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如雪听到羽惊鸿这么说，先是一怔，随后略带喜色道：“也好。”

李英臣却面带忧色道：“如雪，你.......羽惊鸿现在跟李旦结了仇，很可能就要直面李旦的炮火，你上他的船太危险了！”

戚如雪深深望了羽惊鸿一眼，旋即对着李英臣一笑：“李大哥，谢谢你。不过，我不怕，因为他是个绝对可靠的人。”

“绝对可靠的人吗？还真是挺高的评价呢。”李英臣轻叹一声，来到羽惊鸿身边低声道，“兄弟，照顾好如雪。下次来汉城，我请你喝酒。”

“放心吧。”羽惊鸿笑道，“你这顿酒我喝定了。”

当即，李英臣指挥酒馆中的伙计开始疏散人群，保持现场，羽惊鸿则带着众人快步离开了酒馆。

刚出了酒馆，颜海天便忍不住问道：“将军，咱们这就走么？”

“当然，再慢些真被汉城军队缠上就麻烦了。”羽惊鸿说完，好像醒悟过来什么似的，回头又看了颜海天一眼，“老颜，你想表达什么？”

“生意！”颜海天道，“将军，我不得不说，您今天杀人实在太不明智。咱们舱里那么多货都还没有找到买主，咱们应该先将那些东西出手，再伺机和李旦开战。现在惊动了汉城守军，咱们根本来不及在此地进行贸易。”

羽惊鸿点点头：“你说的倒也不错，但你往深了想一层。当时我们遇上那个疤面人，我们就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你难道让我放了他么？就算我放了他，汉城军队不会通缉我们，但他一旦回到舰队上，你认为李旦会放过我们？届时恐怕我们还没上船就被李旦的人堵在了码头上，还谈什么贸易？而疤面人一死，汉城军队一旦介入调查，李旦这次来汉城的舰长就必然会被汉城军队请去，如此一来，我们倒能争取到不少时间。”

“但毕竟，这次没有成功贸易，总觉得可惜。咱们可用的现银不多了。”颜海天微微皱眉道。

此时，一直以心虚的眼神偷偷打量着柳清璇的戚如雪忽然转过来道：“如果想要贸易的话，我倒有个去处，离这里算是最近的了。”

“你说的是......”羽惊鸿问道。

“沂州。”戚如雪道，“虽然沂州码头也全面被禁，但沂州附近有多处浅滩可供登陆，附近商业也十分发达。如果想要快速出手什么货物，或许沂州是最好的选择。另外，还有这个。”

说着，戚如雪从袖口中取出一张叠好的油纸：“这是我无意间在魏忠贤的藏宝库里寻到的，沂州普照寺藏宝图。”

“普照寺里居然有宝藏？”羽惊鸿笑了笑，“难以想象。”

戚如雪则一把将那油纸塞入羽惊鸿手中：“总之，到了就知道了。相信我吧，这个线路错不了的。”

羽惊鸿也没说什么，收起藏宝图，众人一道返回了曙光号上。

来到船上，不多时，盐帮众水手也都已被龙飞云召回。羽惊鸿的货没卖出去，这些人带的盐却早已经化整为零销售一空。看人差不多来全了，羽惊鸿便下令清点人数，确认没有遗漏之后，便立刻起锚出港。

此时，海面上的云压得有些低，看起来马上又有一场雨降临。

所幸此时曙光号是顺风而行，借着罗盘，连镇山辨认清楚方向之后，便亲自操舵，向着沂州方向驶去。

只是，战船驶入海中还不到五海里，瞭望台上的龙飞云忽然发出了鼓声示警：“有船在后面追着我们！”

听到鼓声的船上众人皆是一惊，但众人都是航海多年的水手和航海士，对于突然遭遇海盗的情况，也是虽惊不乱。

羽惊鸿快步登上瞭望台，问龙飞云道：“哪儿来的船，什么规模，船旗是谁的？”

龙飞云依然举着千里眼望远镜：“从这个方向来的话......必然是汉城码头来的船无疑。数量三，旗舰是两千料的大船，左右两侧各为七百料战船。他们打的是......颜思齐的旗号！”

羽惊鸿略一思索，当即沉声道：“明白了，李旦！”

“老大，你说这是李旦的船？”龙飞云难以置信的道，“这不会吧？按理说李旦在汉城的船，此时应该正陷身于人命官司，他怎么可能出港来追我们？”

羽惊鸿苦笑道：“我们恐怕太过高看汉城军队的效率了。恐怕他们现在还没查出来那死了的疤面人和李旦的船有关系。”

“那现在怎么办？迎战吗？”向来好战的龙飞云眼中闪过一抹嗜血的光，不禁舔了舔嘴唇。

“当然，传令全船，准备迎战！”羽惊鸿清喝一声，双目之中也燃起了熊熊战火。这一刻，龙飞云仿佛感觉到，那个曾经睥睨海洋的名将又一次回来了。

不多时，出击的鼓声和“迎战”的喝令声响彻了全船。盐帮水手们一个个脱掉上衣，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腰上插着水中搏斗用的匕首和峨眉刺，随时准备下海作战。

“传令，左转舵，船体回转九十度，与敌舰呈丁字形排列。”羽惊鸿沉喝道。

“明白！”

丁字形战法，后世也称“T字形战法”，这是海战之中最常用的经典阵型。在战船上，火炮都是被设置在左右两侧的，这种战法，即以自己船的一侧对准敌舰船头。一般来说，船首因为面积狭窄，所装备的火炮不过三四门。如此一来，T字横向的一方就可以集中优势炮火进行轰击。

曙光号上的都是航海多年的老手，对于这个道理自然是了然于心的。连镇山当即转舵，操帆手也自信调整着风帆的角度。

而李旦方面的舰队显然也是久经战场，知道T字形的厉害。故而，三艘船队整齐一致的向右转舵，向着曙光号侧后方驶去。若是让李旦到达那个位置，那就成了李旦船队为一横，而曙光号则毫无反击之力。

但羽惊鸿，等的就是对方如此反应！

羽惊鸿厉喝一声：“西南方向移动，做出逃离的反应。之后全船一百八十度调头，西南转西北，咱们逮他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