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应在周寒的带领下,迅速来到了南面城墙上的城楼上。
“司马!”当陈应到达城楼时,刘十等军官都已聚集在城楼上观察敌情,他们见陈应上来,立刻纷纷行礼。
陈应摆了摆手,示意免礼,快步走到城楼边上,放眼向城外看去。
只见,叛军的些许先头部队已经抵达皖县城下,正明目张胆的观察皖县城防工事,甚至做出一些挑衅动作,完全视城上的大军如无物!
“司马,那些叛贼太放肆了!如果我们不反击,就会导致大军士气大降,让职下带人出城去驱散他们吧!”刘十看着城外嚣张的叛军,不禁怒发冲冠,大步走到陈应身边,大声说道。
陈应黑着脸,道:“军侯此言有理,但如果你此去不胜,那对军心士气的损害会更甚,所以,你此去带上预备队第一队,此队是全军仅存的骑兵队,你要好好运用他们,做到此去必须获胜!”
“诺!”刘十闻言大喜,大声应诺后,领了兵符,下城准备去了。
刘十他可是凉州边军出身,原本就是干骑兵的,对于骑兵对步兵的杀伤力了解的十分深刻,早就对陈应组织起来的骑兵队垂涎三尺了,这次能够得到这支南方少见的骑兵队的指挥权,心中更是大喜。
而且,他对此去对付城外的叛军的信心并不大,因为他的本部是步兵!
虽然城外的叛军大多数也是步兵,骑马的没几个,但是步兵对步兵,要是叛军不和他对阵,只是一味的逃跑,他也是没有办法。
所以,他对陈应提出的是驱散,而不是歼灭。
而现在,陈应将自己麾下的骑兵队交给他带领,这就是骑兵对步兵了,这下,就算是城外的叛军逃跑,他也不怕了,你两条腿,能跑过四条腿?
陈应没有理会刘十的激动,他紧张的望着城外,掠过了城外的小股叛军,向着叛军来处望去,只见一道黑线从远处的山林遮掩下,迅速冒出,好像一条洪流似的涌向皖县。
此时正值酷夏下午,火辣辣的太阳照的地面发烫,可陈应却浑身发冷,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心升起,直透心扉,整个人都冻住了,直直的盯着远处的叛军洪流,一动不动。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陈应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他离战场最近的距离是前身押运粮草去前线的时候。
可那次,陈应连半个叛军的影子都没有见过,就被吓的摔下马摔晕了。
等他醒来,将换了灵魂,成为现在的陈应,并且回到了城内了。
此前,陈应一直大张旗鼓的鼓吹守城必胜,大讲己军实力,贬低黄穰叛军,说得他好像多有经验、多有信心一样。
他一直将古代的战争当做电影、电视中演的那样,就这场数万人奋勇厮杀的活动当做游戏!
直到现在,他亲眼看见,那铺天盖地的从天边滚滚而来的大军,感受的扑面而来的肃杀气息,才蓦然反应过来,这并不是游戏!是现实!是真正的战争!是会死人的!
“轰!”
就在陈应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恐惧中时,皖县南门外的吊桥突然落下,狠狠的砸在地面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将陈应从如坠冰窟的僵直状态中惊醒。
陈应猛的一振,没有来得及回味恐惧,就被骑兵队吸引了目光,紧紧的盯着城外,看着大军的初战。
“轰隆隆……”“杀……”
滚雷般的马蹄声,在吊桥落下后立刻响起,上百名骑兵嘶吼着,舞者刀枪冲出城门,好像一道铁流,带着不可抵挡的气势,冲向一股距离最近的叛军。
在骑兵队的巨大声势和压力下,那队叛军瞬间崩溃,哭爹喊娘的四下奔逃。
可两条腿如何跑得过四条腿,他们瞬间就被骑兵队追上,霎时间,血光四溅,血肉横飞,所有挡在骑兵队前面的叛军瞬间化作残尸,洒落在大地上,给黄绿色的大地添上了一团团红色的涂彩。
“好……”
城墙上欢声雷动,无数士卒拥挤到城墙边上,看着城外骑兵队的表演。
是的,表演!
此刻,城外战场上,完全成为了骑兵队的舞台。
在刘十带领下的骑兵队,就好像一把锋利的剔骨刀,飞快的掠过一支支四下奔逃的叛军,留下一地的断肢残骸。
在城上的欢呼声中,骑兵队好像秋风扫落叶一样,飞快的将城外的叛军清扫一空。
他们只留下一支十几人的叛军,一直追击到叛军大队面前,在他们就要和大队的接应部队会合时,骑兵队突然加速,猛的冲上去,就在黄穰叛军面前,将那支叛军斩灭。
此举大大的提高了皖县大军的士气,打击的黄穰叛军的气势。
刘十在歼灭了最后一只叛军的小部队后,带着骑兵队漂亮的在叛军大队面前兜了一个圈子,打马回城。
“好!干得漂亮!”陈应忘却了恐惧,只觉得热血沸腾,他大声为骑兵队叫好。
当他看到骑兵队回城时,心中的兴奋更时达到了顶峰。
“诸位,”陈应大声道:“大军初胜,我们一起去迎一迎我们的大功臣吧!”
说着,陈应便带头转身下了城楼,向着城门口走去。
刘十兴高采烈的带着骑兵队,得意洋洋的打马回城,他们刚进城门,便看见了在大队军官士卒包围下的陈应。
“司马!”刘十跳下马匹,快步走到陈应面前抱拳行礼,十分高兴的道:“职下幸不辱命!”
“好!好!”陈应连忙扶起刘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军侯此次大破黄穰前锋,重挫了叛军锋芒,提升我军士气,功不可没,来人,给我记录刘军侯和骑兵队诸位的功劳。”
陈应叫过后面的书吏,让他记录刘十等人的功劳,然后从陈安手中接过一碗美酒,递给刘十,道:“诸位,请满饮一杯!晚上,本司马为你们设宴庆功!”
同时,亲兵队也纷纷上前,给骑兵队的众人递上美酒,他们和刘十一起高举酒碗,大声道:“谢司马厚待!”
然后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
“来人,带诸位功臣下去休息。”陈应在众人喝完酒后,大声道。
听到陈应的命令,骑兵队众人不禁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们刚刚出城血战,已经十分疲惫了,有些人还受了伤,挂了彩,正急着下去包扎呢!
“诺!”骑兵队众人大声应诺后,牵着马从城门口走过,回到驻地去了。
陈应看着面前大步走过的战士,不住点头,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哎!”刘敏突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偷偷的捅了捅陈应,看着眼前的骑兵队,轻声道:“姓陈的,你哪里的骑兵队?怎么弄来的战马?”
陈应回头看了看刘敏,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他的这支骑兵队来得可不容易。
这骑兵倒好说,皖县大军这么多人,总有会骑马的,可这战马,那就难弄了,在庐江郡,马匹不难买,难买的是经受严格训练的战马。
在地处南方,又遭逢战乱的庐江郡,这战马简直是有价无市!
之前,陈应搜遍军中,搜集了一百多匹马,可这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拉车用的驽马,战马除了各级军官的那二三十匹外,就再也没有了。
为了筹集到足够的战马,陈应硬是和皖县豪族杠上了,他不惜得罪全县豪族,堵着不让豪族出城逃跑,硬是从他们手中抠出来了一百多匹战马,组成了一个百人骑兵队!
陈应花费这么大的功夫组建骑兵队,并不是他特别偏爱骑兵,当然也有这么一点意思在内,而是他为了逃命!
有了这支骑兵队,万一事有不谐,那他大可在骑兵队的保护下突围。
这也是刘阳支持他得罪皖县豪族的重要原因,要不然,刘阳那个家伙,早就承受不了豪族的压力,将陈应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