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长孙,多么残忍的称呼。
柳怀亭身形顿了顿,放开素素,唇角的笑恰到好处,转头看向窗口那微微敛下眉眼的暖酒,“好久不见。”
……
歌绝记不清那个男人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他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四周除了纷纷扬扬的桃花以外,别无他物,若不是素素奔走的身影,暖酒怅然若失的表情,他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做了一场经过他们的花事却无半分风月旖旎的梦。
歌绝挠了挠头,戳了戳拂桐,拂桐本就困极,察觉到旁人的骚扰当真不能客气,对着一直戳着自己脸颊的手下意识的一口咬住不松。
歌绝的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紫,瞪着依然睡得昏天黑地的拂桐想揍她一顿却是半分发作不得。最终抱着爪子躲到一边自己疗伤去了。
暖酒不知何时端起一杯冒着热气的醉眠,神色不定的看着窗口悬着的吊兰,随即,一杯热茶就浇了上去。
临镜抿了抿唇,站起身踱了两步,望向爬满青苔的渡口,又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暖酒“你要找的人,就是他?”
临镜生来捉妖无数,却没见过一个散仙,更何况这个散仙竟然和一个人生活在一起。
暖酒点头,却是看着拂桐,“这个孩子……”不知可是当年的人,若是,六界怕是难再安宁,若不是…倒可惜了这般灵气的人儿。
与此同时,不知何处的罗刹古寺,木鱼声声声入耳,萦绕不息,在看去,一身僧袍的人正闭目一声又一声的敲击着木鱼,他身后跪坐着两个年龄不大的小童,一左一右,模样甚是虔诚。
忽然,木鱼断裂开来,刺耳的声音引得两个小童眸色大骇,看着僧人不知该说什么。
那人睁眼,垂眸。此刻才发现这僧人竟生了双极好看的眸子,清澈,鲜亮。
他定定的看着布满龟裂的木鱼,良久,才呼出一口浊气。
站起身推开厚重的殿门,随着缓慢的吱呀声响起,好似推开了一扇古老的时光,往事一幕一幕刻在他的心上。
“起风了。”
他说,起风了……
“她是佛物,安定寺的百年梧桐所化。”临镜顺着暖酒的话接口道。
“梧桐么?”暖酒喃喃道。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又想起暖酒好似不挑食,只好将心中困惑压低。
……
天色正好,拂桐也睡了个饱,虽还没弄明白为什么星夙会突然变成一颗珠子而不是兔子,但这也无妨。所幸的是,在出那片树林的时候,素素并没有多加阻扰。令人意外的,暖酒竟然打算与他们同行。
暖酒说她等的太久,怕错过了红尘,与其固守原地,不如四处走走,也许在某个不经意间,他们就会遇见。
素素不可置否,却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临行前,暖酒突然转身,对着漫无边际的树林道,“如今我踏出了一步,并非与你争那个所谓的唯一,当年遇见我已是散仙之称,莫说这俗世流转千百,纵然从洪荒到盛世需要个千百年,我也等得起。可你不一样。你执念太深又逆天而行,既非成佛又不算入魔,半妖之身难眠承载不了太多岁月。若我…若我寻得他,带他回来,你们见见罢。”
也许,他早已转世为人,已岁月静好。
身后并没有任何回应,暖酒却扬起了唇角。
拂桐三步并作两步蹭到暖酒身边,摇了摇她的衣袖,“你确定跟我们一起?我们都不知道该去哪,该做什么。”
暖酒想了想,笑道“无妨,听闻不日便是除妖大会了,就去那看看吧,也许,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也说不定。”
除妖大会…临镜摩挲着折扇边缘,没有说话,看了一眼笑的温情的暖酒,别过眼。
到底,几人还是上了路,一路朝北走去,没有马匹,未做马车,俨然一副踏青的模样。
某间客栈
他们遇到了所有江湖人士都遇到过的坑爹问题。
方圆十里只有一家客栈,而这间客栈还只有一间房!
四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拂桐大掌一挥,让临镜和歌绝住,她和暖酒甭担心。
临镜自是不愿的,只好推迟。歌绝亦是一脸你侮辱我的表情跟拂桐叫板,于是三个人从屋里吵到屋外,差点动手打起来,掌柜的看着冷汗津津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导致最后的结果是暖酒一人住那间空房,拂桐,临镜,歌绝则在树林中睡了一夜。
如此憋屈却难得的没有人说什么。第二天晚上拂桐暖酒睡在床上,歌绝和临镜打地铺。
有些情谊是在不知不觉中建立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