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越是要忘记一个人,其实你就会越记得他,因为你不想被别人拒绝,所以要知道先拒绝人。
——《东邪西毒》
兰珂开门见山地打开了采访话题,什么“成功的工作经历心得”,什么“丰富的从商经验”,什么“个人的知识修养”这些都是一些场面上程式化的问题,不过也得走过场。
其实大众更关注的是楚暄这个人,八卦的恶趣味每个人都相同,尤其是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他的婚讯,都怪自己不愿多听一下安安她们的八卦了,说不准采访前就知道采访的是楚暄了。
也不知是谁写得采访大纲了,不敢提一些很不靠谱的问题,有的问题选得无关痛痒,可能是顾虑到楚暄这些年渐长的脾气,所以兰珂只能采取迂回战术.
“楚总,我知道您最近一直很忙,不光要忙着平复MB股票在股市的稳定,举办公司年会,还得面对各种采访的后产生的一系列后续问题,我个人看那些采访有个疑问,您事先对那个问题的后续问题是否有所准备?”
……
楚暄完全不吃这一套,金口一闭,张都不张一下,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嗯,那说明您在这一事上的立场是始终统一的,而且也深知它对MB的股票影响。”
……
只能换策略,“我看您的经历时,发现您的爱好广泛,尤其是建筑设计,也知道您大学一毕业就到国外留学,专攻经济学,当时您是怎么转变的?嗯,我是指工作和兴趣的调和。”
“也可以说我并没放弃,现在MB的一些领域也涉及到了建筑设计,我不是个喜欢说放弃的人,当然放弃兴趣更不可能。”
兰珂很庆幸他已经开始了公事公办的状态。
“那说明您确实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毕竟现在的很多人不能将二者很好的融合,那这次和TJ‘合作’的事也是您的有意结合,而目的也是双方的互惠?”
“不用拐着弯儿问了,兰小姐其实大可直接问我,我会不会和TJ老总的女儿叶小绿结婚,来趁此机会拓宽公司下阶段的国际市场形势,和提高对经济危机的抗压力,现在不是有多家媒体已经为这个问题争论不休了吗?”
兰珂没想到他会回答这么多,还自我爆料,“那楚总您自己的看法是——”
“我不会把工作的事和私人的事混为一谈,尤其终身大事,不喜欢那么功利性的交易。”楚暄回答的很干脆。
兰珂突然想到多年前的他也说过同样的话:不会为了经济利益而“出卖色相”。
“那您结婚的对象是?”
“不是叶小姐”
“您是在辟谣?”
“可以这么说,但又不是,因为和TJ完全没关系。”
“哦,那楚总可否透露一下新娘子的情况,我们大家也可以给你们送上真挚的祝福?”
看着兰珂露出了笑脸,楚暄百位陈杂,这就是她的打的如意算盘,是在恭喜自己要结婚了吗?
兰珂在他的似笑非笑地逼视下也有些冒冷汗了,不敢再追问下去。
“是兰小姐想问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把皮球踢回去向来都是楚暄的强项。
兰珂感觉头皮都发麻了,“楚总您开玩笑了,如果您是怕媒体打扰到新娘子的正常生活,那我很抱歉提到这些打扰到您们的私人生活空间。”
“没有,我是要结婚,但不是最近,也不是什么所谓的‘政治婚姻’。”
楚暄很想劝说自己这不是在和她解释,只是想解除大家的误会,可这个理由有多扯,他又在什么时候关心过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的看法了?连自己都说服不了,那兰珂就更别说了,于是探寻着她的眼睛想寻找一丝她的原形。
没有预期的表情,因为兰珂一直盯着那精致的笔记本屏幕,噼里啪啦打字,像是压根就没听到一样。
“楚总,我再问您最后一个问题,我们知道您的时间是非常的宝贵,就您这次主动提出采访,您有没有什么惊人的,或是很有诱.惑力的新闻要告诉我们?”
楚暄仿佛是笑了笑,“应该说老天又给了我一个机会,只是不知道它会不会把那个我喜欢的人完整的还给我。”
兰珂程式化地问,“您简单的解释一下,我们可以怎么理解呢?”
“我喜欢的人再次出现了。”
“哦?相信您到时候一定会和我们分享您的幸福,很真诚的祝福您,谢谢您百忙中抽出时间来接受我们的采访!”
楚暄可以看出兰珂是想尽快结束采访,他不相信以她专业的头脑捕捉不到自己话里有话的玄机,正常情况下应该“乘胜追击”,继续从自己身上挖掘更多的新闻,而不是像现在极力和自己撇清关系,程式化地握过手后便告辞了,没有挽留或留下的必要与借口。
在电梯关的刹那,兰珂松了一半的气又提起来了,楚暄还是进来了。
比之前还狭小的空间里兰珂不知怎么的却突然松了一口气,仿佛是紧张到极致后神经过分地拉扯后已大条了,所以随口问道。
“怎么样,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就这样像一个朋友一样的问候应该是最好的了吧。
楚暄只是靠着电梯的门,像是在调整呼吸,仿佛是想了很久才想到答案,“还好”
是呵,六年了,一个人的青春又有几个六年可以挥霍的,站在原地打转的原本只有自己一个人,庸庸碌碌,安于平凡。
“看也看的出来,现在都混到总裁了,喜欢的人都——”
她调侃的话还未说下巴完就被捏住了,那张依然帅到惊天地,泣鬼神的脸便逼近了,仿佛蒙了霜,眉皱着,耳边是质问的声音。
“你怎么能这么——?你完全可以不必这么嚣张,真的,这辈子不让我见到你也好过看到你这么的不在乎!”
说完后却突然很有讽刺意味地笑了笑,很邪恶地将她的脸转正了方向,满眼的不在乎和自嘲。
就像宁天以前所说的时下那些荒诞的小白故事,每次把男猪脚写成一个面瘫,深沉,压抑到变.态的理智,往往是在和女猪脚多年不见的再次相遇时还能风淡云轻,一副无所谓,而他却坚持如果自己喜欢那个女猪脚的话绝对会在见面时花昏(发疯)了的。
所以楚暄现在是在“花昏”了吗?
下巴被捏得生疼,原本是要反抗的,可听完这句话就瘫软了,没了力气,有些认命地闭上了眼,像是等待他的宣判。
她退缩了,下巴反而被放过了,身边的人已经离开了,只是声音依旧清晰,半是威胁,半是警告,语气却有些冷然。
“今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仿佛支柱倒了,兰珂腿一软,一个踉跄,在迈出电梯的那一刻差一点跪倒,虚脱了的感觉,心里潮湿但眼睛是干干的,吸了吸有些酸的鼻子,“不见就不见吧”,还是一样的强势,一样的不讲道理,看来以后只能绕道而行了。
自以为是地想把他当成一个特别的人,很自私的盘桓在见与不见的欲.望中,却不曾想,再一次伤害了彼此。
好,不见,也好,如此这般还真抵不过不见,有时兰珂真的这么想:不要在那时候认识楚暄该多好,或者不认识他也好,那样自己原本的生活是不是就如漂亮的水晶球一般,就不会因他的突然侵入而顿时化为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