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儿头也不回,继续抹着,语音慵懒地回他:“抹胡子啊。”
傅君墨听了忍不住哈哈地笑起来,倩儿不为所动。
“抹胡子?你真逗!”笑得肠子都发软了,傅君墨才忍住了,喘着气笑道:“你才九岁哪来的胡子?”
倩儿突然停下,两指仍停在脸上微侧着头看着傅君墨,一本正经地说:“什么才九岁,我都五百岁了!”样子十分俏皮可爱。偏巧傅君山从那小路子进来,恰好看到倩儿那个俏皮的动作,目光一凝,竟呆住了。
倩儿一回头,正好看见失魂落魄的傅君山站在院里,立即惊讶地站起来道:“耶!咱们的院子有法术的?怎么眨眼多出个呆人来?”
傅君墨听了微微惊讶,忙问:“呆人?什么呆人?”
窗外的傅君山被她这么一说,才回过神来,脸上不禁微微一红,忙低了头道:“见过皇嫂,臣弟来看看皇兄好些没有,因为偷近路,没想到让皇嫂见怪了!”
倩儿从未见过脸红的男人,忽然看见傅君山那股羞涩劲儿,早就看得呆住了。
傅君墨听他们这样一说,忽然明白了,又是一个忍不自禁,忙躲在被子里偷笑个不停。
倩儿又愧又恼,猛地回头瞪他,道:“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脸上早就飞红起来。
说话中傅君山已经由屋外绕进来了,一眼却落在倩儿身上。
倩儿身穿一袭湖蓝锦衣,下面一条嫩绿绣花裙,头上梳一只飞扶摇髻,上面斜插一支金凤步摇钗,整个人越发显得超尘脱俗,宛如仙妃下凡。
傅君山迟滞地移开目光,看着床榻上的傅君墨笑道:“皇兄!”
倩儿看向他,见他身上穿着缎青外袍,墨黑的头发绾在头顶,簪着碧玉冠,脚上穿着龙纹靴。看上去温和清雅,一眼就给人容易亲近之感。
他上来给傅君墨请安的时候,傅君墨由被子里虚弱地伸出手来,无力地示意傅君山坐。
倩儿见刚才还笑她笑得那样起劲的傅君墨,突然变得这般了无生气,心里一遍遍地想是不是这屋子也有法术,能一下子把人变得生龙活虎一下子把人变得死气沉沉。
“多谢二弟日日都来看我,可皇兄这病就是好不起来,不能跟二弟一起读书玩耍。”傅君墨这样说着,目光里便流露出遗憾来。
傅君山一翻身坐在凳子上,远远地仔细看了看傅君墨的脸,却突然来了气,道“宫中这些太医也太没用了,皇兄平日身体强健,到底是什么病竟然大半年了也没治好,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等我禀明父皇,让父皇治他们的罪!”粉白的脸上也胀得通红。
“这不怪太医,都是我自己身子不好!”傅君墨忙制止,傅君山听了还想说什么,傅君墨制止了,傅君山只好停住,却仍然不满地紧抿着唇。
第二天,倩儿请了安急急忙忙往回跑,急得晴雪在后面喊:“太子妃别跑,形象,注意形象!”
倩儿提着裙边没停下,同时向晴雪命令道:“不许跟着我!”一溜烟就消失在宫墙后面了。
“殿下,今日听到大臣们议论,说皇上当着朝臣责备顾丞相,说太子妃都嫁过来两天了,您还是毫无起色。还有的大臣趁机说殿下久病不起,让皇上另立储君。”宠北打开一个小小的食盒,从里面端出一碗药来。
“他们真的这么说?”傅君墨突然站起来,惊疑地看着庞北的眼睛。
庞北忙将头低下去,答道:“昨晚皇上宿在凤仪宫,贵妃大概又对皇上说了些什么,这些话是八九不离十了!”
傅君墨焦急地走了两步,突然转回来看着庞北道:“这可怎么好?如果顾丞相受到打击,咱们就势力大减,那时候贵妃就更加不把我们放在眼内了!”
他不是病得很厉害吗?怎么现在一点也看不出有病的样子。倩儿看得纳闷。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您好起来……”庞北沉吟了一会,才谨慎地说道。
傅君墨接过庞北手上的药,徐徐倒进海棠花根上,一边迟滞地说道:“没病她直接戳明枪,病了她发暗箭,真让人防不胜防……”说话之间,随着药汁淋下,那株本来就长得难看的海棠花根竟然冒出缕缕黑烟,只一刻工夫,那株海棠便全部萎靡。
大家吓了一跳,同时惊呼:“有毒!”忙退开几步面面相觑。
傅君墨心口仍然狂跳不已,心有余悸地望着那盆让他躲过一命的海棠,半日说不出话来。
“好狠毒!”小乐子脸色仍然煞白,额上微微汗湿。
“贵妃已经下向殿下下手了,她这一步真是阴险!”宠高惊魂未定,望着傅君墨道,“她这一步叫一箭双雕。那边唆使人在朝中提出太子妃冲喜失败打击顾丞相,这边总是趁后宫妃嫔向皇后请安的当儿给您送所谓的补药,让皇后娘娘顾此不及,今日竟然下毒,如果殿下由此丧命,她就嫁祸太子妃,说太子妃无功反而把您……娶丞相之女是她自保的媒,这事必然会牵连到她,看来她真的是连苦肉计都使上了!”
倩儿伏在帷幄外,听得身上冷汗一阵一阵地出。
贵妃那么可恶,怎么能让他胡作非为呢?这太子也太不成器了,别人都欺负成这样了,还要忍让!狐狸脑袋一歪,想了个主意,便呼地拂帷而出。
傅君墨等见她突然从屋里出来,都吓了一大跳,又见她一脸从未有过的凝重和十分蔑视地盯着自己看,明白她是什么都知道了,一时有些不自然,别开脸不看她。
冷冷地道:“做人要光明磊落,偷偷摸摸的听别人说话算什么?”
“偷听不算什么,做缩头乌龟那又算什么?”倩儿小脸一挑,“堂堂太子,凭什么任人践踏?!”
“小孩子家的懂什么!”傅君墨被她说得脸上一红,又是愧又是羞愤,不由冲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