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冷风吹多了,大年三十这天,纪语笑竟然病倒了,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感觉身子仿佛是被放置在冰窟一般,她抖着身子蜷缩在被子里,牙齿都在上下打架。被子盖在身上也完全止不住寒气的入侵,她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把房间的空调温度调到最大,感受到空调口吹出来的阵阵温热的风,她才感觉好一些。无力的爬回床上,把被子紧紧的卷好,再次昏昏沉沉的睡去。昏睡的纪语笑被窗外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吵醒了,她感觉头都快要炸掉了。床边的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她拿起话筒,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怎么啦?说话有气无力的?”电话那头是远在南京的高畅,刚和家人吃过年夜饭,就给她打电话。
纪语笑听着高畅的声音,有些缺陷的心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填满了,今天是除夕,却没有人记住自己,除了高畅。“刚刚睡醒。”“那你没有吃饭啊?”高畅有些着急,这人怎么就那么不会照顾自己呢?连饭都不知道吃?
纪语笑咧嘴无声地笑了,轻轻地说:“一会叫room
service。你在干嘛呢?”“刚和家里人吃完饭,就给你打个电话。”也许是刚聚餐结束,电话这头的纪语笑清晰地听到从听筒里传来的嘈杂声,真幸福!这一瞬间,纪语笑唯一能想到的一句话。想到自己三年多未见过的父母,他们现在在干嘛呢?眼里浅浅地浮上了一层水光。孤独,永远都萦绕在自己身边呵!
“小畅,你在干嘛?要拍照了!”电话那头传来对高畅的呼叫,她听到高畅在电话里对叫他的人说:“好,我就来。”然后再对自己说:“我先去了,一会再给你打电话啊。”听出了他有些许的不舍,纪语笑淡淡地笑了,这个小男孩,总能给自己一些小感动,盘踞在心头,然后渐渐在自己心里留下痕迹。“拜拜!”纪语笑轻柔地说完后就挂掉了电话。
头还在一阵一阵地发胀,她想请酒店的员工给自己去买些药,又怕给他们惹麻烦,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她给饭店总机打电话要了一杯可乐姜茶,还要了一碗面和一瓶红酒,今天,很快就完了,再见了,这凄凉的一年。别奇怪,就是有一瓶红酒,刚刚接电话的职员也很惊讶,一连问了她三遍,直到她非常确定以及肯定后,才挂掉了电话。她也觉得自己很怪,可这大脑就像是短路了一般,莫名其妙在打电话的时候就特别想要一瓶红酒。二十分钟后饭店的送餐服务就到了,送餐的饭店员工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不过她并不在意,让她接过账单,签了名,又拿出两张一百元的钞票给了他,说:“谢谢你,新年好!”
“谢谢您,纪小姐,不过我们不可以收小费,祝您用餐愉快,您用完餐后如果需要我们来收回餐具,请您联系我们。”送餐职员微笑着接过账单,却拒绝了她给的小费。“这不是小费,今天是除夕,算是我给的红包,只是我没有红包而已。”纪语笑略显苍白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再次把钱递给了他。这次他没有再拒绝,开心地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后,转身离开了。
一口气把辣辣的姜茶喝了,喉间传来火辣辣的感觉,她难受地吐了吐舌头,好辣!不过从胃里散开的温热,倒也让她舒服了很多。纪语笑拿起酒刀,把红酒打开,闻着瓶子里散发出来的清新的果香和微甜的酒香,倒了一杯在杯子里,那暗红的颜色在灯光下闪烁着点点星光。举起杯子,对着玻璃窗上孤独的身影,轻轻说了一句:“过年好!”她浅浅抿了一口,把杯子放会了餐车上。窗外又闪过阵阵烟花的绚丽,给房间里带来一阵阵闪光。突然就失去了吃面的欲望,她微眯着眸子,视线落在晶莹透亮的水晶杯上,陷入了沉思。也许是姜茶的效果,纪语笑的头痛减轻了不少,身子也舒服了不少。又往杯子里倒了些酒,端起杯子走到窗边,外面灯火通明,四处都是红灯笼,车流稀疏了不少,都回家团圆了吧?再次想起了自己那些家人,她凄然笑了,把手里的红酒一口喝尽,闪着水光的眸子默默看着远方。
房间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纪语笑才回过神来,她回头看着电话,抿着微红的唇,任电话不停闪着红光,直到房间恢复安静。她再次把视线转移到了窗外,自己是孤独的,就让自己继续孤独下去吧!她嘴角挂着微微讽刺的笑。电话又响了,还真是坚持呵。她看着电话,良久,才放下杯子,拿起了听筒。“你怎么都不接电话呢?干嘛去了呀?”还不等她说话,电话里就听到高畅在那头焦急和担心的声音。
“喝酒。”她看着那瓶红酒,淡淡地说。“你怎么啦?还喝酒了?”从没有见过纪语笑喝酒,突然听到她喝酒了,高畅有些急了。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不然她怎么突然就喝酒了呢?急的高畅在电话那头抓耳挠腮,恨自己离她那么远。“没什么,今天不是除夕夜吗?我也高兴高兴。”纪语笑轻轻笑了,焦急?这个小男孩,真是率直呵!“高畅,新年快乐,呵呵!”纪语笑突然好想哭,新年呵,还有几个小时?就到了新的一年了?
“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远在南京的高畅莫名就觉得她很不对劲,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今天的她实在是太奇怪了。纪语笑呵呵笑了,泪水却如断线的珠子般一颗一颗砸在她的衣襟上,她不敢说话,生怕自己哽咽的嗓子会泄露了她的情绪。“纪语笑,你就说句话行吗?你笑什么?我又没说笑话给你听,再笑我汗毛都要竖起来了。”高畅听着她的笑,就觉得毛骨悚然,只可惜今天是除夕,又太晚了,不能再赶到杭州去,不然他只怕会忍不住一飞机去杭州了。纪语笑掩着嘴,使劲压抑着自己的声音,说不出话来。“你在哭吗?”见纪语笑那么长时间不说话,终于觉察到异常的高畅压低了嗓音,轻轻问她。“别哭了,乖,是不是觉得没人陪,所以伤心了?别哭了,我明天就去陪你,好吗?”高畅仿佛是知道了她的心思,轻轻叹了口气,软着嗓子安慰纪语笑。
终于忍不住了,纪语笑终于哭出声了。“高畅,我为什么会那么难过?为什么?”高畅沉默了,心里一阵紧缩抽痛,真希望这会自己能在她身边,能给她一个拥抱,能给她一些温暖,让她不再有那么多的悲伤。他默默听着她在电话那头哭的泣不成声,心随着她的哭声越来越沉重。纪语笑,从今天开始,我一定会让你远离伤痛的。这天,高畅在心里暗暗发誓。大年初一,不顾父母家人的强烈反对,高畅执意一人离开了南京,踏上了飞往杭州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