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过晌午,从悬剑洞回来的云翔天,在红山姑的引领下,再次拜见了王夫人。他们的拜访多少让王夫人有点意外,但她也知道,如非有急事,红山姑是不会冒然前来。
王夫人让过茶冷淡地问:“山姑寨主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红山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嗯,好茶。”她放下茶杯慢腾腾地说;“也没有什么大事,是裕儿要找你的。这孩子孝顺,什么事都考虑的周全,啥事都想保个万无一失。我看那就是瞎操心。”
王夫人知道红山姑话里有话,眉梢一挑问:“云公子,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只要我能帮上的,我绝不推脱。”
云翔天沉默了一会说:“王夫人,我想让您移驾安民寨。”
王夫人轻哼一声说:“移驾安民寨,我在这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移驾安民寨?”
云翔天知道王夫人会这么说,因为他听红山姑说过,安民寨与王夫人之间有一层隔阂。就是当年王家大寨横遭惨祸,安民寨没能及时施以援手,才造成寨毁人亡,王夫人也知道这事不怨安民寨,红刀老寨主也为此丢了性命,可她心里就是过不去这个坎。她总认为如果安民寨的人能早去一会儿,后果绝不会是这样。所以云翔天冷静地说:“王夫人,最近封灵山不太平。日本人已经盯上了这里,以日本人的装备攻下封灵山那是迟早的事。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所以让您移驾安民寨,以备长久之计。”
王夫人看着云翔天,她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又看不出有何破绽,只好说:“不必了,我在这住了十五年,从未离开过此洞,也不想离开此洞。日本人盯上了这里,盯上这里的贼人还少吗?哪一个得到半分的好处?去安民寨,安民寨怎的?他真的能胜过我们王家?”
红山姑一听不乐意了,她双眉一皱说:“王夫人,嘴下留德。我们红老寨主也把一条性命搭在了封灵山上啦。”她把头一扭又低声说:“没有安民寨,怕是怕是、、、、?”她本想说怕是早被人灭了,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云翔天急忙出来打圆场说:“王夫人,姑姑,你们俩别争了,还是想一下现在的事吧。日本人就在山下,说不定马上就要打上来,我看还是请王夫人移驾安民寨,避避风头再说。”
王夫人一惊站了起来说:“日本人已经到了山下?”他看了一眼红山姑,又平静的坐了下来说:“日本人来了,不有山姑寨主在嘛?安民寨兵强马壮,对付几个小鬼子还不绰绰有余。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干什么?实在不行就任人宰割吧。”
云翔天暗自一笑,脸上却显得异常紧张地说:“不行不行,安民寨的人坚决不能去,否则会坏大事的”
王夫人疑惑的问:“为什么安民寨的人不能去?”
云翔天仍摇着头说:“不能去,安民寨的人不能去。要是他们去了,不仅安民寨保不住,就是整个封灵山怕也得丢了。”
王夫人越发感到奇怪她惊讶地问:“为什么?如果你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带人去。”
云翔天心想:“成了。”脸上却露出为难的表情。他说;“这个嘛、、、”他偷偷地瞄着红山姑。
红山姑也正看着云翔天,她一咬牙头扭向一边,脸色一沉说:“说吧说吧,只要能保住封灵山和王夫人的安全,我这张老脸算什么?”
王夫人越听越糊涂,不禁问道:“怎么回事啊?老脸都豁出去了。”
云翔天挠了挠头,神色凝重地说:“是这么回事,安民寨混有日本人的奸细,悬剑洞和黑虎寨也有。如果安民寨没有找出奸细,贸然出击,走漏风声,就安民寨的这点武器与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日军作战,无疑是以卵击石,甚至会全军覆没。所以我们只能紧闭寨门,严阵以待。凭借隘口险塞,地理优势,还可以勉强应付。”云翔天忧郁地说:“怕只怕山下日军突然偷袭,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放任日军特战队在山脚下,不予以消灭,无疑是养虎为患。这才想让王夫人移驾安民寨,共商御敌大计,一保万全之策。”35
王夫人想了半天说:“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啦?”
“ 有是有,只怕是没有人能做到?”云翔天苦恼地说:“你想有谁能不动声色地潜伏到日军宿营的地方?然后神不知鬼不觉消灭他们?”
王夫人笑了,她说:“你说这个并不难,只是、、、”她本想说:“只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但云翔天不给他这个机会,抢过话来激动地说:“不,王夫人,这事你坚决不能参加,且不说日本人凶残狠毒。但说你们王家一族,为守封灵山,前赴后继,自始至终,已经付出的太多了。况且你们、你们身为女流,即便有杀敌之心,怕也回天乏术。我看你们还是隐藏在安民寨中较为妥当。”
王夫人闻言,勃然大怒:“云公子,你也忒小瞧我们这群寡妇了,我们虽不能像安民寨的弟兄那样披坚持锐冲锋陷阵。可是我们自有杀敌之策。区区几个小鬼子,在我眼里不过是几具尸体罢了,我今夜就下山灭了他们。”
云翔天愣愣地瞪着双眼,好一会才满脸敬畏地说:“佩服佩服,王夫人果真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令侄儿无地自容。今夜如果夫人不嫌弃,翔天愿陪夫人一同下山,再睹夫人风采。”又回身对红山姑说:“姑姑,你也一块去吧!我们也好给夫人打个帮手。”
红山姑爽快地说:“好,我愿意与王夫人一同前往。安民寨的兄弟任凭王夫人驱使。”
云翔天一摆手说:“安民寨的兄弟一个都不能用。那会打乱王夫人的计划。您说是吗?王夫人。”
王夫人稍作沉思,恍然大悟,她亲昵的骂道:“臭小子,你已经成竹在胸还给我下套啊?你要我帮忙你就直说嘛,拐弯抹角的麻不麻烦?不过我在你身上倒是看到了雨大哥当年的风采,心里真的很高兴。说吧!你要我怎么做?你说吧!”
云翔天神秘一笑说:“我们只需这样就可以了。”
王夫人会心一笑,红山姑却轻轻的推了云翔天一下说:“你个小鬼头,果然不简单。王夫人这样厉害的脚色,都中了你的激将法。我看我以后可得防着你点。可别把我给卖了我还给你买糖吃呢?”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夜幕下的封灵山,孤寂凄凉,神秘而诡异。时过午夜,在山底下的一片灌木丛中,冒出一群鬼魂,这群鬼魂慢慢地向脚下的一个山洞靠近。山洞的洞口有两个山民打扮得年轻人警觉的注视着四周,一阵清香飘来,两个年轻人像是喝醉了酒似得跌倒在地上,昏睡过去。那群鬼魂像一阵风一样,飘进洞中。洞中篝火旁横七竖八酣着一群,身穿黄绿色军装的日本军人,一个鬼魂一招手,其余的鬼魂迅速扑向睡梦中的日本兵,过了不大一会儿,进洞的鬼魂,又飘了出来。其中两个鬼魂伸出鬼爪,分别摸向洞口两个年轻人的脖子。接着鬼魂又像风一样飘远了。
一缕晨曦羞涩的染红了山岗,把刚刚苏醒的封灵山涂上了一抹红润。红山姑、云翔天坐在王夫人的山洞中,与王夫人分享着胜利的快乐。而山下却却正传着一个令人振奋而恐惧的消息。
消息是由清水湾镇的王大壮传出。王大壮自上次鬼寨撞鬼以后,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躺了半个月。再度下地,变得异常怪异。说什么自己已经参透生死,能看破阴阳,每日里神神叨叨地在封灵山上转悠,甚至是夜宿荒山,独眠孤坟。今天早上回来手里拿着一把手枪对他女人说:“我今天又遇见鬼了,杀了好多好多人。看我还在死人的身边捡到了这个。”
他女人看到了手枪,大吃一惊。她认识这东西,前几年,在灵峰城有人用这东西对着一个人的头,呯的一声,那人的头就像西瓜一样的炸开了,脑浆和鲜血流了一地。吓得几天睡不着,恶心的几天吃不下。今天再见着这东西,立马双腿发软,浑身无力,勉强走出家门,连滚带爬向族长家奔去。
王大壮边玩弄着手枪,边讲着昨晚那触目惊心的诡异。昨晚王大壮又独自一人睡在坟头,睡的正香的时候,他被推醒,睁眼一看大惊失色,他身边站满了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厉鬼,他爬起身来扭头就跑,刚跑两步,左脚一紧,整个人合身扑倒在地。他回头一看,一个离他足有一丈开外的红毛厉鬼,正用他没有一点皮肉只剩下森森白骨的手,抓住他的脚一点点往回拖他。他:“妈呀。”的大叫一声。拼命的用右脚蹬那鬼爪。红毛厉鬼“桀桀”的怪笑着,用那凄凉阴冷的声音说:“蹬吧蹬吧。蹬坏了,我把你的手拽下来再给我接上去。”吓得王大壮放弃了反抗,只是一个劲地呼喊着“救命。”“嗯,听着这声音人挺壮得,交给我吧。”这时一个女鬼放荡刺耳的怪叫:“睁开眼睛让我看看怎样,我可是好久没撞见这么壮实的男人啦!”王大壮用力地闭紧眼睛,他不敢看这群恶鬼的模样。女鬼阴森森地说:“不睁开呀?那你留着你的眼睛也没用,我把它挖出来,当玩具好啦。”吓得王大壮只得睁开眼睛。不看还好,一看吓得他一泡尿撒在自己的裤裆里,他看见那女鬼正伸着长长的舌头向他面部舔来。恐惧使他一口气没换上来,只感到脸上一阵冰凉,就不省人事了。当他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躺满了赤身裸体尸体,在尸体的身边他发现了这个。王大壮炫耀的晃动着手中的手枪。
有人插嘴问:“谁的尸体?”
王大壮骂了一句:“笨蛋!当然是鬼的啰。白天是尸体,夜里是鬼魂。”
人群中有一个人听完王大壮的话,四处张望了一下,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走出人群。在他不远处有一双眼睛盯着他露出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