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方唯存道别离去后,楚天舒才进门来。
将门掩上,楚天舒又在其他两人的身上摸了一遍,结果摸到的只有没人一包的银针。
苏舒问道:“方唯存说的真的吗?”
楚天舒道:“怎么,你不相信吗?”
苏舒又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感觉事情巧得很,为什么这三人恰好被他碰见了呢?”
楚天舒道:“基本上差不多,只是他必然也知道这三人是为了那把蒙古弯刀而来,只是不说罢了。看来这把刀还真是不简单啊。”
苏舒道:“这把刀既是蒙古王族的刀,必然牵连着许多重要的人和重要的事。方才方唯存说晋王与蒙古有勾结,不知是真还是假。”
楚天舒道:“这恐怕八成是真。老晋王朱棡素与燕王朱棣不和,两人明争暗斗已久。现在老晋王逝去,永乐对藩王必建文帝都苛刻,想必小晋王是受不了屈辱了,也想造永乐的反了,可惜此晋王非彼晋王了,彼晋王或许还可与当年的燕王一较高下,现在此晋王却绝难是永乐的对手了,一消一长,此晋王怕是要自取灭亡了吧!”
苏舒道:“太祖皇帝历尽千难万险才将蒙古鞑子赶走,现在晋王居然勾结蒙古,这不是民族罪人吗?真是糊涂的很啊!只是这宝刀之中到底蕴藏着什么秘密呢?难道真不成是藏宝图?”
楚天舒道:“所幸的是阴错阳差,宝刀居然到了咱们的手里了,不过此后麻烦必然会随之而来,这倒也好,咱们拿着的刀就是一块肥肉,看看那些潜伏隐藏着的到底有哪些饿狼呢?”
苏舒忙将刀从腰间解下来递给了楚天舒道:“刀还是你拿着吧,这是烫手的山芋,我武功低微,倒引得饿狼成群跟来,我可不想被一群狼追,那多不自在了。”
她本是将刀系在腰间的,然后外面又穿着大氅,也不知道方才有没有被方唯存发现?
楚天舒道:“人怕出名猪怕壮,现在刀出了名了,咱们必然跟着声名大噪,看来以后的安生日子是不多喽。”
顿了顿,楚天舒故意问苏舒道:“你说方唯存去洛阳,真是应朋友之邀而去游玩的吗?”
苏舒看了看他说道:“去洛阳怕是真的,不过应朋友之邀去游玩却不太能令人信服,看他那神出鬼没一副忙碌的命相,哪有时间和雅兴去玩呢,八成又是为了什么事吧!”
楚天舒心道:“虽然你没有完全说出来,总归还是没有骗我呀。”想着不禁心中暗喜。
楚天舒看了看地上躺的那三个人,然后向苏舒说道:“看来今晚得委屈你了,不过这三个人要睡到明天中午才能醒了,你可以安心地睡了,没事的。”
苏舒怒道:“你说什么?你让我今晚睡在这里?亏你能想的出来!”
楚天舒道:“这不是你的房间吗?不过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去我房间里,只是床太小太窄,唉……”
苏舒哼了一声,然后甩门出去后,又推开了楚天舒的房间甩门进去。
楚天舒摇着头笑了笑,又在这三人的昏睡穴上加补了两分内力,将门闩插好后,从窗户一跃到阳台上,一转身,又从窗户跃入他自己的房间内。
苏舒听得窗户里跳进一人来,惊得猛地拔出了剑来。见是楚天舒,才舒了一口气。没好气地说道:“我还以为是强盗小偷呢,有的门你不走,偏要跳窗户,想吓死我呀?”
楚天舒道:“赶快洗漱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早起程了。”
苏舒吞吞吐吐地道:“你……你也睡……这个屋呀……”
楚天舒道:“我看着那几个家伙就心烦。没事的,你睡床吧,我在椅子上休息。”
苏舒又舒了口气说道:“哦,那就只好委屈你了哦。”
洗漱后,苏舒和衣而睡,楚天舒坐在椅子上,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抱住后脑勺,看着外面沉重的暮色,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这些人真的是晋王府的人吗?听方唯存所讲的,这些人必是为了这把蒙古弯刀而来,不过也难说,万一方唯存在路上见到了受伤的魏家三兄弟,故意说将他们去忻州抢刀以让自己深信不疑呢?这个方唯存到底是什么人?毕竟今晚上都是他在说,而自己并未亲眼见到,并未亲耳听到,当不得真,但又不能完全不信。今后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来找自己呢,看来以后得多加小心了。
这柄蒙古刀真的藏着一个大秘密吗?还是有人故意这么说,以使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找自己的麻烦而借机渔利?人心叵测啊!
疲倦渐渐袭来,楚天舒将弯刀小心系在腰间,又将宝剑抱在怀里,靠着椅背,也沉沉睡去。
半夜里,楚天舒醒了好几次,每次都听得没什么动静,尔后又渐渐睡去。
天刚朦朦亮,楚天舒便叫醒了苏舒,两人洗漱后,就准备匆匆离去。楚天舒告诉店小二说他们有事要出去一趟,这两间房他们还要住一天,房钱先付了,找两把锁子将门给锁上,也不用打扫了,中午之后就回来。店小二自是让他们放心。然后他们从马厩里牵出了马,一溜烟向城南奔去。
大南门真是大的出奇,高宽均是八丈有余,城楼更是高高耸立,八角楼檐上吊着的大铜铃在晨风中叮铃叮铃想个不停。
楚天舒和苏舒也顾不得赞叹这城门和城楼的雄伟壮观,马不停蹄地一路狂奔。苏舒更是想的要及早离开这充满诡异的地方,也顾不得寒风刺骨,一路催马,未及一个时辰便到了榆次老城。
此时太阳也露出了脸来,温暖的阳光顿时将方才彻骨的寒风驯服得不再那么桀骜。街道两旁不少卖早点的摊子也陆续有人来去。看着热腾腾的早点,想着方才走的急还没得及吃早饭,楚天舒的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
“吃点早点吧?”楚天舒回头向苏舒问道。
“好啊,吃了还暖和一点。”苏舒甚是赞同地说道。
两人翻身下马,将马拴到路边的马石上,要了两碗八珍汤和两笼小笼包,津津有味地吃着。刚才笼罩全身的寒意,便在这热腾腾的八珍汤的驱赶下,纷纷散去。
匆匆吃过后,两人又匆匆起程,一路上并不停,只是在走出一二百里后,便让马儿放慢脚步缓缓走着,等马儿歇过来后,又纵马奔驰起来,到了正午时分,便已到了霍州。两人找了个饭馆吃了午饭,又安排小二给两匹马问了豆料,稍作休息后,又开始赶路,一路上倒也无事,傍晚时分就已经抵达了永济。
永济的水饺是晋南的名吃,鲜美的香菇肉馅包在薄薄的面皮中,蘸着酸中带甜的老成醋,楚天舒吃的是赞不绝口,一边忙着吃,一边又忍不住要赞美,这可忙坏了他的嘴巴。
苏舒看着笑道:“只可怜你没有多长一张嘴巴,要不然也不用这么应接不暇了。”
最后还是肚子辜负了嘴巴,连吃了三盘后,他的肚皮便连连向嘴巴求饶——再也吃不下了。
苏舒看着他这个小孩子一样的吃相,竟是满心的欢喜,她喜欢他这样尽情地吃,尽情的喝,细细想来,她总觉得楚天舒没有一样让她讨厌。
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了这个时而傻傻,时而精明的他了?
她有点不敢承认。
一路的狂奔,不仅是马儿,就连他们俩也是浑身疼得要命。
所以他们急急忙忙地找了家客栈,要了房间后,楚天舒吩咐小二喂了马,他特别嘱咐要在饮马的水里加了三两盐,一两碱,这样有助于马儿快速恢复体力。
两人各回房间,草草洗漱后,都是倒头便睡。直到太阳升起,楚天舒都觉得浑身的骨头酸痛,苏舒更是觉得整个人都快要散架了一样。
楚天舒和苏舒说道:“今天就不用急着赶路了,可以适当慢点,再这样没命地跑,马儿也受不了了。”
苏舒当然同意他的说法了,吃过早点后,两人骑在马上,慢慢地走,偶尔快跑几十里,就这样连着几日,白天不急不缓地走,晚上住客栈休息,兴致来了还去城里山外玩玩逛逛,旅途倒还开心,不过最让楚天舒得意的,莫过他途经临汾时让一位老铁匠仿那把蒙古弯刀而打造的一把精钢弯刀,模样雕饰几乎是一模一样,简直可以以假乱真。当然,这柄假的蒙古弯刀是要苏舒斜挂在腰上的,要让人随时都可以看到。
几日后正午时分,他们便到了西安城了。素有六朝古都之称的西安,似乎就从来没有中断过它的繁华。
地下埋着历朝历代的王公贵族,地上生活着当今的黎明百姓。曾经的繁荣并没有随着逝去的岁月而逝去,相反,人杰地灵似乎永远都是西安的招牌,虽地处西北,风沙掩盖不住这片土地顽强的生命力,一代又一代的人们,在这片充满灵性的土地上繁衍着,传承着,然后又将生生不息的文明沉淀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
刚进西安城,楚天舒便肃然起敬起来,他虽然能感受到这座昔日皇城气势的冲击,但是最让他震撼的却是皇城脚下依旧朴素低调的黎民百姓。
同样是古都,南京和开封的人们动不动便以天子脚下自居,不似西安百姓这般谦逊,这般实诚。细细想来,但凡建都西安的王朝哪个不是河清海晏,四海升平?然而西安的百姓却能安之若素,没有丝毫的自大,没有丝毫的得意,难道就是这片神奇的土地孕育出的这样宠辱不惊的心态的?楚天舒情不自禁地这样想。
两人牵着马。走在青砖铺就的大街上,马蹄铿锵有力地蹬在结实的地砖上,更显得这古城的庄严肃穆。高耸入云的大雁塔,招牌似的矗立在城中,将大唐不老的遗风彰显的淋漓尽致。
到了西安不吃羊肉泡馍便妄此一行。楚天舒深以为然,这不,不停的叫店小二给填肉填馍,苏舒真担心他把舌头一块给吞下去。
吃饱饭后的楚天舒惬意地走在西安街上,苏舒更是高兴地手舞足蹈,路人看见她都好奇地看着这位姑娘般的公子。
游玩的时候,男女最大的差别就在于所关注的焦点不同。一个有涵养有品位的男人,每到一处,除了纯天然的自然景观外,最关注的莫过于饱含历史和文化底蕴的人文建筑,而女人则往往不同,她们更多关注的是异彩纷呈的各色生活。异样的服饰,异样的美食,异样的人情和风俗。正当楚天舒看着这千年的古城的角角落落大发感慨时,苏舒却满脸绽放着笑容在服饰店里尽情地观赏着这许多颇具地方特色的衣服和首饰。
楚天舒强烈建议苏舒还是换回女儿装,因为这位异样的公子老是想女孩子一样,居然还时不时流露出试试女儿装的冲动来,整整一条街上,弄得她几乎成了最引人注目的风景了。
苏舒觉得也是,都到了西安了,还整天装个男人的样子,真是难受死了,再说了那个方唯存早已知道自己来西安了,再装下去也是无益,倒不如自然的好。
这样一想,她倒是放开了,索性买了几身衣服,一大包胭脂水粉,就等一会找到客栈后,好好打扮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