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走后。
萦儿飞到木瑶身侧,“七分假三分真,小主你信了吗?”
木瑶瞟了她一眼,“跟我关系大么?”
“小主,你来转世入人间并不是欠他因缘 也不是偶尔相识他们,冥冥中自有注定,司命将一切拨乱重来,怕的,就是你还是这种性子。”萦儿话语间带着焦灼,蓦然停下,哽咽了半响又道,“小主你信我吗?”
“你猜。”
“……”
……
第二天醒来的木瑶下意识的摸着萦儿是否还在,昨晚萦儿问她可愿信她,她三言两语将此话糊弄了过去,一夜无话,不知何时睡着,这会儿怕她闹上了脾气消失不见,却不曾想萦儿倒是个倔脾气。
见都好好的,木瑶满足一笑,起身稍做整顿就打开了房门。
那个名唤鱼儿的侍女正端着水立在门旁,见她出来面露惊喜,将水放在架子上让木瑶洗漱。
这日过得好生无趣,落雪突然闭关,轩离怕有危险就在旁守着,轩然又是半个病秧子,走不得原路陪不了人。
木索性出门就近的寺庙看看。
如此一去,竟有了机缘。
“让开让开!上官家大小姐出门 尔等贱民还不速速离去,杵在这想吃鞭子不成!”身后驰疾而来的马车让来往行人多少有些慌乱,木瑶被人群推攘到一侧站好,一辆车顶刻满祥云的马车朝前跑去。
人群中议论纷纷。
“不知这病秧子有什么好神气的,嫡女罢了能翻天不成。”
“啧啧啧,谁让人家大小姐生来就会观天算命呢。别羡慕啦。”
“哎我听说啊,宫里要办一场法事,皇上好像要求天命问什么事情。”
“真的假的。”
“这还有假,我家闺女不就在宫里当差嘛。”
“哎哟哟,看来又没几日好日子咯。”
“管她那么多,咱们日子过得去就行了。”
说说去去,人群便也散开了。木瑶随着人流朝建音寺走去。
山脚停着那辆车顶刻满祥云的马车,木瑶摇了摇头,徒步上山。
此时已近午时,人流稀少,附身望去也就木瑶一人而已,檀香大殿木鱼轻响,一名女子跪在团莆上不知在求些什么,两侧站了四个侍卫,一个小丫鬟。
无需多想也知眼前这位是刚才路人口中议论纷纷的上官大小姐 。
木瑶站了一会,悄身离去。
过了不知多久,那跪坐在团蒲上的女子才睁开眼睛,“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已经未时一刻了。。”
“走吧。”那女子起身,理了理衣摆,道。
小丫鬟一听,不解道,“小姐不是等人吗?不等了?”
上官枝望向前方,身姿纤长,“来过了。”
“啊?”
“或有因此,生于天上,虽生天上,而本善根,亦未穷尽,不复更生诸余恶趣。”
“……”
上官枝离开建音寺时回头看了一眼,眉头轻锁。
马车再次快速疾驰起来,稳坐于马车里的上官枝食指微动,自宽大的袖间缓慢的抽动起来,几乎是强迫性的在小方桌上搁置的笔墨挥毫泼墨。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稳稳的停了下来,巧云在轿外轻唤,上官枝的手才陡然停下,最后一笔也落在了宣纸上唯一的空白处。
上官枝脸色苍白,微喘着气将未干的宣纸拿起来。只见一名看不清容貌的女子唇角微勾,带着丝丝讽意,右手悬着一朵金色的莲。
不对,上官枝仔细看了看,似莲又不是莲,这女人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上官枝想不出来,便不再多想,又去看那画边的字。乍看去,整个人骤然一僵。
“…轩!”
……
“阿瑶你回来啦,落雪过几日出关,恰收到师傅书信,要我们去趟邯恦,你不是要见见我师傅吗?不如同路?”轩离遥遥看见木瑶的身影忙举步向前道。
木瑶看了他一眼 ,“可。”
说完,独留一脸茫然的轩离在门旁站着。
上官府。
上官枝下了马车匆匆朝屋里走去,手中紧紧的攥着什么,连迎面而来的上官夫人都没有看到。
“啪”的一声,将房门关上了。
上官夫人不解的看向巧云,“这孩子是怎么了,上个香怎么这么大火气?”
巧云摇头,“回夫人,奴婢也不知道。”
房内,上官枝紧紧盯着画上的轩字,朱唇轻启,“她…她…她回来了…”
话未说完,右手就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颓然的吹落至身侧,宣纸飘飘落在地上,只见方才还看不清容貌的女子这会儿眉眼清晰,眸中异彩潋滟,右手指尖悬着一朵旋转着的花,似莲非莲,唇角微微勾起,发丝微扬,左手隐于袖间半露的手腕上缠着葱葱玉翠的藤蔓,一圈一圈的宛若上好的翡翠,藤蔓的空隙间开满了几簇素白的花。
边角依然是个轩字。再一看去,赫然就是前来报恩的木瑶!
……
“你叫鱼儿是吧?”木瑶倚在门前,看着头发微湿的鱼儿浅问道。
鱼儿身形一颤,微微点头。
木瑶刚要说什么,就见轩然晃悠悠的朝这个院落走来,遥遥看见他就高喊“邯恦去否!”
木瑶瞥了他一眼,转身进屋关上了房门,徒留刚走到门前蹭了一鼻子灰的轩然和神色莫测的鱼儿。
轩然脸色微红,伸手蹭了蹭鼻翼,扭头问低头不语的鱼儿,“她怎么啦?”
“奴婢不知。”
“哦。”
轩然刚要再说什么,房门忽然被打开,木瑶面色不善的看着他,“你很闲吗?”
轩然一愣,随即气闷,指着自己的鼻子气急败坏道,“你哪只眼睛看着我很闲的!我…”
话未说完就被木瑶打断了,木瑶拧过他的身子,声音平淡无波,“你忙,慢走,不送。”
说话间甩给鱼儿一条手巾,“把头发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