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菲菲似乎看出了杨二强的不快，马上就笑嘻嘻地说：“好了，不生气啊，你知道这些没有用。”

杨二强并没有生气，只是感到失望而已。他没有原因生气，告不告诉他身份，是周菲菲的权力。

“对了，我忘记和你说。”周菲菲神秘地放低了声音，“你只能打高盛十个耳光，别的不能做。”

杨二强心想，十个耳光还未必能打上呢，他哪里有心思做别的。但他表面上不想让她看出自己的想法，只好郑重地点头，算是答应她了。

“那我走了。”周菲菲站起身来。

“下次我去哪找你？”杨二强说。他问的问题很现实，周菲菲无法回避。

“三天以后吧，还在老地方。”周菲菲从包里取出一包装漂亮的面巾纸，放在他的手边，“餐后用这个擦嘴。”

周菲菲突然出现，又要突然消失，使杨二强很不适应，他放下筷子，慢吞吞地站起来。周菲菲用一只手推了他一把，独自走到门边，和服务员嘀咕了几句，就出了门。

杨二强看着她出了门才坐下来，情绪很失落。他重新坐下来，若有所思地吃完剩下的米线，掏出钱夹准备结帐。

“刚才那位女士已经买完单了。”服务员蹑手蹑脚地走过来，又悄悄地离开了。

杨二强并没有看到周菲菲买单，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她的确没有买单。她看到他以后，就坐在他的对面，后来又给他要了一碗米线，始终没有离开座位。

这就奇怪了，周菲菲明明没有买单，为什么服务员说她已经买单了呢。杨二强拿起周菲菲刚才留下了纸巾，想按照她的吩咐餐后擦嘴。

他把小小的塑料包拿到手里，感觉有点异样，里面的纸很硬，很薄。他随手打开包装，见里面装着十张百元钞票。

事情明摆着，周菲菲把他没有找到高盛的原因，归结为没有见到回报。她把他想象成一个见钱眼开、唯利是图的人了。

杨二强不想拿这些钱，他想趁周菲菲还没有走远，把钱还给他。

他迅速离开米线店，站在门前的人行道上东张西望，在视线所及之处，并没有周菲菲的影子。

这倒是杨二强没有想到的。从周菲菲离开到现在，不超过三分钟时间，周菲菲怎么这么快就不见了，她不可能会什么隐身术啊。

杨二强快跑几步，来到左边的小十字路口，朝胡同里看了半天，也没有周菲菲。他原地转着圈，有点搞不明白了，难道周菲菲插翅飞了不成？

既然这样，这些钱他只能收下了。他不是不想要这些钱，如果周菲菲对他没有任何意思，他为什么不要这些钱。要知道打高盛十个耳光，是有很大风险的，甚至有被报复的可能。

他左顾右盼地往回走，很想周菲菲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但他还是失望了，回住处的路上，周菲菲始终没有出现。

杨二强隐约有一种预感，周菲菲可能就住在那家米线店附近，要不她不会在那家店里出现，也不会这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来高盛是必须要收拾了，他已经收了周菲菲的钱，除非他把这些钱退回去。可这些钱是他将近一个月的工资，他突然有点不舍得了。如果周菲菲对他没想法，他为什么要把钱退回去呢。

周菲菲也有点太自信了，她怎么就会凭空相信，他能给高盛十个耳光？如果他揣着这些钱，不再见她，她能有什么办法吗？显然没有。

杨二强回到住处，紧锁房门，认真研究起收拾高盛的办法来。整整一个晚上，他制定了三个方案，并按照难易程度编排了顺序，在正常的情况下，他将执行第一套方案。

第二天，杨二强又去了一趟春光旅行社，高盛果真没有回来。他问了一个新面孔的服务员，那个服务员告诉他，高经理最快要明天晚上才能回来。

他来到旅行社的岗位分工栏前，记下了高盛的电话。

这天傍晚，不知是不是鬼使神差，杨二强又来到了那家过桥米线店，迎接他的还是那个服务员。她一眼就认出了他，很热情地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杨二强和前一天一样，要了一碗米线，眼睛却四处搜寻起来。在他的潜意识中，人的生活作息是有规律的，比如，逛街可能喜欢去同一家商场，洗澡可能喜欢去同一家浴池，吃饭也可能喜欢到同一个地方。他推算了，像这种很方便的小吃店，客人的回头率会更高。如果他没有失算的话，周菲菲经常到这里吃饭的话，她出现的概率应该在百分之五十。

很不幸，杨二强吃光了碗里的米线，又要了一份，再次吃完，还是没有见到周菲菲。

尽管他吃米线的时候磨磨蹭蹭，故意拖延了时间，可还是白搭功，一点效果没有。

眼看着天越来越黑了，杨二强只好叫来服务员买单。

他很希望出现昨天的一幕，今天晚上的餐费有人付过了。这只是他的幻觉，小服务员虽然笑容可掬，收起钱来却毫不犹豫。

“昨天那个美女，你认识？”杨二强想起了昨天周菲菲替他买单的事。

小服务员被他问愣了：“不……不认识。”

杨二强笑了，不认识还这么紧张，表情怪怪的。

他收了零钱往外走，猛地一回头，见小服务员正在冲他笑呢。见他突然转过头来，尴尬地收起了笑容。

“不对，你肯定认识。”杨二强信誓言旦旦地说。

“先生慢走。”小服务员扭头往前台看了看，一本正经地说。

“她的家是不是住在附近？”杨二强仍然不肯罢休，他忽然发现自己变得强硬了，以前，他是很少用这种口气与别人说话的。

“先生不送。”小服务员轻轻摇了摇头，还是没有接他的话，转身走开了。

杨二强从小服务员的表情判定，她肯定认识周菲菲，而且她们还很熟悉。

这就对了，周菲菲如果不是特别喜欢这里，那就是住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