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楼。
杨清墨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沉默不语,杨追风站在他身后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跪在下面的陈飞,而伶子站在陈飞的身后一脸焦急。
陈飞带着伶子离开的这些日子以来,杨清墨经常会忽然走神不说话。杨清墨自然知道是因为谁,他想将她送走,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即使两人很少碰面。他将她送走以后向她回来,却又怕她回来。
今日,她终于回来了,他该怎么样?
“陈飞,既然失败了你还回来做啥,不怕我杀了你。”
“离开是必死,回来却还有一线生机,我自是要选择那一线生机。”陈飞抬起头来,淡淡的说道:“恳请楼主给我那一线生机,在下日后定当为风雨楼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杨清墨睁开眼睛看了眼陈飞,坐起身来看向旁边的杨追风,问:“追风,你怎么看。”
杨追风只是略带这些不屑的抽了抽嘴角,用冰冷的声音回答道:“风雨楼从来不需要一个废物来赴汤蹈火,更不需要一个
死人来赴汤蹈火。”
话一说完,杨追风就感觉到了两道强烈的目光射在自己身上。带着怒气,甚至杀气的目光。可惜,她是杨追风。比这要怨恨十倍百倍的目光她都承受过,又怎么会在意底下伶子和陈飞的目光。
“恩。陈飞,我记得我跟你说过,风雨楼的毒,无药可解。”杨清墨站起身来,拿起桌子上的听雨堂堂主的腰牌,在手里掂了掂,“想要它的人配不上它,能配得起这块腰牌的人却又不愿意要它,那它也没用了。追风,传我命令,即日起解散听雨堂,听雨堂所有杀手暂时归追风堂调遣。至于这个腰牌,呵呵,收起来。等有一天有人能配得上它了,再拿出来吧。”
将腰牌丢给身后的杨追风,杨清墨便欲离开,没有再看陈飞一眼,亦没有看伶子一眼。但是他没有看她,她却拉住了他。
“风雨楼的毒无药可解,却不代表无人能解。求楼主网开一面,饶陈飞一面。”
杨追风和陈飞显然都有些吃惊,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伶子。看着她握着他的手臂,看着他就那样原地驻足没有动。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屋子安静的出奇。伶子的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在这之前,她从未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敢这样与杨清墨说话。
“呵,也行。给我个救他的理由。”
半晌,杨清墨终于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伶子。杨追风双手抱臂,上前一步靠着桌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场下的两个人,但愿这个女人不会让自己失望吧。
“只要你肯饶他一命,我愿意答应你的一切要求。”
看了看紧紧拽住自己衣袖的手,再看看这只手的主人,杨清墨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他总是努力的不让自己将两个人混淆,可事实是每次一到了关键时刻,他就会认错。
“那好,嫁给我,我救他。”
杨追风站直了身子,脸上有着掩藏不住的惊讶,虽然她知道杨清墨和伶子之间必然会发生些什么,但是这一天也来得太突然了。陈飞自是激动地站起来,拽过伶子的手说不可以。
当事人伶子的脸上只剩下错愕,满脸的错愕。回来的路上,她一直有在仔细考虑杨听雨曾经说过的话,她以为她和他直接就算会发生点什么也应该是她先主动。
“不愿意?还是不敢?不管怎么样都不要勉强自己了吧,赶紧走吧,最后的日子陪在他身边算作、最后的甜蜜?”
生生拂下握在臂弯处的手,便就转身离去。刚刚话说出口的那一刹那,连自己都有些意外。这个女人,还是远离她比较好。
“好!我愿意,何时成婚。”
想要离开的脚步又生生的顿住了,也罢,那就娶她又如何?身边总归是要有个人的,如果不是丝丝,身边是谁又有何关系?不如,就找个长得比较像的吧。
“好,后天是个好日子,我们后天成婚。追风,带陈飞下去解毒吧。”
只是丢下这句话,连身子都没有再转过来,即便再过两天,就有人要成为他的妻子,也没能换来他的转身。
后天?也就是再过两天,自己就要嫁做人妻了,自己的夫君还是风雨楼的楼主,自己半个杀父仇人?可是自己依旧没的选择。
“他成亲,我救人,却不知道你们要怎么感谢我呢?”
一抬头,却看见杨追风已经在眼前。对于杨追风,伶子感觉有些不敢直视。一个女人,究竟要冷血无情到什么地步才能当知道别人要杀自己的亲妹妹的时候,无动于衷,甚至还可以毫不吝惜的指点一番。
“辛苦风堂主了,风堂主的恩情,伶子和陈飞都会铭记在心的。”
不待见归不待见,但是客套的话还是要说一下的,毕竟,陈飞的命还是要靠杨追风来救。
杨追风当然不会在意她的客套,淡淡说道:“开个玩笑,楼主和夫人有事吩咐,追风已经是荣幸之至了,哪敢再邀功呢。以后,还要请夫人多多关照才是。”说完,嘴角扬起了杨听雨般邪魅的笑,杨追风发现最近自己越来越爱笑了,那样邪魅的笑。
“陈飞,你还愣着干嘛。跟我走吧,这两天你还是好好解毒不要再来打扰夫人了,新婚在即,我相信楼主和夫人都会很忙的,呵。”
陈飞站起来狠狠地瞪了一眼杨追风,然后盯着伶子,喉结动了动,好几次欲言又止。他知道她的选择或许不完全是因为自己,可是自己的无能是导火线。满心的愧疚,却又没有勇气阻止他。
伶子对陈飞笑了笑,轻声说道:“去吧。”
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说的,她都懂;她想做的,他却阻止不了。如果,牺牲她一个,既可以报恩又可以报仇,貌似也没什么不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