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前世500次的回眸换得今生的擦肩而过。”500次啊,他曾想上辈子自己遭遇了上帝的戏弄,所以必定被迫回闪了脖子才会一直遇到她。
都说茶水间是职场人际交流的温室,其实它也是公司的情报站,就像此刻,在红茶的袅袅清香中几个职员正在惬意地聊八卦,八卦的主角儿就是公司最抢手的黄金单身男楚暄楚大总裁。
“你见那小模特没,身材还不错的,就是有点心急,说不准慢慢来还有可能成为咱的老板娘”
“切,她那种老套的欲擒故纵的方法,就那么一大杯咖啡直直揣到了人家楚总怀里,还假装不小心洒了,旁边的艺术总监Jensen也在,她的方向控制的也太好了吧”
“我听说,咱楚总就喜欢那个调调的……”一个声音突然压得很低。
“什么调调?”大家都很好奇,而且闻出了浓浓的内部消息的味道。
“我先说好了,这个千万别说出去,咱们楚总以前的那个女朋友就是在MB年会上用甜品泼了他一身,所以后来才……”
声音越来越低,但有人还是压抑不住兴奋叫道,“哪个女朋友?是不是这几年一直来公司闹的那个无赖的亲戚?”
“原来如此,我说呢,看上头那位的脾气也不是很好,怎么会容忍那种人来这里闹,原来有人给撑腰”
拐角处的辛尔抱着文件夹走出电梯时茶水间便有人同她招手,“辛助理,你过来下”
辛尔向茶水间看了看,突然眼神一滞,不好意思笑笑,“我还有事儿”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一下,上次那个来采访的记者是不是楚总以前的女朋友?”
只见辛尔朝茶水间的几个同事猛眨眼睛,这群白领平时就很机警,所以瞬间就发现情况不对,等到三三两两相约走出茶水间时就尴尬地发现梅子期梅大小姐的背影。
“辛大助理,我这回是不是完蛋了?”刚刚爆料的姑娘耷拉着脸问道。
“你呀,自求多福吧,梅小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辛尔也无可奈何。
辛尔推开门时就见梅大小姐已经斜靠在了沙发上,楚总依旧在看文件,气氛有些不对,于是放下文件就急忙溜走,只是顺手关门时不着痕迹地留了一个缝隙。
“舅妈让你今晚回去吃饭,外公也会过来,小绿也在”梅小姐懒懒地说了句。
手中的笔顿了一下,头也没抬,“你又不是没看见,我现在很忙,没有时间回去”
“我说,你这口气还堵着呢?外公也是为你好,他不是对兰珂有意见,只是不想让你的名誉受损”试图要劝说这个表弟和自己的爷爷和好。
“我不觉得那有损我的名誉”楚暄皱眉,放下手中的文件偏头看梅子期,很认真。
“还没受损,你知道我刚才在茶水间听到了什么没有?”梅子期看眼前这个表弟兴致缺缺的模样,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得笑着说,“你还有这种癖好,听你的老员工说,你是个受虐狂,喜欢别人用东西泼你,说是兰珂一次见你就是……我怎么就没想到让那些大家闺秀第一次见你就直接给你泼一杯咖啡?”
办公桌后的人仿佛根本没听她所说的话一般,继续开始翻看另一叠文件,时不时地勾画几下,梅子期发现自己被完完全全忽视了,但面对他这消极不抵手段抗,她有气也不好撒,起身踩着她那过膝靴甩门离开,临走时还不忘警告他一句。
“事先说好了,回不回去是你的事儿,我事先通知你了!”
梅子期前脚一走,后脚辛尔就端了一杯咖啡进来,她在试图观察楚暄的表情,只是没注意到手上的动作,直接把咖啡放到了一个文件夹的角上。
没看清楚大总裁的表情,却发现咖啡洒了一桌子,桌子上大面积“受灾”,包括淋了楚暄一身。
“对不起……楚总,我给您……”辛尔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手忙脚乱地要给他擦拭。
楚暄忙伸手挡住,从“洪水”中拯救出那些文件,不禁拧眉,“你去通知一下财政部和市场部,将这些文件再重新送来一份儿,还有请清洁阿姨来一趟就行了”
辛尔忙应声跑出了办公室。
看着桌子上那滩粘稠的液体,楚暄不禁皱起了眉,受虐狂?喜欢被人泼东西?他都不知道这些员工是从哪儿听来的这种“内幕”,看来是时候澄清一下了,他可不想每天一进公司的门就被人泼一身咖啡。
至于和兰珂第一次见面,也不是从什么泼东西开始的。
那天她应该是在博物馆门前维持秩序,楚暄开着车,爷爷发飙说有急事找正在展览馆的梅表姐,摁着喇叭直接冲进了门的时候,兰珂就很负责任地冲他晃了晃手中的小红旗。
兰珂挥着小红旗由敬礼就忽的变成了追逐,从后视镜里看那个疯狂的女生玩命地追着他的车,展览会上人来人往,只有她一根筋而且敬业的要命,从一号区到三号区,又到一号区,为了不引起更大的轰动,楚暄不得不在雕塑广场前停了车。
突然很想问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同学,你到底要追到什么时候?”他想大概是脑抽了才会问出这么一句,其实他很想知道她这么拼命博物馆是会给多少钱呢?
追来的人,隐约看起来脸都快青紫了,不断地喘着气,然后头还没来得及抬,“你说什么啊?我是和你……”
得,她没听清,可能是跑傻了,“我有急事,你有话快说。”
“我是说,你别往六号区的文化中心开,那里今天有儿童感恩父母的表演节目,而且小朋友都……咳咳”刚才跑得太累了可能,说话上气不接下气,还弯腰不住地咳着。
“好,知道了”楚暄服了她了,瞥到了她工作牌,名字是兰珂。
还真是濒临灭绝的品种,心里无端地好奇:那瘦小的身子,怎么能这么固执?转身离开时也没看清她抬头的模样,印象中只留下两个字:兰珂。
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在开车进博物馆时偶尔想到那个傻里傻气的女生,没想到很快就再次见面了。
整件事是一个很乌龙的过程,楚暄甚至记得清清楚楚,那原本该是很灿烂的一天,而它的开端是在一个夏日的早晨遭遇了她这个疯子。
在学校的那棵最老的梧桐树下有个女生踮着洁白的裙角,死劲地将一只土黄色狗的头摁住,秀气的眉毛几乎被恶狠狠的声音吓飞出去,“吐出来!”
声音有些熟悉,楚暄蓦然回头,看那神情突然想起是那个在博物馆猛追自己的女生。
然后楚暄就看到翻着白眼的狗就将口中的骨头乖乖地吐了出来。他着实是吓了一跳,这么,虽不能说是美女,也至少算是正常的一个人怎么会和一只狗抢骨头?不会脑子真有问题吧?他装作没看见,扭头继续走。
“喂,你别走啊”背后的声音很清晰。
楚暄一顿,转身准备应对她更加匪夷所思的行事作风。
“OK,这下可以吃了”声音再度响起。
楚暄寻声看去,只见他前方的女生正蹲下来将那根骨头塞到一只很是瘦小的狗的嘴里。
看好戏的表情顿时全无,尴尬倍增之时只见她抬起了头,小碎米一样的牙齿露了出来,“对不起哈,让你以为自己是,那个……”
楚暄根本就没听她说下去,迅速扭头,继续走,想找个,找个蚂蚁洞钻进去!
就这样他曾一度怀疑她是故意跟着他,或许还是不入流地玩欲擒故纵的戏码,从而使每回事情的发展总是偏离他预定的轨道。
就在同天的晚上,MB的年会,那时自己正在讲话,那是他第一次以公司的名义在媒体面前露面,为一个公益活动致开幕词,所有的一切自认为都做了很充分的准备,只是没料到她会突然跳出来,出现在他面前,在众媒体面前泼了他一身甜品。
宁园的再次见面很意外,因为他不知道宁天的表妹会是她,那么一个普通又不普通的人,他以为有一对艺术家父母的在宁伯母宠溺和宁天的守护下的人一定是一个大小姐式的人物,或者至少是一个温婉、清秀、柔弱、千依百顺的女孩,不似她这种那么丝毫不在意着装又随性偶尔还会冒失迷糊。
果然,她在宁天的面前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甚至是有些骄纵,在她和宁天撒娇时,楚暄还是不可抑制地睁开了眼,看到的是她娇俏赖皮,恩威并施,装疯卖傻,咬牙切齿,各种各样表情,“巧笑倩兮”,当时回荡在楚暄脑海中的就是这个词,当然以她的朴素外貌压根和这几个字搭不上边儿,可那时他却找不到另一个词替代这个词来描述她当时的情形。
他不喜欢有目的地靠近自己的人,希望自己喜欢的人会是一个很传统的温婉大方而且得体的女子,不需要有多高贵的出身,或贫穷或富贵,至少她能从容安于她的生活,鄙视那种滑稽的偶像剧式的开端,只是最后他才明白,原来每个人的潜意识里都不喜欢安于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