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川雄木柰子被抓,秀珠和她已经默默相对一天一夜了,只是在吃饭的时候,秀珠会把饭菜隔着铁窗递进去,然后会眼含热泪注视着川雄木柰子。川雄木柰子原本并不理会秀珠,可是慢慢地被秀珠哀伤的情绪所感染,她甚至主动跟秀珠说话,可秀珠总是默默的摇摇头,擦一下眼中流出来的泪花。然后吩咐人,为川雄木柰子准备她喜欢吃的下一顿饭。
天已经亮了,秀珠站了起来对看守说:“你们好好地照顾她,想尽一切办法满足她的要求。谁敢亏待了我的姐妹,我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秀珠明显注意到,她说完这句话,川雄木柰子的身体轻轻的颤了一下,她又擦了一下已经红肿的眼睛,泪水又哗的流了出来。
秀珠冲出关押川雄木柰子的房间,跑到泉水旁,用力地洗着双手和眼睛。这时聚义厅的宴席已经散了,里面的人陆续走了出来。她看见云翔天也走出来了。她也顾不得自己是个女孩子啦,一路奔道云翔天面前,踢了云翔天一脚说:“你看,看我的眼睛都成什么样了?我恨死你啦!”
站在云翔天身边的红山姑一愣说:“珠儿,你的眼睛怎么啦?这和裕儿有什么关系?”
秀珠一只手指着云翔天,一只手捂着自己的眼睛说:“你问他,都是他的馊主意,让我流了一天一夜的眼泪。泪水都要流光了。”说着竟嘤嘤地哭了起来。
云翔天尴尬地说:“珠儿妹妹,实在是对不起。可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只有这样才能撬开川雄木柰子的嘴。”
原来,云翔天知道,日本特工受过专业训练,等闲的办法对他们毫无用处,为了让川雄木柰子开口,云翔天想到秀珠和川雄木柰子相处两年,还有几分感情。只有秀珠用特殊的办法,才能套出想要的情报。
红山姑听得一头雾水,她不禁问:“珠儿会有什么办法呀?她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对付得了一个训练有素的特工。再说珠儿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呀?”
秀珠跺着双脚说:“他让我往眼里抹辣椒!”
红山姑一愣说:“什么?往眼里抹辣椒?抹辣椒干什么?”
秀珠流着泪水说:“他让我手上抹上辣椒,和那狗特务川雄木柰子呆在一起,让川雄木柰子看我时,要我把辣椒擦在眼上,让川雄木柰子认为我是为她伤心流下眼泪。还不让我跟她说话,还要我吩咐别人为她做好吃的。寨主姑姑,他害死我啦!”
在场的人都笑了。红山姑安慰着秀珠说:“你呀,裕儿,害死我家珠儿了。要是嫁不出去,赖也要赖在你身上。”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秀珠从红山姑的怀中闪了出来,小蛮脚一跺说:“寨主姑姑又那珠儿开玩笑,珠儿再也不理你啦。”说完转身离去,却又偷偷的看了云翔天一眼。
王夫人用手指轻轻的戳了云翔天的头一下说:“你个小滑头,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什么怪主意都有?雨大哥怎地就生出你这么个奇才?”
云翔天只能在一边陪着个笑脸,直到黄敏和叶子春的到来,才解开了他尴尬的处境。
王夫人见有生人就先行离开啦。云翔天和红山姑他们陪着黄敏一行走进聚义大厅。众人稍作寒暄,黄敏就直奔主题,他面色凝重地说:“云老弟,我们抓的都是些虾兵蟹将,几乎没问出有价值的情报。就算是瞎开心也只是奉命办事。他的闻香醉酒坊,也不过是日军间谍的一个临时落脚点。小鬼子什么时候要来什么时候要去,他是一无所知。”
云翔天抚摸着自己的下巴,过了一会才说:“人呢?瞎开心他人呢?”
叶子春嘿嘿一笑:“怎么样黄营长,我就说他非要亲自审讯吗?我倒要看看让我抽断了三条皮鞭,也没问出个所以然的瞎开心,他能问出点什么?勤务兵,把那几个家伙都带上来。”
云翔天一伸手说:“慢着,一会再说,我先办点事。”说完离开大厅。
在偏厅的一个屋子里,云翔天问梁大勇和隋三喜说:“你们两个怎么进的闻香醉酒坊?在闻香醉酒坊干了多久?”
梁大勇说:“我和三喜原是耍把式,走江湖的卖艺人。去年冬天来到灵峰,瞎开心找到我们说,我们两个功夫好,邀请我们给他看家护院。我们本身就已经厌倦了风餐露宿的日子,加上他给的工钱又高。于是我们就进了闻香醉酒坊。算来也快一年了。”
云翔天又问:“你们在闻香醉酒坊的时候,有没有发现瞎开心或其他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二人沉思了一会,隋三喜一拍大腿说:“有,还真有,经你这一提醒,我才想起。闻香醉酒坊有一个伙计叫二赖子,每次做缺德事的时候,他们两个总是提前嘀咕一阵子。有一次我无意听到他们的谈话,可奇怪得很,他们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更奇怪的是,是二癞子坐在那里指手画脚的说着什么?,瞎开心却唯唯诺诺的站在那里听。”
云翔天一笑说:“这就对了,好啦,谢谢二位哥哥,一会你们这样做。”他伏在二人的耳边小声的吩咐着。二人听后会心的一笑说:“得嘞,你就瞧好吧。”
云翔天返回大厅说:“黄大哥,把二癞子带上来。”
二癞子一瘸一拐的被两个士兵带了上来,像死狗一样的被扔在地上。他没有求饶,也不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云翔天他们。
云翔天看着二癞子却跟黄敏说:“黄大哥,像这种货色,一看就是不成气候的汉奸,审了也是白审。看样子你还上了刑。不信我们赌一把,他肯定是中国人,认识中国字,要是不认识中国字,那你再怀疑他是日本间谍,给他上刑还说地过去。”云翔天又问二癞子:“认字吗?”
二癞子说:“认字。”
云翔天看了他一眼说:“我看你也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也没有听说你有什么劣迹,肯改过自新的话,还是可以放你一条生路的。不过以后再敢做汉奸,那神仙也救不了你。听明白了吗?”
二癞子眼中立刻放出光芒,他趴跪在地上说:“是是,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感谢长官饶命。”
一旁的黄敏摇摇头说:“哎呀兄弟,你可真是菩萨心肠啊。”
叶子春一蹦多高,他大声地喊着:“不行,哪能放了呢?好不容易抓来,哪能说放就放了呢?”
云翔天摆了摆手说:“春子哥,别激动,杀了他也无济于事,放了他,说不定他还能够投身到抗日的队伍中来,何乐而不为呢?”他又对二癞子说:“你走吧,记住以后不准再做恶啦。”
看着二癞子爬起身来,云翔天突然说:“哎,等会。我先写几个字给你认一下,可别让你给蒙着。写什么呢?现在中日交战,那我就写个中国人日本人吧。”
云翔天正在写字,胡三才走了进来,他伏在云翔天耳边说了几句话。云翔天一愣。他回过身对二癞子说:“你先跟他下去,我写好了字,让别人给你送过去认。”
二癞子刚被带下去,云翔天就把写好的字递给王七,王七拿着字转身离去。一切安排妥当后,云翔天说:“黄大哥,把瞎开心带上来。但不要弄出动静。”
黄敏和叶子春不知道云翔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照办了。
瞎开心像一只受惊的狗,浑身带着伤痕,恐惧地看着云翔天。云翔天笑看着他说:“别害怕,只要是说实话,你就没事的,我问你,你是中国人吗?”
瞎开心说:“是,我是中国人,我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
云翔天依旧笑着问:“你是中国人,那二癞子呢?他是中国人吗?”
瞎开心一下子紧张起来说:“他,他也是中国人。”
云翔天摇了摇头说:“不见得吧?让我问一下。”他冲着侧厅喊道:“二癞子,能听见吗?”
只听到二癞子回答道:“能,能听见。”
云翔天又喊道:“是中国人吗?”
二癞子答道:“不是,是日本人。”
云翔天笑了,他大声地喊道:“好,你很老实,下去吃饭吧。”
瞎开心听得非常清楚,那就是二癞子的声音。他惊恐地问:“他、他、、、、”
云翔天接过话来说:“也没什么,他是看见犯了山规的弟兄,被剥了大腿上的皮,往上撮盐。一时害怕就招了。你是想直接带过去,还是想说点什么?”
瞎开心的精神防线已经完全崩溃了,他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说:“我招,我全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