧予墨却觉得时间短暂,眨眼的功夫,那头的苏璟言的嗓子有点哑,咳了两声,“读完了。”

“嗯。”然后萧予墨匆匆挂了电话。

苏璟言愣了半会子,盯着变红的电量,五味陈杂。

在客厅喝了一大杯凉开水,哑住的嗓子才有所缓解。

窗外月明星稀,寒意习习,苏璟言一直以为心是烧过的灰烬,早已尘埃落定,可是当滚烫的泪水洗去一层尘埃,又洗去一层血渍,那竟还是颗鲜活的、亮盈盈的、温温热热的心。

萧予墨是她此生过不去的坎,那个男子,是她透支此生全力,狼狈的丢兵卸甲,溃不成军的全部付出。

回忆纷沓而至,当时的种种此刻清晰撞击,脑子被堵的酸胀不已,时光荏苒成蹉跎。那个男子却仍在她的梦里自由自在的猖獗肆虐来回穿梭。

夜里视线模糊的触及某个人的轮廓,微微凸出的影像,不甚明晰,戚戚化开,那是萧予墨的身影吧。

苏璟言抓起身旁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只有六个字:萧予墨,我想你。

然后,反反复复,删除,重新编辑,再删除……最后退出编辑。

倒在床上,沉然入梦。

醒来,又是全新的一天。

萧予墨走的第七天,是苏璟言的生日。

当初,苏璟言的每个生日都会怀揣着期待和渴望的心情,等待着萧予墨精心准备的礼物。在美国的两年,魏如霁虽和她是协议的契约关系,可总记得她的生日,然后带她去华尔街亦或是高档有格调的餐厅饱饱的吃一顿,再送上一份精致的化妆品或是一条项链,一对耳环。即使这些东西,苏璟言很少用得到。她也会欣然接受。

今年的生日,她本以为萧予墨可以陪她一起度过,即使冷战,即使回不去从前,好歹陪她的那个人终于是她心底深处呼唤的那个人。

魏如霁和她的关系已经破裂,她无精力去修复,亦不想再取悦和讨好。她是萧予墨的妻子,本应避嫌。却仍旧抵不过那通电话——

“生日快乐,璟言。”魏如霁算是第一个祝她生日快乐的人了,当初,萧予墨总是轻唤她“言言”,然后递上他送的礼物,言笑晏晏,仿佛春暖花开,再说上一句“生日快乐”,那时的苏璟言,以为这就是沧海桑田,却不知日后的悲欢与离愁。

“谢谢。”她抿抿唇,极轻的吐出这两个字。

“璟言,不知道你还给不该我机会帮你庆生,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了,不出意外,我会很快回美国。”

苏璟言一直不知道如何拒绝这样有深度,有礼貌的魏如霁。如果没有萧予墨,如果她爱萧予墨没有那么深,那么魏如霁一定是她的良人。一定能走进她心里。这个男人,有故事。

这样的男人,是会令女子癫狂的。

记得魏如霁曾在美国问过她,为什么敢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绝不会爱上他。

苏璟言当时笑得很自信,又很无奈,她说:“因为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叫萧予墨的人。”

没有萧予墨的苏璟言,一定会爱上魏如霁。因为苏璟言是张白纸,而魏如霁就像五彩斑斓的画笔。

但,有了萧予墨的苏璟言,绝不会爱上魏如霁。哪怕是一丁点儿。

感情就是这样奇妙,彼此过招,三招过后,一物降一物。

良久,她张了张唇,说:“好。”

“这一次,我会给你最好的生日礼物。”

“好,我接受。”

苏璟言就是这样,一面伤害着别人一面又可怜着,她像是一个左手执鞭右手拿药的囚徒,执拗于往事固定化的回忆,执拗于感情偏执化的体味,所以她的精神必然是崩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