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个阴天，天空没有太阳，莫克带领着骷髅骑兵，朝牙落士兵逃离的方向行去，先是慢跑，然后渐渐开始加速，这时正穿过了一片不大的树林，树林里四周有些阴沉沉的，莫克闭上眼，四周一片漆黑，甚至有些阴冷，耳边只听到骷髅骑兵莎莎的蹄步声：“……太黑了，真的太黑了……”

骷髅骑兵们已经出了树林，开始朝前方奔跑，莫克望着前方，浑身微微颤抖，“……太黑了，真的太黑了……”

黑暗弥漫，究竟黑暗的是人心，还是这世道，莫克却并不知道，他曾经想过很多，但却终究还是不知道，在黑暗的人眼里，他看到的都是黑暗，而在光明的人眼里，他看到的则全是光明，自己，应该勉强算是前者吧…………

是的，无论自己在牙落黑色九月事件中，对奈落贵族集团抱有多怎样的偏见，但终究不能回避的是，现在的奈落国贵族集团统治阶级，把这个国家治理的基本上还是不错的，甚至是称的上相当不错，奈落国家整体是蒸蒸日上的，而黑色九月事件充其量只是其中一个不影响大局的污点罢了。

莫克不由叹了口气，光明与黑暗就这么并存，他们奇异地融合在一起并存，看似并不相容却就那么坦然地融在一起，然而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一个光明与黑暗并存的真实灰色世界。

…………

…………

前面隐约是一个牙落军营，先前逃跑回来的牙落骑兵把混乱和恐惧也带了回来，很显然效率低下的牙落军营没有能力做出对突发事件的正确反应，整个军营入目所见一片混乱，莫克叹了口气，这就是牙落军人啊，差自己祖国的军人何止十倍百倍，然而……

莫克闭上眼复睁开，深吸一口气，纵马飞驰过程中长刀朝前平指，“……吼……”来自精神火的灵魂的无声嘶吼四面八方蔓延出去，“……吼……”一百五十个骷髅骑士本能地回应着他的召唤同样无声地朝天嘶吼着，铁骑轰鸣轰隆声中，狰狞地撞进了混乱的牙落军营里面……

冰冷的长刀微微右斜接着马势向上滑过，熟悉的肉体微微阻滞感一滑而过，鲜血飞溅中，头颅飞起，无头尸体

仍然本能跑了几步才轰然倒下，连续几次借助马势刀锋在人体上滑过之后，面前豁然开朗，没有任何意外地整个马队已经穿阵而过，身后留下一地残肢断臂尸体狼藉，猩红的鲜血在大地上恣意流淌。

莫克调转马头，稍微等穿阵而过的骷髅骑士回头重新聚集在自己身边后，铁青着脸再次朝牙落军营冲锋而去。

来回几次冲锋后，军营内已经再没有站立的军人，偌大的军营内除了尸体就是侥幸还未死去的在地上爬动的伤者，其余的能跑的都已经绝不回头地四散跑掉了，没来得及跑掉的，则成为了这大地上无边血色弥漫的一员。

莫克铁青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造成的这一切，天地狰狞，道德已溃，何处是心之安宁归宿，魔鬼已然生成，毁灭敌人的同时也正毁灭自己，那故乡的紫荆花树啊，我还能再次品闻你的花香吗，那遥远庄园的妻儿啊，我终究是再也不能见到你们，天地狰狞，道德已溃，死者安康，生者悲苦，这血色弥漫的大地啊，我在你的怀抱，终将悄无声息地长眠……

莫克低下头，看着自己一双白皙的手，这双手依然白晰明净，隐隐透着几根血管，然而这双手却已经满手血腥鲜血和罪恶，它上面沾满了无辜人的鲜血，又然而……

“……吼……”莫克朝天无声嘶吼，“……吼……”骷髅骑士紧跟着他也无声嘶吼，莫克掉过头，铁青着脸，马蹄轰隆声中，白色洪流朝下一个军营方向奔去…………

芽衣城，几个明显比其它尸人更加强壮的高大尸人，蓦然把头转向同一个方向，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它们呆了片刻，猛然朝天胡乱嘶吼着，然后纷纷离开原地，朝着那个隐约召唤的方向或快或慢地奔去，而更多的其它的无数密密麻麻的普通尸人，被强壮尸人的嘶吼被动影响着，不由自主地跟随着，滚滚尸流朝着共同一个方向密密麻麻涌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