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就用包厢里的内线电话打给了刚才那个风情万种的妈妈桑,嘱咐她买些可口的酒菜来。没想到这妈妈桑的办事效率还是非常之高,我和老马没聊几句呢,她就提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了。
这间包厢里没有音响设备,也没有多余的装饰,看起来是专门为马成龙准备作法的。想必,这老马和这位风韵犹存的妈妈桑关系很不一般。
果不其然,那女人穿着得体的制服,扭摆着身段刚刚靠近马成龙,他一把就把她拉到怀里,一张臭烘烘的大嘴毫不犹豫地亲了上去。那女人呜呜地半推半就,脸竟然一下子就绯红了起来。
我不忍直视,歪过头,心想,这风月场里久经考验的女人也会脸色绯红?
吻了一阵子,老马饶过了这位美娘娘,那三十七八岁的老女人,竟也发起嗲来,讨厌讨厌地骂着,听得我只直打冷战。
老马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爽朗地笑着对我说:“要不,你也来两口?”
尼玛,这玩意儿又不是古巴大雪茄有这么谦让的么,我白了他一眼,没吭声。不料,这家伙笑得更猛了,当着人家美娘娘的面儿,毫无顾忌地说:“你别看她年纪不小了,可这娘们儿的嘴唇不一般,比蜜都甜!”
妈妈桑,哦不,美娘娘站在那里一点儿都不尴尬,刚才的绯红一扫而光,正特么深情地看着老马哥,享受着他的夸赞。
老马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双手推着美娘娘的胯骨,使她优雅地转了一圈儿,着迷地说:“你看看这身段儿,哪儿像特么的三十七八的女人,简直就是赛萝莉啊。”然后转头又跟我说:“兄弟,按说呢,我是不喜欢这个年纪的女人,但是她除外,她不是女人,她是妖精!真是迷死个人啊!”
这一番露骨的话说出来,我脸红不已。但也把我心里弄的痒痒的,酒还没喝呢,就有那么点儿亢奋,说实话,还真特么想找个女人,那啥,说说话。
老马打开一罐啤酒,一口气倒下去,眼睛迷离地看着我说:“兄弟,你那点儿心思老哥看得出来,想的话就跟我说,这儿,哈哈,这儿方便!”
我嗯了一声不理他,却对那美娘娘说:“大姐,那个••••••”
我这一声大姐刚出口,那美娘娘就袅着身子坐到了我的身边,她斜着身子,把手搭在我肩上,一双美目脉脉地看着我,轻呵着一口如兰的气息,那穿着职业套裙的身子,一双美腿恰如其分地裸露着,说:“兄弟,有什么需要吗?”
她这般动作让我心里的魔鬼和天使一个劲儿地吵架,差点儿动了武。流鼻血神马的到不至于,但我也是男人啊,这样的诱惑总是难以抗拒。
我咽了咽唾沫,语无伦次地说:“‘无欲则刚,有容乃大’,小哥儿我什么需要都没有?”
那老马表情超贱地说:“有容奶大?谁叫有容?”
我翻着白眼朝天花板看了一眼,我滴妈呀,没文化真可怕,还特么有这么解释的吗?想我从小背诵国学经典长大的修行之人,怎能容许有人如此辱没这句神圣的名言警句?我憋着气回他一句:“你妈!”
老马见我生气,收敛了些,我的亢奋感也凉了大半。我也抄起一罐啤酒对那美娘娘说:“你能把我刚才点的那个姑娘叫来吗?她的名字叫叶子!”
老马一咕噜从沙发上坐起来,切声道:“还特么以为你多正经呢,还不是要姑娘?”
我没答他的话,继续用询问的语气看着美娘娘。那女人说:“好吧,看来你看上她了,连真名儿都知道。”说完,就扭着腰肢出去了。
看她的背影和走路的风骚姿势,让我想起了公司办公室送报纸的李浪。
美娘娘出门去了,老马却自顾自地在那里摆弄酒菜。我挪了挪屁股靠近他,把手搭在他肩上轻声说:“老马,有点儿事情想跟你说。”
他一抬头,邪邪地笑着道:“你的姑娘马上就到了,我可不跟你搞基啊。”
“尼玛的,谁跟你搞基,我有正经事要跟你说!”我手上用了力,抓得他哇哇大叫。
这家伙亏得名字还叫成龙呢,就这么一抓,至于的么。
他一边揉着肩膀一边唏嘘地说:“快讲,快讲,别再碰我了。”
我沉吟了一下道:“我不确定那是什么,所以•••”
他不耐烦起来:“有话说有屁放,特么的还是个男人吗,磨磨唧唧的。”
于是我说:“就是刚才,那个叫叶子的,我发现她不寻常!”
老马眼睛里眯着笑,呵呵地说:“搞那么正经,还不是说女人?她哪儿不寻常了?是这儿还是这儿?”他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自己的三围。
我连连摆手道:“不是那个意思,我发现她有两个影子。一个是自己的,另一个,说不好,就好像两只翅膀,或者说飘飞的披肩••••••”
马成龙的脸上不再有戏谑的表情,变得异常凝重起来。显然这个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而且也说明,这个双重影子确实不是一个简单的现象。
我回忆了一下,在等待马成龙的时候与那个叫做叶子的女孩儿接触时的情景。我向来对自己的灵觉比较自信,若是有什么鬼怪附身之类的,那么我不可能不知道。
马成龙认真思考了片刻后,咬着下唇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那不是鬼附身,鬼附身不会出现两个影子,那可能是另一个维度的灵体!”
“灵体?”我惊讶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东,小爷我还从来都没听说过呢。
老马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但他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甚至都有可能不是六道中的众生,不是鬼怪更不是神佛。我一直认为鬼怪,并不是完全精神的东西,它们必然有所依托,身形或浓或淡,重量或轻或重,他们不仅仅是人死后精神不灭的产物,可以说他们其实也是一种生物而已。
而这个“灵体”却让人费解,难道真的是一种纯意识、纯精神的东西?难道比鬼怪还要可怕?
本来这事情我也就是好奇,随口一说,但老马听到这个消息却并不想轻易放过,毕竟晚上我们的行动不是开玩笑的,这个时候却蹦出一个什么非鬼非怪的什么灵体!要是和今晚的事情没有关系就好,那万一这个什么灵体对我们的行动产生影响,哪怕只是一点点影响,我们都不会视而不见。
于是,老马要我把见到那个叶子的经过再说一遍,还特别提醒不要放过任何细节。
我想了好半天,脑袋都快给憋爆了,就挑了几个可疑的关键点给他叙述了一遍。第一,那女孩儿似乎是强迫的,并不愿意做这种皮肉生意。第二,我是看到她的背影才注意到她的,注意,这个时候我还没有发现她有两个影子。第三,当我发现她有两个影子的时候,是我打开了灯光后发现的,粉红色昏黄的灯光下并未有什么特别之处。第四,就是那女孩儿身上有一种气味,是一种淡淡的血腥味儿。
老马听了我的叙述,不光是眉头,似乎整个五官都紧蹙在了一起,大概所有的脑细胞正像煮沸的水分子,异常活跃呢吧。
想了半天,他的五官除了眉头,渐渐地舒展开来,悠悠地道出一句话,说:“那女孩儿应该是你的故人吧?”
这句话问没头没脑,这这这,跟那个有什么关系呢?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么!
老马见我不理解,又问:“你仔细想想,你是不是见过这个女人?”
他这话把我引入了一个更大的疑惑之中,我的眼前甚至开始恍惚起来,这世界上每天有多少人擦肩而过,可是又有几个人能够有缘相识,甚至过去很长时间仍然能够想得起来的呢?况且,我给老马提供的信息里,哪一条能分析出我跟那个叶子是故人了?
儿时玩伴?我十二岁之前除了我爸没人小朋友跟我说话,说我是怪胎,十二岁到十八岁就在山上度过,我说过了,那里的人我再熟悉不过,师傅太虚道人,师兄无常,小师妹袁薇薇,除此之外再无他人,是的,那玉泉宫里就我们几个,没有其他的道士,这个我肯定。
同班同学?我只有小学五年级的学历,而且没有人跟我做朋友,这么多年了,谁记得住谁呢?
战友?呵呵,没有女的,当兵的时候,全是一群骚和尚。
工作之后,绝无可能,我的生活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个叫叶子的人。这老马不是疯了吧,怎么说出这么无厘头的话来。
“没有,我没有这样的故人!”我看着马成龙肯定地说。
这家伙眉头上的川字也舒展开来,脸上再次出现了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用手抓着一支卤鸡腿正在大嚼,嘴上含混不清地说:“我也只是怀疑,不然,别人怎么看不到她的另外一个影子,而偏偏你看到了?还有,你说你看到的那个影子像一对翅膀,有好像飘飞的披肩,那灯红酒绿的地方还也许是你看错了呢!”
经他这么一说,我到也怀疑起自己是否真的看错了。最后,只问了一句:“那这个叶子,或者说附在她身上的灵体,不会影响今晚咱们的行动吧?”
这老马特么的根本就没听见我说什么,吃完鸡腿又去啃猪蹄儿了,啊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影响还是不影响。
过了好久,也不见那穿制服的美娘娘上来,心里倒起了疑心,这些皮条客不会真的是强迫别人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正想着呢,嘟嘟嘟,门响了三下。
大概是回来了,我走向包厢的门,拉开门,却什么都没有。
我最烦这个,特么的拍电影儿呢?以为小爷是那些被吓得七荤八素、鬼哭狼嚎,动不动就被吓晕的男猪脚?小爷有阴阳眼!
我闭目凝思了一下,再睁开来,眼前的楼道里就出现了不同的情景。这一层是“天地人”歌厅的顶层,平时没有人来,但装修风格也一并是灯红酒绿。
我开了眼后,依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只能看到楼道里漂浮这一阵阵白雾,在粉红色昏暗的灯光下,显得五光十色。
我摇了摇头,抽身回来,带上了门。
奇怪地说:“老马,刚才是谁敲门呢?”
马成龙已经啃完了猪蹄儿,正在往嘴里灌啤酒,见我问他,奇怪地看着我说:“你小子耳朵有毛病吧,我怎么没听到敲门声。”
我说:“这就怪了,难道真特么见鬼了?不过,我敢肯定,刚才确实有人敲门,我听得很清楚,嘟嘟嘟地三下,你真的没听到吗?”
一时不注意,老马已经喝了不少酒,他面前的易拉罐横七竖八地摆放着。恐怕他是喝迷糊了,没听到。
我不甘心,摇了摇他说:“老马,我刚才真的听到有敲门声。”
他眯着双眼说:“敲门?你点的姑娘到了,还不快去迎接?”
我沉着声音,摇头说:“没有啊,我开了没什么都没有,我还专门开了眼,只看到,只看到一些五光十色的雾气。”
他听到这里,立刻就坐了起来,轻喝一声:“雾气?”
此时,那门又嘟嘟嘟地响了三下。
我俩对视一眼,我知道这回他也听到了敲门声。我紧闭着嘴,甚至开始屏住了呼吸,用食指指了指门,示意他过去看一看。
他站起来,踉跄了一下,手脚到还利索,从裤口袋里摸出一张黄纸符来,低头默诵咒语,突然低喝一声:“急急如律令!”他的眼再睁开时,从里面射出一道金黄色的光来。
我想,那应该是开眼符,到底是符咒传人和我开眼的方法是不同的,到底哪个更高级一些,我说不准,从他眼睛里冒出的金光看来,确实是挺牛逼的。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如我前面一般,拉开门朝外瞅了一眼,随即就抽身回来,关上了门。
转身回来后,他一脑门子汗,我问他:“怎么了?”
他好像惊魂未定地说:“我也看到了雾气,还有,一对像翅膀又像披肩的影子!”
我惊得啊了一声,手里的啤酒罐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打破了刚才的宁静。
此刻,电话急促地响起来。我赶紧站起来去接,电话那边是那位美娘娘的声音,急切地说:“叶子晕倒了,赶紧送医院!”
我顾不上思考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我们去帮忙?还是只是告诉我们叶子病倒了来不了这个包厢。
电话听筒里的声音很大,马成龙自然也是听到了。
他的反应却更大,连叫两声完了,完了!
我说:“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神情坚毅地站起身来,整了整衣冠,就走到法坛前,拿起他那把我曾经使用过的金钱剑,对我说:“有人给我们捣乱,那个灵体,就是那个影子,是他们的帮手,它要到医院去,帮那黑煞鬼的忙!”
我急了,说:“怎么办,那该怎么办?”
他顾不上多解释,催促道:“不能等到子时了,我现在就作法引流煞气,你快去堵住那玩意儿,别让他提前赶到医院!”
我心里还有疑惑,特么的,我的车子能快过灵界生命的腾云驾雾?可是,马成龙已经不想跟我解释什么了,只是催我:“快快快!”
他一催我,我就急了,拔腿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