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没看明白怎么回事，老鸨便已经站在那儿说不出话来了。
“没有人教过你怎么说话，你还是闭嘴的好，平白污了大家的耳朵。”
一句冰冷入骨的话，让众人叽叽喳喳的声音戛然而止。
菱歌把被吓得不停哆嗦的小以护在身后，微微垂着羽睫，未曾开口。
钟离浅鸢瞥了眼满脸恐惧加愤怒的老鸨，她抓这女子，多不过是为了钱。冷哼道：“菱歌，给她银两。”
钟离浅鸢不解，她一向对任何事情都很淡漠，怎的平白无故感觉到了对这老鸨的怨恨，很深很深的怨恨。
菱歌点头道：“是，主子。”随即抛出了一锭银子，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老鸨脚下。
老鸨被菱歌无声的鄙视气的脸色通红，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
突然，钟离浅鸢感觉到有两股不同寻常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一股带着玩味，一股却是很明显的探寻。
她才刚下山，不想这么快就被人盯上，树大招风，注意她的人多了反而不利。
“银两我们已经给了，收不收便是你的事了。菱歌，我们走。”说罢，利落的拂袖转身，依旧如来时一般，冷艳如梅。
菱歌冷冷的瞪了一眼准备弯腰捡钱的老鸨，撅着樱桃小嘴，扶着小以跟着钟离浅鸢进了酒楼。
众人见没热闹可看，便散去了。
老鸨心有不甘的捡起银子，恶狠狠的招呼几个早已躲进人群的小厮离去了。
即便是恨死了钟离浅鸢和菱歌，老鸨也不敢去惹她们。她阅人无数，光是看黑衣女子那通身的气派，便知道，这两位姑娘，是她惹不起的。
再次入座后，钟离浅鸢明显感觉大厅安静了许多，周围人谈话的声音都刻意压低了些许。
菱歌也是个极聪慧的，明显感觉到了变化。不安的站在钟离浅鸢旁边，坐也不是，跪也不是。
低垂着头，两手不停的绞弄着碧色纱带，好几次张了口，却没敢说话。
“主子，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却只说了三个字。刚才的确是她冲动了，只想着要救人，却忘了主子之前交代的话。
钟离浅鸢淡漠的道：“先坐吧。”她和菱歌从小一起长大，最清楚不过菱歌的性子了，心里倒也不曾怪罪于她。
菱歌带着小以入了坐，没有说话。小以更是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菱歌，不必介怀，我自是知道你的性子，以后注意便是。”她一直很喜欢菱歌活泼热情的性子，以前也未曾叱骂过她，却不知菱歌为何一直这么怕她。
菱歌知晓钟离浅鸢并没有怪她，松了口气，恢复了之前巧笑倩兮的样子。
边给钟离浅鸢斟茶便解释道：“主子，这位小以姑娘，曾救过菱歌的性命，所以菱歌才会出手救她。”
钟离浅鸢看了看双眼空洞无神的小以，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就给她些银两，让她寻个生路。”仇要报，恩也要还，这是她的原则。菱歌的恩便是她的恩，她自是要还的。
“谢谢主子。”菱歌从没想过钟离浅鸢会管小以的事，听见她的话，心里一暖，感动的道。
小以转了转眼珠，仿佛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轻声道：“谢谢姑娘。”
钟离浅鸢依旧淡漠的道：“不必道谢，菱歌的事就是我的事，权当是菱歌还你的恩。”
菱歌身子一震，眼眶里溢满了泪花，她真的觉得自己很幸福，她的主子从来没把她当成下人。
小以随即又带着颤音道：菱歌，谢谢你……”
菱歌握住小以苍白的双手，笑道：“小以姐，你以前曾救过菱歌的性命，不用客气了。”
菱歌和小以寒暄了一阵后，钟离浅鸢突然道：“小以，如今烽曜国的现状如何？”
小以楞了楞，随即道：“两年前太子漠简翌即位，圣懿皇太后结束垂帘听政。
凌王漠简飞、苏丞相之子苏锦枫世子和贡将军贡谢宇共同协助，使当今圣上迅速站稳了脚。”
小以刻意压低声音，颤抖着答道。直呼圣上和王爷的名字，若是被别人听去，可是大不敬的罪名。
这些，都是她在百媚阁听别的姑娘说的。她也就知道这么多了。
钟离浅鸢淡淡的点了点头，思索到，最奇怪的，是便是这凌王了。
先帝驾崩，按理该是太子即位，但当时太子不过十五岁，朝中大臣分为两派，一派支持太后垂帘听政，一派支持凌王监国。
但凌王却支持太后，不同意的大臣也没法子，最后只得让太后垂帘听政。
太后垂帘听政三年时间，凌王不曾有任何异动，在太子即位时还竭尽全力的协助他。
这些是钟离浅鸢下山后零零碎碎听到的，拼凑起来，也就差不多了。
小二已经上好了饭菜，菱歌摆好了碗筷，道：“主子，别想了，赶了一天路了，吃点东西吧。”
钟离浅鸢点头道：“不必管我，你们自吃你们的即可。”
说话间，钟离浅鸢又感觉到了之前那股玩味十足的视线。
本想拿下帷帽的她，附在菱歌耳边耳语了几句。
菱歌听完后，星眸流转，怒意十足地叫道：“小二，结账。”
小二到时，她们三人早已出了酒楼大门，桌上放着一锭银子。
等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时，从酒楼又走出了两个人。
前面的男子，年约二十左右，一袭白色锦袍，身如玉树，腰间一对白玉翡翠玉佩，风华飘逸。
俊美绝伦的脸庞透着微微的冷俊，一双褐色的眼眸，深邃内敛，唇角上扬，荡漾着令人晕眩的笑容。
浑然天成的王者气息，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他身后的男子一袭黑色劲装，腰间一根金色腰带，身姿英挺，乌发如缎。
麦色的脸庞，如刀刻般的五官，棱角分明。
“雾炎，吩咐隐卫，叫他们仔细查查方才那两名女子的身份。”白衣男子微眯着凤目，吩咐道。这个女子，倒是很对他的胃口。
雾炎拱手恭敬的道：“属下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