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到了?”
陈应抬头一看,前面数十步外,一个由篝火组成的大圈子里面,一群一丝不挂,披头散发,身上偶尔还有烧伤的降兵,三五成群的蹲在圈子里面,陈应大概看了看,圈子里面大概已经蹲了近千人了。
圈子外面,站着一队队长枪兵,明晃晃的枪尖对准圈子里面的降兵,威吓他们不许乱动,在圈子尽头,是一条三四步宽的小道,这条小道两边站着两排高大的甲士,这些甲士们,手持戈矛,夹道而立,手中的戈矛彼此对架,在小道上走过的人,都得在寒光闪闪戈矛下走过。
此时,在小道上走的,就是那些光溜溜的降兵们了,只见那些降兵们,捂着要害,垂头丧气的在小道上缓缓而行,倒不是他们不想走快,而是小道旁站着的甲士不许他们走快。
小道两边,是两片宽阔地,不过现在都坐满了皖县官兵,这些官兵们,坐在小道两边,喝着小酒,吃着肉饼,笑嘻嘻的看着,这极具侮辱性的投降仪式进行。
举行这样的投降仪式,是陈应的主意,这样虽然有些侮辱降兵,但是却能极大的鼓舞己军的士气,同时,这样羞辱震慑降兵,也能打击其意气,让其听话,服管教。
今夜的战事打头阵的,就是陈应让陈润他们训练的预备队,之前,陈应组建了五支预备队,其中,第一队是骑兵,现在由黄忠率领。
原本,第一队的队率是陈吕,但是昨天陈应命令刘十带领骑兵队出击,结果刘十战场抗命,给骑兵队造成了极大的损失,直接让黄穰给打残了,作为队率的陈吕虽然活着回来了,但是他的队率职务却让陈应给撸了。
第二、三、四队是长枪兵,现在由陈润统一指挥,第五队是弓箭手,今晚都归陈润指挥,当然,这指挥只是战场上的具体指挥,大的方面上,还是由陈应直接指挥的,这两天,只要有空,陈应没少在预备队的面前露相,刷存在感,大多数预备队队员都认识陈应。
所以,当陈应走近时,预备队的士卒立刻认出了他,在纷纷上来见礼的同时,也有人飞快的找到陈润他们,报告陈应来临的消息。
“公子!”陈应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瓮城大门前时,陈润他们也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陈应点了点头,看着陈润他们,指了指瓮城城墙,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回公子的话,”陈润上前一步,道:“现在瓮城里面剩下的都是死硬派了,职下在城上观察发现,现在还留在瓮城里面的,除了军官,就是一些悍勇的士卒,他们不愿受咱们的羞辱,不肯脱光衣服出来。”
陈应闻言点了点头,这样的情况,他早就知道了,肯脱光衣服,一丝不挂的出来的,大都是普通士卒,和一些志气薄弱、贪生怕死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在这样的羞辱下投降。
如此一来,就将这支叛军里面的死硬派分离出来了,出来的都是没多大危险的,军官和悍卒们,都留在了瓮城里面。
“走,咱们到城上去看看这些不怕死的。”陈应意气风发的一抬手,大步向着城墙上走去,他顺着瓮城的城墙绕了半圈,来到东城城墙的楼梯处,把守楼梯的士卒看见陈应等人,迅速搬空了鹿角等障碍物,放陈应等人上了城墙。
此时,这面城墙上,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戒备十分森严,靠近瓮城的城墙边上。一堆堆柴火堆得高高的。
陈应刚刚走上城墙,便问道了一股夹杂着烤肉香味的焦糊味,瓮城里面,浓烟滚滚,弄得整个瓮城就像是火焰地狱一样,陈应走到城墙边上,探头看了一眼城下,险些吐了出来。
虽然陈应也见过血流成河、尸积如山的场景,但是像现在这样,火烧大军的场景,还真是挑战他的承受度。
“来人,喊话,让他们的主事人出来一见。”陈应后退两步,急促的呼吸几下,道。
“城下的叛贼听着,让你们主将出来说话!”陈安看了一眼陈应,一招手,几个亲兵大步上前,齐声大喊道。
亲兵们连续喊了几遍,城下瓮城里面才有了回应,城下也是几个人齐声大喊,他们喊道:“败军之将左慈在此,城上的,有何话说?”
“左慈?”陈应一愣,脸上闪过一丝神秘的笑容,这、又是“熟”人啊,又一个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的大拿。
“在下假司马陈应,问城下左壮士好,敢问壮士,为何还不出降?”陈应嘴角微微一翘,大声道。
城下左慈好像奇怪陈应为什么这样问,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喊道:“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义之所在?敢问城下壮士,汝所凭者,何义也?”
“主君厚恩,不可不报!士卒兄弟,不敢背义!”
陈应闻言一愣,大声道:“左慈,本司马也不跟你扯了,现在只问你一句话,你是要为主君之义,拉着瓮城里面的千余士卒一起葬身火海,还是要为了士卒兄弟之义,背负主君之义,苟且偷生?”
“呔!城上狗官,要杀便杀,何必虚言?吾等兄弟,何惧一死?”城下沉默了片刻,突然喝骂了起来。
听到城下喝骂,陈应非但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他知道,这并不是左慈的回答,便大笑道:“左慈,到底是为了主君之义,连累着这三千、哦不,加上今天白日被俘的那五千,应该是八千余人。”
陈应故意顿了顿,才继续喊道:“你是要为了主君之义,拉着这八千余人和你一起去死,还是要为了这八千条性命,背负主君之义?左慈,考虑清楚了,你到底选那种义?”
“陈应,我操你祖宗十八代,我……”亲兵们,刚刚将陈应的话喊了一遍,城下的叛军士卒们,立刻翻了锅了,一个个七嘴八舌的大声咒骂着陈应。
“呔!左慈,你可想清楚了?”陈应无视叛军士卒的咒骂,抬手止住了想要回骂陈润等人,继续让亲兵们跟着他喊话。
不一会儿,城下的咒骂声停了,变成了之前整齐划一的声音,道:“你不会的,你要是想要杀人,又为什么要纳降呢?而且,你们这些士族们最重声誉了,我不相信你会为了威逼我,而败坏自己的名声!”
“哈哈,左慈,你傻了吗?如果不纳降,不留活口,那你们这些叛贼必然死战,会给官军造成极大的损失,而先纳降,再杀俘就不一样了,我完全可以驱使降兵,挖坑将他们自己给埋了,这样多好?即安全,又方便,而且不会引起瘟疫,安全环保。
怎么样?我的这个方法不错吧?至于名声?本司马正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才来劝降你这叛贼,左慈,你能带着这支精兵来偷袭皖县,想必在江夏蛮中的地位不低吧?如果本司马那个劝降你,有你帮助本司马看管降兵,那本司马也就不用玷污自己的声誉了。”
陈应笑着大喊道:“怎么样?想好了没有?如果你不降,不带这那些残兵败将从瓮城里面出来,不帮本司马看守、安抚降兵,那本司马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为了腾出守城的兵力,就只有坑杀降兵了!”
左慈和叛军士卒们,听到陈应的话后沉默了,城墙上下,一时间安静的只有火焰的哔哔声,和夜风的呼啸声,陈应等了一会儿,见城下不给回复,有些不耐烦了,便出言催促。
“喂!左慈,想好了没有?本司马时间有限,没空跟你在这里耗,你要是不降,吱一声,咱立马点火,免费给你们火葬,然后先杀瓮城外面的那一千多降兵,再赶紧回去驱赶南城里面的那五千降兵挖坑,这样,这八千降兵说不定还能做过伴,追上你左慈问问,他们死的冤不冤!
他们本能活下去的,但是就是因为你左慈的愚蠢,才使他们送了命,想一想,这里八千士卒被你拖累死,会有多少家庭家破人亡?”陈应绞尽脑汁,竭尽所能的组织语言,劝降左慈道:“本司马现在给你十息时间考虑,十息后,如果你还不降,那我可就放火了,十……
九……八……
……三……二……一,准备!”陈应一声大喝,早有准备的士卒们,迅速将一捆捆柴火架到女墙垛口上,引火点燃,准备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