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歌和白乐两人面面相觑,随后,白乐开口,“可是,为什么最后你会承了画皮的鬼道?”
江临海的笑容突然消失了,沉默了一会儿,他讥讽的说,“人心怎会如我所愿,一片痴心怎敌得过金榜题名、洞房花烛;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年华老去,儿孙满堂,我想,可能他爱我不过只是一时的幻觉罢了,算了,那就这样吧,他本不爱我,不过是一时误入歧途;最后,我守在他的床边,看着他与夫人依依惜别,我以为他早已忘记了我,但最终……”
“他居然一点没忘!他居然爱我入骨!”
“之后,我对那些身为断袖但娶妻生子的男儿恨之入骨、凭什么爱情可以被分享!这种人就应该扒开那层伪装的皮,让他们公之于众!”
江临海越说越癫狂,甚至于周身慢慢地散发出强大的怨气,见他慢慢被黑暗所笼罩,白乐眯起眼睛,看着江临海两目中间似有微光,心下了然,咬破手指,将手指上的血点在微光处。
慢慢的,江临海周身的怨气慢慢减弱,反而从白乐点上的血迹出发出一道道白光,随着白光大盛,江临海的神情越发柔和,而身影越发的模糊;他对着凯歌和白乐两人,微笑着,手指向下。
江临海消失之后,白乐突然闭上了双眼,瘫倒在凯歌的身上。
凯歌着急,问,“你怎么了!”
白乐闭着眼睛说,“没事,就是太累了……你赶紧去楼下,应该有一个地下室,不要管我。”
凯歌闻言,一边扶着白乐一边下楼,无视其他人一脸暧昧的眼神,躲到一个暗角,这时,阿尔穆又出现在两人面前,凯歌看着阿尔穆问道,“你刚刚干嘛去了?”
又看到阿尔穆两手空空,问,“你不会喝了那个酒吧?”
阿尔穆摊手,“随便给别人了。这里地下室有点不对劲,起码三个异族的保镖守在旁边,肯定藏了些什么。”
说着,阿尔穆看着白乐问凯歌,“副队怎么了?”
凯歌摇头,“一言难尽,我们先想办法进去。”
说着,把白乐交给阿尔穆,走到舞动的人群之中。
就看见凯歌偷偷把什么东西丢到舞池的地板上,随后又慢慢退了出来。
凯歌重新回到阿尔穆和白乐身边,小声的对阿尔穆说,“等会儿情况会变得非常混乱,你先带着白乐出去,找到一个安全的角落,我马上出来。”
阿尔穆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对凯歌点点头,扶着白乐慢慢的向外走去。
只留下凯歌在原地,他在周围观察了一下,很快的发现酒吧一隅只有寥寥几个人站在那里,僻静的十分诡异,于是他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角落。
随着凯歌的步伐,舞池的地面开始塌陷,众人惶恐的退到一边,几乎同时,从地面塌陷出来的洞中喷出来了一股清流。有些胆大的人上前喝了一口,兴奋的叫喊起来。
“天堂之水!”
酒吧陷入了狂欢中,所有的人都向着舞台中央移动、抢夺,很快的,秩序不复存在,甚至有些人被推到在地上,被后来的人踩踏。
几乎所有的保安都出动了,而那几个一直站在角落的人神色也有些慌张。
凯歌上前,乘着对方不备,狠狠地将他们击倒在地。在一片嘈杂之中,根本没人发现这里发现了什么。
凯歌摸着光秃秃的墙,敲了几下,从口袋里掏出白乐给的符咒,贴在了墙上。
一时间光芒大盛,而已经失去理智的人们只觉得这是酒吧给的特效,反而更加的疯狂。
凯歌按了按那发着光的墙,墙面变得十分的柔软,甚至可以将手陷进去;随后,凯歌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走入墙中。
墙的对面是一个实验室,几个穿着全套防护服的人员看到凯歌进来十分惊慌,立马放下了手中的试管向实验室的后面撤退。
凯歌打了个响指,几天锁链凭空出现,将几人死死的困在了原地。
而在这时,房梁上突然喷洒下了一股液体,凯歌赶紧躲在实验桌下,但似乎那个液体并没有什么毒性,凯歌伸出手指,蘸取了一些,摸了摸。
是油。
凯歌马上从桌子下面出来,寻找着女贞的痕迹,就看见一个玻璃钟罩里喷出一股浓酸,凯歌一把将钟罩掀开,用黑雾把酸液包裹住,而那钟罩里的树芽已经焦化了。凯歌把焦化的树芽放在了自己的衣兜里。
他听见了几声惨叫。
凯歌回头,看见被他捆起来的实验人员一个个的都着了火,而火焰呈燎原之势向外迅速的扩大。
他急忙挥手,解开了锁链,同时,凭空出现了一股水流向着火的人身上扑去。
但是并没有用,火焰反而更大了。
那几个火人拼命的向着实验室的后方逃跑,拉出来一个密码锁,试了一次又一次密码,但根本没用,他们绝望的大叫起来,随后变为了灰烬。
火势越来越大了,凯歌希望从原路返回,但墙却恢复了坚硬,白乐的符咒也不管用了,凯歌不断的放出黑雾,但依旧没有用。
凯歌闭上了眼睛,靠在了越来越滚烫的墙壁上。
这时,他听到了金属划过的声音,一个人声传来,“凯歌!千万别靠墙上!后退!”
这是山雅北的声音!
凯歌捂着口鼻向后退去,对外大喊了了一声,“好了。”
霎时间,墙体轰然崩塌,在断墙残壁外是一片火海,还有两幅熟悉的面孔。
是山雅北和李杜。
山雅北拉过凯歌,三人拼命的向外逃跑,终于是逃过了一劫。
出来之后不久,就看到阿尔穆带着已经昏迷的白乐在街角等着他们。
乘着山雅北开的车回到了稽查部,凯歌将藏起来的树苗交给苏小殊检验,将事情大致和众人说了一遍,随后问到山雅北为何得知险情。
山雅北解释道,“李杜看到你在伪装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了,不过我没理,后来他说你突然和别人打架还凭空消失,我就赶忙过来了。”
众人用赞许的神情看向了李杜,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本来今天……只是正巧碰上而已……并没有多么高尚。”
此时白乐已醒,听到此言拍了拍李杜的肩膀,“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要最后做了好事,就是英雄。”
李杜的脸更红了。
白乐靠在沙发的坐垫上,询问凯歌,“你说你变出来的水不能灭火对吗?”
凯歌点头,补充道,“我本来以为只有这一个房间着火,没想到出来一看全着了。”
白乐闭上眼,似乎极度疲惫,说,“是三昧真火,快打电话给朱局长,让他和人类方面通知用海水灭火,不然将海内的水族派过去也行。”
凯歌马上打电话,就听着朱雀炸毛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三昧真火都出来了,你们是抓凶手啊还是修仙啊!”
然后朱雀狠狠地挂掉了电话。
狴犴这时也来到了特别行动小组的办公室,看着白乐苍白的面色和其他三人灰扑扑的脸皮,皱起了眉头,“听说你们调查出来了凶手?”
白乐点了点头,对狴犴说,“这起的案子,并不是一个、或者几个凶手所能做到的。乘着现在还不算太晚,赶紧去调查那个酒吧的财物流通,他们收集那么多资金到底要做什么;并且还要调查为什么当年本来就应该灭绝的女贞树是如何被重新栽培起来的,这背后肯定有更为复杂的原因。”
狴犴听到这些话,神色一沉,走回办公室开始打电话。
……
三天后从调查部传来的报告表示大批从伪装流出的资金都到了某个私人账号中。
而那个私人账号是用一个海外的空户头办理的。
线索到此彻底的断掉了。
至于女贞树的幼苗,即使苏小殊研究了一遍又一遍、泡在实验室里整日不出,但因为已经完全的碳化,基本上是在做无用功。
白乐自从伪装回来后就一直昏昏沉沉的,凯歌非常担心他的健康,但据说白泽家的血脉被削弱后就会有这样的副作用,只好好休息便没有大碍,于是凯歌天天都在做好吃好喝的给白乐补身体。
凯歌非常好奇白乐到底为什么宁愿度化江临海、却不愿意出手拯救冷饮店的少年,这似乎和什么统治需要鲜血的观念一点都没有联系,在一个晴朗的午后,他给白乐做了一道芒果慕斯,看着他吃的眉开眼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白乐挑眉,看着凯歌。
“朱丽叶与罗密欧的爱情故事为什么比邦尼与莱纳德要的更加的符合主流价值观?”
“更加的纯洁?”
白乐往嘴里塞了一口芒果慕斯,摇了摇勺子。
“这两个故事里都具有谋杀与背叛、结合与失去;而你真的认为一对刚刚成年的少男少女的结合就更加比两个能够做自己选择的成年人的结合更加纯洁吗?难道不是青春期过剩的荷尔蒙导致的结果?诗意的语言,并不能掩盖残酷的事实。”
看着凯歌陷入迷茫,白乐笑了笑,接着说。
“我之所以帮助一个手上有无数条人民的冤鬼而不出手帮助一个可能是误入歧途的少年,或许是我个人的主观意愿认为,我宁愿拯救一条迷失方向的灵魂而不愿意让一个三观丧失的人渣继续残害他双亲的人生。偏见的来讲,是我乐意而已。”
“当然,现在伪装已经被捣毁、而冤鬼也被度化,那么你大可以放心,这个少年的性命应该是无忧的,当然,我还是坚定不移的相信因果循环。”
在午后和煦的阳光下,凯歌眯着眼睛,看着白乐俊俏的脸庞;然后他伸出双手,从背后抱住了白乐,轻声说。
“知道我在这个案子里学到了什么吗?”
“嗯?”
“那就是面对爱情的时候,一定要尽快的抓住。”
说着,他蹭了蹭白乐的颈窝。
“现在我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