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小歌听到九尊敬的王爷大人的消息,急得不得了。
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欧阳小歌并不是那种说翻脸就翻脸,往日情义转眼就忘的人,现在听公羊掌柜慌慌张张地提到九尊敬的王爷大人,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不过,急也没用。
欧阳小歌就站在那里,看着公羊掌柜大咳。
公羊掌柜平时不是个有咳病的人,但有个自小积下的老毛病,就是一遇上急事儿,就忍不住要大咳一通。
过了一会儿,公羊掌柜的咳嗽止下去了,这才说道,“王妃,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他……,他被四个不明身份的人……,掳走啦!”
“什么?”
一听这话,欧阳小歌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不是可以确信公羊掌柜并不是那种敢跟自己开玩笑的人,欧阳小歌真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呢。
“王妃!刚才九尊敬的王爷大人在小店中饮酒,有四个不明身份的人,先是冒犯了九尊敬的王爷大人,在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亮出腰间的金牌之后,竟又心生恶念,将九尊敬的王爷大人掳走,怕是要对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不利啊……”
公羊掌柜说到这里,想到此时九尊敬的王爷大人怕是已经凶多吉少,额头上冷汗直冒,双腿更是发软,差点要跪下去。
欧阳小歌更是脑袋里嗡的一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出了这样的事,她一个弱女子,就算一心想救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上官漠风,想救与自己有夫妻之实的上官漠风,此时怕也是无能为力!当找到上官漠风时,估计只能替他收尸了。
“王妃,您也在这里?属下见过王妃!”
就在欧阳小歌心急火燎,想救上官漠风却又倍感无助之时,相府轩辕子染的两位得力的手下,西门威和西门广两兄弟却不知从何而来,出现在了欧阳小歌的身前。
“西门威西门广?”欧阳小歌大喜。
“是!不知王妃有何吩咐吗?”
西门威西门广两兄弟,本来就是在轩辕子染的授意下,悄没声的跟随在欧阳小歌的身后,保护欧阳小歌的安全的。
刚才公羊掌柜的一番话,西门家两兄弟也都听到了,所以这一问虽然是明知故问,却也不能不问,因为不问就会露出尾随王妃的马脚了。
“西门威西门广,你们来得正好!九尊敬的王爷大人被歹人所劫,你们……呃……”
欧阳小歌说到这里,这才想起重要的事情还没问,于是又向公羊掌柜问道,“公羊掌柜,歹人劫持了九尊敬的王爷大人,往哪里走了?”
“城外!东城门外!”公羊掌柜看得准,回答得也就准。
“好,你们两位赶快去东城门外,看看有没有四个人劫持着九尊敬的王爷大人!哦,凡是神色慌张的人,都不要轻易放过哦!”
欧阳小歌并不擅长调兵遣将,所以发号施令也全没有指挥若定的那种大将军的样子,好在西门威和西门广两兄弟也算是相府极得力的人手,其实欧阳小歌就算一言不发,他们也知道该怎么做。
“王妃,一切包在我们兄弟二人身上!”
西门威和西门广答应下来,随即像离弦的箭似的,直奔东城门,如飞而去。
欧阳小歌听公羊掌柜简略说了下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上官漠风被掳的经过,心里挂念上官漠风此时的安危更胜过了解当时的详情,所以也就冲着东城门之外,匆匆而去了。
来到东城门口,在城门值岗的卫士头领认得欧阳小歌是九尊敬的王爷大人的王妃,欧阳小歌也倒机灵,立刻吩咐了三位干练些的守卒,到城外分头寻找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上官漠风的踪迹。
掳走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上官漠风的饱学之士和凶恶力士等一行人,本来就是四人,加上上官漠风就是五人了,上官漠风可不会乖乖地任他们掳劫,一番反抗是少不了的。
所以,他们五人的行进速度并不快。而轻装上阵的西门威和西门广却十分迅速,很快就追上了正劫持着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上官漠风的四人。
当欧阳小歌在守城侍卫的陪同下,心急火燎地赶过来时,西门威和西门广正在和那四位来历不明的人打斗着。
而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上官漠风则半倚在一道旁的一棵大树下,在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欧阳小歌远远地看见了倚靠在树下休息的上官漠风,张嘴想喊他一声,但却又忍住了。
西门威和西门广是打架的好手,不过对方也都有武功在身上,西门家兄弟一以敌二,堪堪和对方四人打了个平手,正好可以救下上官漠风来,但想生擒或重伤对方四人,却是不可能的。
“兄弟们,扯呼!”
那位饱学之士武功很好,看到几位守卒赶了上来,生怕引来大队人马,于是招呼一声,四人如一道烟似的去了。
而西门威西门广两兄弟,一来知道很难追上他们,二来就算追上了也无法收拾他们,三来,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上官漠风不但不是自己的主子,而且还是自己主子轩辕子染的情敌!
因此,西门家兄弟能救下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上官漠风,其实也是看了欧阳小歌和轩辕子染的面子,所以现在出力出到这里,也懒得再去追击了。
就在西门家兄弟将四位不明来历的人打跑,成功救下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上官漠风之时,欧阳小歌也来到了上官漠风的身前。
“你……,你没事吧?”
欧阳小歌看着上官漠风大口呼气,十分狼狈的样子,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
“是你?歌儿?”
上官漠风看到欧阳小歌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开始还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但旋即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脸上的喜意立刻烟消云散了。
“这两位是什么人?”
上官漠风不愧是高高在上的当朝九尊敬的王爷大人,西门威和西门广好不容易把他从那四人手中救下来,他得以化险为夷,对西门家兄弟不但一句感激之言都没有,脸上反倒像很有敌意似的。
而上官漠风称呼西门家兄弟的语气,也很不见得客气。
“他们是相府的侍卫,西门威和西门广!”欧阳小歌现在成了中间人,向上官漠风介绍着他的两位救命恩人。
“本王没兴趣知道他俩的名字!相府……,哼!”
上官漠风本来是对救下自己的西门威和西门广满怀感激之意的,毕竟救命之恩,不管是对贩夫走卒还是对王候将相,这份感谢都是一样的。
但是,当上官漠风知道这两人是相府轩辕子染的手下,而且还是在欧阳小歌的指派之下出手救的自己时,上官漠风心里这份感激之意,味就全变了。
好像是一份施舍!
上官漠风心里甚至怀疑,那四位不明来历、在杯莫停酒楼中胆敢找自己麻烦并掳走自己意图加害的人,是不是轩辕子染派出来的?!
西门威和西门广虽然是下人,但他们一来是习武之人,二来在相府颇受轩辕子染的礼待,说来也是颇有心气儿的,两兄弟好不容易救下上官漠风这位即将命丧人手的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他却是摆这副脸子,兄弟两人脸上闪过一丝怒气,心里对上官漠风的感觉也不言而喻。
“你……你要不要紧?”
欧阳小歌看到上官漠风脸上胡子拉碴的,仪容不整,而且身上的衣服满是油污,站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就能闻到他身上浓浓的一股酒气,再加上他头发散乱,看上去就跟失心疯的人似的。
真没想到!
欧阳小歌怎么也没想到,才几天不见,堂堂当朝九尊敬的王爷大人,那个趾高气扬,高高在上的上官漠风,居然成了这副模样。
现在如果让路人猜想的话,绝对不会有人相信,半躺在树下像个废柴似的这位邋遢汉子,居然是衣着打扮光鲜亮丽的欧阳小歌的夫君。
别说夫君了,恐怕就算说上官漠风是欧阳小歌的奴仆,都不会有人相信。
“本王是生是死,不用你管!”
上官漠风像受伤的狮子似的,冲着欧阳小歌突然一吼。
上官漠风十分恼恨,欧阳小歌称呼自己,居然只是‘你’啊‘你’的,居然连句尊敬的王爷大人,夫君都不能出之于口!
这种称呼上的淡漠,让上官漠风感觉欧阳小歌现在对自己,充满了怜悯,就像富人怜悯穷人,强者怜悯弱者似的。
上官漠风从来不需要有人这样怜悯自己,这简直是对自己这位当朝九尊敬的王爷大人的一种莫大的侮辱!
看到上官漠风看向自己的目光,好像蕴藏着一股火,这股火随时能喷发出来烧死自己似的,欧阳小歌却没有在意他的疯言疯语,仍是问道,“他们没有伤害你吧?”
“你盼着他们伤害我吧?”
针尖对麦芒的一句对答。
欧阳小歌绝不是针尖,但上官漠风却是麦芒,这莫名其妙而又锋芒毕露的一句话,真把欧阳小歌堵得不轻。
一时间,欧阳小歌怔在当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西门威和西门广两人还在旁边并未远去,看到当朝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上官漠风这副德性,心里的腹诽自然不用多说,把主子轩辕子染和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上官漠风对比一番,简直一位在天上,一位在地下,高下分明。
而欧阳小歌也无法想象,上官漠风,曾经的夫君,现在居然是这样的人。不说他忘恩负义,最起码,他既不知恩,也不图报,不谢谢西门威西门广这两位下人也就算了,还对人家的出手相救满怀敌意,甚至对自己也是厉言相斥。
欧阳小歌已经闻到,上官漠风身上那熏人的酒气。同时也感受到,上官漠风心里那让人无话可说的醋意。
酒气可消,最多几个时辰之后便荡然无存了。而醋意能消否?怕是经年累月也未必能消散啊!
欧阳小歌看着上官漠风现在这幅样子,嘴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却在慨叹着。
看着欧阳小歌对视着自己的目光,愁眉苦脸的,就像是师父在看一位怎么也成不了器的学生,或者慈母在看一位败儿,上官漠风的心里,顿时又涌起一团无名之火。
身为当朝堂堂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上官漠风绝不允许任何人,用欧阳小歌现在这种眼神看自己,别说是欧阳小歌,就算九五之尊的皇上,那也不行!
“看什么看!”
上官漠风勃然大怒了,指着欧阳小歌说道,“你认不认识刚才那四个歹人?”
一听这莫名其妙的话,欧阳小歌为之一怔,讶然道,“我怎么会认识他们,我当然不认识那四个歹人!”
“是么?哼。”
上官漠风脸上满是怀疑的神色,像审家贼似的看着欧阳小歌,嘴巴里挤出一句话来,“那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这么巧,我前脚被歹人所掳,你后脚就跟到了?”
“我在街上散步,正巧走到杯莫停酒楼门前,是酒楼公羊掌柜告诉我的,正巧西门威和西门广两人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然后我就让他两人来救……”
“好了!”
欧阳小歌正好好的说着,上官漠风却粗暴地一语喝断,他不想听到欧阳小歌嘴里说出相府的手下救了自己的这个救字!
“有这么巧吗?‘正巧走到杯莫停酒楼前’、‘正巧这两人出现在你面前’?可真多的‘正巧’啊!”
上官漠风嘴角悬着一丝冷笑,显然是怀疑欧阳小歌这番话的真实性。
欧阳小歌大冤,刚才自己所言,一字一句都是真实的,没有半句假话啊,上官漠风居然怀疑自己?
他为什么要怀疑自己呢?
天性纯良的欧阳小歌,心里一下还不能完成这把好心当成驴肝肺的转变,她还需要想一想。
欧阳小歌心地善良,但却绝不是笨人,她看到上官漠风那古怪还冷漠的神色,仔细在心里一想,立刻就明白上官漠风是什么意思了。
“你……难道你以为是我?”欧阳小歌都很奇怪自己怎么会说出这句话来的,不过还是要说,“你以为是我派了那几个歹人,想对你不利?”
上官漠风沉默了良久,没有说话,这种沉默无疑是默认了欧阳小歌说的是对的。
其实,上官漠风也不是傻子,他和欧阳小歌毕竟有夫妻之实,欧阳小歌是什么个性的人,是绵羊还是蛇蝎,他当然知道。
所以这种事情,别说让欧阳小歌做出来了,就算是让她想她都想不到!又怎么会付之于手呢?
上官漠风故意弄这副样子,其实是想气气欧阳小歌,就是想看她受自己大冤,那种欲哭还休的冤屈样子。
“你,也许不会。”
上官漠风总算没想让欧阳小歌受奇冤伤心而死,这时候开了口,说道,“不过,别人我就不知道了!”
“别人?别人是谁?”欧阳小歌眼眶红红的,晶莹的泪珠在眼睛里滚啊滚的,马上就要夺眶而出了。
“本王不知道。”
上官漠风摇了摇头,嘴上说不知道,但脸上却好像什么事都已经知道,一切都瞒不过他的法眼似的,“也许,某人想让本王难堪。先派几个江湖匪类来侵犯本王,然后再不失时机的站出来,一来可以看本王的笑话,二来还算是救了本王一命,让本王承他人情!”
上官漠风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他说的是谁,傻子也听得出来。
这分明是说眼前救下他的西门威和西门广的主子,轩辕子染!
西门威和西门广,两人的脸色已经很难看,只是碍于自己是下人的身份,只要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上官漠风没有点出姓名对轩辕子染口出污言,他两兄弟可没有资格质问上官漠风话里的‘某人’是指谁。
不过,欧阳小歌却有资格。
“上官漠风,你把人想得太不堪了!你让我想到了一句话!”
欧阳小歌向来心性如水,不是遇到气愤难当的事情,轻易不会动怒的。
但现在欧阳小歌就动怒了,不像是在跟一位尊敬的王爷大人、自己的夫君至少是从前的夫君说话,而是在指斥一位狼心狗肺的人。
“你想到了什么话?别卖关子!”
上官漠风现在也不在乎欧阳小歌对他称呼上的尊敬与否了,她整个人都跑到轩辕子染的怀抱了,现在还能指望她柔情无限,深情款款地叫自己一声夫君吗?
“我想到的是,心存公羊粪者,观人如公羊粪!”
欧阳小歌气愤愤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从欧阳小歌嘴里说出来,要说难听,诚然是够难听的,但看眼下上官漠风的样子,好像本也没打算听欧阳小歌说好听的话。
人情练达即文章。
欧阳小歌想的是,你想听什么话,我就说什么话!想听好听的,有。想听难听的,也同样不会吝惜!
上官漠风听到欧阳小歌说的这句话后,脸上罩着一层青气,脸色已经气得铁青了。
这也不怨上官漠风的气量小,想想看,像欧阳小歌这么温婉的女子,在上官漠风的记忆之中,那是一个脏字都不会说的,何况是‘公羊粪’这么粗俗无比的词儿?
而现在,让上官漠风没有想到的是,欧阳小歌还真就能说出这种话。更让上官漠风没有想到的是,这话居然是对自己说的。
一位当朝的九尊敬的王爷大人,居然被人说‘心存公羊粪者,视人为公羊粪’,而说这话的人,不但是位女子,还是和自己有夫妻之实的女子。
这是什么感受?
上官漠风的脸色已经铁青,而且是越来越难看,好像心中这口被欧阳小歌所侮的气,怎么也咽不下去似的。
突然,上官漠风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上官漠风看着面前的欧阳小歌,目光冷冷的盯着她。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欧阳小歌早已经被上官漠风杀了无数次。甚至被杀死了,还要被虐尸!
“干什么?”欧阳小歌也同样看着上官漠风,眼神虽然远不如上官漠风看自己的眼神那样凶狠,但也是没有什么示弱之意。
“你刚才说什么了?”上官漠风皱着眉头,咬牙牙齿,好像恨不能一口把欧阳小歌给咬死似的,说道,“把你刚才说给我听的话,再说一遍!”
“我再说一遍,那又怎么样?”
欧阳小歌眼看上官漠风明显有打死自己的意思,但她却是毫无惧色,倔傲地道,“我再说一遍,你是不是就要打我?”
“不错!”上官漠风索性承认了,说道,“你如果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活活打死!”
上官漠风这狠巴巴的话刚一出口,一旁的西门威和西门广两兄弟,脚步却是不约而同地向前迈了一步。
虽然只是一小步而已,但两兄弟这个迈步的动作,意思也很是明了,那自然是说,如果上官漠风当真敢殴打欧阳小歌的话,两兄弟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你们这两条狗,想干什么?想侵犯本王么?”
西门威和西门广突然迈步上前的这个举动,当然没有躲过上官漠风的眼,因为两兄弟这个举动本就是做给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上官漠风看的。
上官漠风满脸煞气,简直是怒不可遏,好像一座火山,随时都会喷发出杀人的凶光来似的。
而西门威和西门广被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上官漠风侮骂,却像是完全没听到似的,气定神闲,丝毫没有往心里去。
像西门威和西门广这种做下人的,面对眼前的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上官漠风,最好的方式就是忍,浑然不见,视若罔闻就对了。如果因为心里有气,别说侵犯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上官漠风了,就算是顶一句嘴,所有的不是都成了西门家两兄弟的。
在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上官漠风面前,本来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妄图和他一板一眼地讲道理,那就太愚蠢了。
“你说他两个想侵犯你?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吗?”
欧阳小歌听到刚才上官漠风所说的话,也就是责骂西门威和西门广的那番话,连连摇着头,看着上官漠风的目光中充满了失望之色,说道,“他们两个如果想侵犯你,试问你九尊敬的王爷大人还能站在这里唬人吗……”
啪的一声响!
一记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欧阳小歌的脸上。
这一耳光打得很重,打得欧阳小歌正说着的话,一个字都说不下去了,甚至恨不能把说出来的话都给咽回去。
欧阳小歌雪白的脸上,立刻就映上了五个掌印,清晰无比的掌印,简直就像是画在她脸上似的。
而欧阳小歌的鼻血,却也流了出来。
鲜红的鼻血,伴着冰凉的泪水,缓缓地流过自己的脸颊。
上官漠风打欧阳小歌的这一巴掌,下手极重,如果不是欧阳小歌背后倚着大树的话,这一掌打在脸上,不说她人会飞出去,起码会被抽倒在地上的。
而就是如此,欧阳小歌的头仍是晕晕的,这一耳光把她打得晕头转向,眼前金星乱舞,闭上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再睁开眼睛,眼前仍是一片漆黑。
距离休克,昏迷不醒就差那一点点了。
在头脑的一片混沌之中,欧阳小歌情不自禁地想起,在轩辕子染的身旁,自己莫名其妙地掉一滴眼泪,他都会慌慌张张地,问东问西,甚至生怕风里有飞虫小蚊,会飞进自己的眼睛里,对自己的殷殷呵护,怎一个‘体贴入微’了得?
而眼下,在上官漠风的面前,这么重的一记耳光打下来,差点没被打得七荦八素。
欧阳小歌这还是第一次领教到,眼前金星乱飞,被打得头晕脑涨的感觉。
这都是拜上官漠风所赐!
欧阳小歌被这一记耳光打得睁不开眼,闭着眼睛,正艰难地喘息着。
而西门威和西门广,两人眉头都是动了一下,同时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上官漠风那扬起的大手,意思是如果上官漠风再敢打欧阳小歌的话,他两兄弟大不了拼上一命,也要阻止上官漠风的暴行。
下人如果出手阻止主上,特别是九尊敬的王爷大人这种高高在上的人物,那是必死无疑的,而西门家两兄弟也已经做好了交代一命的准备,就算是报答主上轩辕子染这些年的知遇之恩了。
上官漠风高高扬起着蒲扇般大小的手掌,本来是想再打欧阳小歌几个重重的耳光的,看到欧阳小歌一巴掌就被打成这个样子,他却没有再打下去。
但上官漠风的手,依然是扬起在半空中,一副随时都会再疾风骤雨地打下来的样子,而决没有好好抚慰欧阳小歌一番的意思。
欧阳小歌的嘴角也流了血,半边脸已经高高地肿起,甚至眼眶都有些肿了。
欧阳小歌这副样子,如果让轩辕子染看在眼里,而轩辕子染也恰好在这里的话,恐怕他会气得把上官漠风给腰斩的,不管他是九尊敬的王爷大人还是十尊敬的王爷大人,欺负他心爱的欧阳小歌,那就得付出代价。
可惜的是,欧阳小歌唯一的依靠,轩辕子染这个真心疼爱她的男子,此刻并不在这里呀!
欧阳小歌混沌的脑海渐渐平静下来,呼吸也均匀了,眼皮睁开,那清冷如水的目光,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上官漠风。
“你看什么?用这种眼光看我?还想挨打是不是?”
上官漠风刚才一巴掌把她打得半死不活的,看到欧阳小歌那痛苦的样子,就像被暴风雨摧残的鲜花似的,他心里在恼怒之余,心里也有些不忍。
如果不是欧阳小歌不顾自己的面子,先是说了‘心存公羊粪者,观人如公羊粪’这句袒护轩辕子染的话,而后又为了西门威西门广这两个下人顶撞自己,他也不会动手打人的,至少不会下这么重的狠手,殴打欧阳小歌。
而现在呢,看到欧阳小歌这副倔强的样子,上官漠风心里的一丝愧疚之意,瞬间就荡然无存了。
上官漠风甚至觉得,自己刚才打了欧阳小歌,下手真是轻了,居然没给她长点记性,眼睛一张开,就是这种恨恨的目光。
真是欠揍!
欧阳小歌嘴角悬着一丝冷笑,说道,“打,你打吧!你打我打得越厉害,你丢人就丢得越厉害!你有本事,把那掳劫你的四个人揍一顿啊!怎么没本人打人家,差点被人家杀害了?而我瞎了眼睛救了你,你又来打我一个女子?”
欧阳小歌越说越来气,越说越大声,愤愤地看着上官漠风,大声说道,“我是女子,当然打不过你!如果我是男子的话,你可不一定能打得过我!好啦,我要说的已经说了,你不怕丢人,你就打我吧!打一个救自己的女子,最显本事啦!”
欧阳小歌刚才被上官漠风打得那么厉害,眼睛都睁不开,看不见东西了,现在恢复过来后,嘴巴却很厉害,说话吐字都很清楚。
讽刺和蔑视,就像一个个的飞刀似的,从欧阳小歌的嘴巴里一句句地冒了出来,射向对面的上官漠风。
现在的上官漠风,心里比刚才挨了耳光的欧阳小歌还要难受。
他真想打死欧阳小歌算了,然后自己再喝上一桶酒,一醉解千愁。醉死了便罢,醉倒何妨死便埋!醒了后再醉……
现在的上官漠风,在欧阳小歌这番话的刺激下,心绪激动得当真像个小火山似的,随时都能喷发出强烈的火焰。
欧阳小歌就闭着眼睛,不去看他,就算他打死自己,也不去睁眼看他。
上官漠风,这个男人,这个堂堂的当朝九尊敬的王爷大人,真的让欧阳小歌失望了。
失望到不想再睁眼去看他。
然而,出乎欧阳小歌意料之外的是,上官漠风并没有再抬手打他。
上官漠风现在心里很痛苦,而殴打欧阳小歌,却不会给他带来一点快乐,只会让他更痛苦。
打人,比被打还痛苦。这种奇妙的感觉,上官漠风长这么大了,还真是第一次体会到。
带给他这种不可思议的体会的人,就是和他有夫妻之实的女子,欧阳小歌。
上官漠风像不认识欧阳小歌似的,蒲扇般大的右手,仍是高高地扬起着,作打人状,但目光却痴痴的,像看到欧阳小歌的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似的,就那么痴痴呆呆地看着欧阳小歌。
就这样过了半晌,欧阳小歌感觉这情况有些怪怪的,不自禁的睁开眼睛,只见上官漠风像个犯了痴症的人似的,目光呆滞地盯着自己。
两人四目相视。
欧阳小歌的目光中全是莫名其妙之意,而上官漠风的目光中却只有一个字,痴!
“我会让你好看的!”
突然,上官漠风像猛地一下回过神来似的,向对面的欧阳小歌说了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好,我等着!”
面对上官漠风这极具威胁性的话语,欧阳小歌也毫不示弱,针锋相对。
“你等着!本王要你好看,说到做到!哼!”顷刻之间,上官漠风又从刚才那痴痴呆呆的表情,恢复到先前那倨傲之极的神态,好像欧阳小歌只是他眼中的一个蝼蚁似的,那么的微不足道。
而上官漠风在临转身之时,看欧阳小歌的那一道目光,却又是那样的复杂。
这道目光中,有无奈、迫切、愤怒、冷漠、惆怅、寂寥,甚至无可奈何,情不由己。
一道目光中,简直百味杂陈。
上官漠风走了。
上官漠风丢下这句莫名其妙,而又让人心里一咯噔的话后,就这么走了。
他走的寂寥而怅惘,无奈而洒脱。
欧阳小歌就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地远去,直到完全消融在夕阳里。
消失在夕阳中的上官漠风寂寥的身影,就如同欧阳小歌与上官漠风有交集的那段短暂而热烈的过往,再多的苦痛、再多的绚烂,也终究消失在了这一世旖旎的尽头之处。
不日之后,她会成为别人的妻子,而他,兴许在数十个春秋之后,也终会意识到真情的可贵,他也终究会有真正属于他的妻。
欧阳小歌不知道为什么,兴许是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刺痛了她的眼,兴许是这日落之时的微风撩乱了她的心弦,欧阳小歌的翦水大眼中,流出了一颗晶莹的泪滴,但是随即又被她倔强的抹去。
就如同那个消失在夕阳中的挺拔孤傲的身影,在她的生命中来了又去,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欧阳小歌回身对西门威西门广两兄弟说道:“走吧,咱们回丞相府吧!”
“是,夫人。”西门威西门广两兄弟说道。
欧阳小歌回到丞相府中,回到自己的院子,见到轩辕子染已经等在自己的房间里,欧阳小歌对轩辕子染莞尔一笑。
轩辕子染温柔地说道:“事情解决了?”
“嗯。解决了。”欧阳小歌淡淡答道。
轩辕子染也没有问其他的事情,因为他知道,欧阳小歌需要时间,而他轩辕子染,对于自己喜欢的女人,多得是的就是时间。
轩辕子染心中很清楚,对于欧阳小歌,自己情愿花尽一生的时间去暖她,去爱她。
轩辕子染说道:“歌儿,婚礼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就等着咱们有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吧!”
欧阳小歌郑重的说道“子染,我是真的不想要太过铺张,毕竟你是丞相的儿子,如果咱们的婚礼太过铺张的话,难免会引起朝中反对势力的意见。”
欧阳小歌尽量的抛却自己的想法,从顾全大局的角度出发来谈论这个问题,虽然是为了掩饰自己对于上官漠风的不能够否认的情谊,但是这些话,确实也是欧阳小歌所想的另一个问题。
毕竟自己是曾经当朝九尊敬的王爷大人的王妃,一旦因为自己的身份而给轩辕子染乃至轩辕丞相带来危机,自己就成了一个真正的祸水了。
欧阳小歌不知道自己前世究竟造了什么罪孽,要用今生这样跌荡起伏的命运来偿还,但是,目前为止,她似乎除了承接这样的命运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轩辕子染知道欧阳小歌的意思,于是说道:“歌儿,你不必担心,你是我轩辕子染的妻子,是堂堂正正丞相府的夫人,我轩辕子染既然能够娶你,就一定有能力保护好你。歌儿,你只管安心的做我的新婚夫人,我会给你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我要让世人知道,你欧阳小歌,是我的。”
轩辕子染说道:“歌儿,至于朝中的事情,你更加不用担心了,那本来就是男人们的事情,你要做的,只是安心的在家里面享福,安心的做我的妻子。歌儿,我只要你每天都快快乐乐的,看到你能够过得开心,我就满足。”
欧阳小歌被轩辕子染的真情所打动,而且毕竟是知道轩辕子染为了这次的婚礼所下的心思,她实在是不忍心违背轩辕子染的意愿了,于是微笑着说道:“好,我都听你的。”
轩辕子染看到欧阳小歌的微笑,虽然知道她的心中还是有着那个人的影子的,但是轩辕子染的心中,已经很满足了。
不管你心中真正爱的是谁,不管你曾经有过怎样的过往,我只知道,你将要是我的女人;我只知道,日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守护你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他。
轩辕子染修长有力的手指轻柔的抚摸上欧阳小歌的脸颊,欧阳小歌没有拒绝,而是依旧用微笑来回应他。
轩辕子染看到欧阳小歌白皙的面庞上的纯美的笑颜,不禁一时间失了魂儿,怔怔的说道:“歌儿,你真美。”
欧阳小歌仍旧是微笑的看着面前的轩辕子染,但是心中,却是莫名奇妙的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那个离去的背影,那么的落寞寂寥,不知道他现在,又在哪里买醉,不知道他在烂醉之后,又将投入到谁的怀抱?
轩辕子染有些怔怔的问道:“歌儿,可以吗?”
欧阳小歌这才回过神来,淡淡说道:“我今天很累了。”
欧阳小歌知道,轩辕子染是绝对不会不会强迫自己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的。
果然,轩辕子染仍旧是温柔的抚摸着欧阳小歌的面庞,说道:“歌儿,我等你认为可以的时候。我们有的是时间,很多事情都不着急的。对于你,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等待。”
欧阳小歌微笑着说道:“子染……”但是声音中,却有着一丝的哽咽。
如果那个人,也能够向面前的轩辕子染这样温柔的对待自己该有多好?
可是,那个人,永远都是那个桀骜不驯的上官漠风,永远都是那个冷酷无情的上官漠风,永远都是那个不把自己放在心里的上官漠风。
轩辕子染贪恋的看着欧阳小歌的绝色的面庞,说道:“歌儿,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婚礼的时候,我想看到你开心的笑容。可不想有一个疲倦的新娘子哦!”
欧阳小歌笑道:“知道啦,我一定把自己养的精神十足的,倒是你啊,你也不要太操劳了,也要早点休息才是呢!”
轩辕子染看着欧阳小歌温柔的一笑,随即便离开的欧阳小歌的房间。
婢女过来服侍欧阳小歌休息,欧阳小歌淡淡说道:“不必了,我自己来吧!”
婢女应声退去,婢女走后,这个房间里,又剩下了欧阳小歌一个人,空空荡荡。
欧阳小歌的心中五味陈杂。
她本以为那个人在自己的心中已经不重要了,她本以为她可以慢慢的接受轩辕子染的情意,她本以为……
可是她本以为的一切,都不是她曾经认为的样子。
如果一切都如自己的最初所想,那么,现在的自己,应该是在上官漠风的九王府中,做一个幸福的王妃,和自己的丈夫,过着琴瑟和谐的日子。
可是,偏偏她的夫君,却是这样一个冷漠无情的人,他一点一点的抹消了自己的小女子的情意,一点一点的将自己推向了不幸的深渊。
自己是镇国侯之女,身世显赫,容颜美貌,自己拥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女子渴望拥有的一切,自己本应该是幸福的,不是吗?
欧阳小歌心中很清楚,只要嫁给轩辕子染,自己就一定会向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女子所期望的那样,拥有一个宠爱自己的丈夫,富足的生活,显赫的地位,日后,还会有可爱的孩子,可是,为什么自己奔赴的明明是幸福,却又总觉得那么的痛苦?
既然自己有能力能够奔赴幸福,又为何一定要固执的背负着痛苦?
欧阳小歌想不清楚,渐渐沉沉的睡去,睡梦中,那个人桀骜英俊的面庞,那个人冷漠寂寥的背影,又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这是一个永远都不愿意挣脱的沉迷。
大婚当日,整个都城内仿佛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丞相府的婚轿子风风光光的游走在这个都城的街道上,所有的人,都带着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看着这个大红喜轿中的幸福的新娘。他们都想知道,这个一年之内嫁了两次的女人,而且每一次都是如此显贵的人家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的绝色的容貌。
平庸之人羡慕绝色之人的容貌,却不知道这个绝色之容的背后,承载着怎样的辛酸。
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只是当你身在其中的时候,你自己看不清楚罢了。
以欧阳小歌来说,如果欧阳小歌能够意识道,自己和这些街坊邻里,平庸的民众比起来,自己至少还拥有显赫的家世和绝色的容颜,那么她是不是就不会觉得心中很苦很苦?
一大清早,轩辕子染就来到欧阳小歌的房间,郑重的向欧阳小歌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欧阳小歌就算是一个木头,也是会被轩辕子染的温暖所感动的吧?
然后,轩辕子染亲自为欧阳小歌盖上了红红的盖头,这个红红的盖头,欧阳小歌已经是第二次盖上了,但是这两次,却是不一样的感觉,这一次的感觉,就好像是沐浴在春风之中,而上一次,自己的心情,是那样的忐忑。
轩辕子染因为需要遵守礼仪,因而不能够亲自搀扶欧阳小歌走到花轿旁。
欧阳小歌由婢女搀扶着,走到这个豪华喜庆的大红喜轿内坐下,霎时间,恍若隔世的感觉席卷了欧阳小歌,让欧阳小歌觉得透不过起气来。
霎时之间,礼乐齐鸣,鞭炮轰响,将整个都城都笼罩在一片喜悦之中。
欧阳小歌知道,轩辕子染果然给了自己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此刻的婚礼,甚至是比自己嫁给权倾朝野的九尊敬的王爷大人时更加的隆重奢华。
而此时,九尊敬的王爷大人的王府中,上官漠风落寞的坐在欧阳小歌曾经的房间之中,他已经听到了都城内礼乐的轰鸣,一派喧闹喜庆的景象,但是上官漠风的心中,却是极度的寂寥的,只因那个今天要嫁人的幸福的新娘,是自己曾经的妻子。
只是因为自己的不小心,只是因为自己的固执,才让自己错失了她。
欧阳小歌和轩辕子染大婚的当日,整个都城都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只有这个就王府中的豪华宫殿中的落寞的人,才是如此的寂寥怅惘。
上官漠风一直以来的固执和霸道,让他不能够忍受欧阳小歌就这样的成为别人的妻子,这本是他上官漠风的女人,就算是他不要了,那也依旧是他上官漠风的女人!
欧阳小歌,欧阳小歌,我要你生是我上官漠风的人,死是我上官漠风的鬼!
九王府中举杯独酌的落魄的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上官漠风,想到这里吗,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顿时振奋起来!
对!他要把欧阳小歌抢回来!
这本来就是他的女人,他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上官漠风,在朝堂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这个国家中,也是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他怎么能够容许别人娶了他的女人!
欧阳小歌,欧阳小歌!
你这个臭婊子!居然敢这样践踏我九尊敬的王爷大人的尊严!
欧阳小歌!
我要把你抢回来!我要给你好看!
“尊敬的王爷大人!尊敬的王爷大人!你这是去哪儿啊?”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上官漠风飘然洒脱的身后,一个盛装的娇媚的丽人连声呼唤着。
“尊敬的王爷大人!你去哪儿啊?尊敬的王爷大人,求求您看妾身一眼,您看清楚了,妾身才是真心爱你的女人啊,那个欧阳小歌,她就是一个荡妇,她不配尊敬的王爷大人把心放在她的身上!”闻人乔楚看到九尊敬的王爷大人毅然决然的走出自己的寝宫,就知道一定是欧阳小歌那个贱人勾了九尊敬的王爷大人的魂儿!
闻人乔楚害怕九尊敬的王爷大人真的当街去拦欧阳小歌的婚轿,因为凭她对于上官漠风的了解,这个九尊敬的王爷大人,是一定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他可是向来都不顾什么礼法地位的!
“尊敬的王爷大人!您不能去!”
闻人乔楚在上官漠风的面前,从来都没有这么勇敢过!
此刻的闻人乔楚,坚定的跪在了上官漠风的面前,生生的堵在了九王府的大门前!
“滚开!”
果然,这个一贯冷酷桀骜的九尊敬的王爷大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拦了他的路,最讨厌的就是别人阻碍他去实施他已经做好的决定!
上官漠风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在了闻人乔楚的胸前!
“啊!”
闻人乔楚被上官漠风的震怒给惊吓到,这样毫不留情面的一脚,将闻人乔楚直直的踢出了有三米远,由王府的大门口踢向了院内的甬道中!
闻人乔楚的胸前受到了这样猛烈的冲击,娇红的双唇中,已经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可是闻人乔楚却仍旧是拼死了一般想要拦住上官漠风,这个平日里装腔作势、拿捏有度的九王府的第一位夫人,竟然爬着向着上官漠风离去的方向追去!
“夫人!夫人!您别再看了,尊敬的王爷大人也许只是去青楼了!不是去找欧阳小歌的!”丫鬟闻人映月看到闻人乔楚这个样子,不禁斗胆劝阻道。
“啊——啊——”闻人乔楚不顾体面的就这么趴在冰冷的甬道上失声痛哭,所有的奴才们都在偷偷的看着这一场好戏!
“欧阳小歌,欧阳小歌!我要你不得好死!我不会放过你的!”闻人乔楚娇媚的面庞看着上官漠风离去的方向,心中恨恨的想道!
“都是欧阳小歌这个婊子,我才失去了我原本拥有的一切!你为什么要抢我的!为什么偏偏要枪我的!你是镇国侯的女儿,你从小就受尽了宠爱优待。”
“可是我呢?我好不容易从醉香阁来到王府中,好不容易得到了上官漠风的宠爱,哪怕是假的,但是我至少是这个王府中独一无二的夫人!”
闻人乔楚恨恨的想道:“可是你的到来,夺去了我在王府中的尊贵的地位,夺去了九尊敬的王爷大人的心,现在你走了,竟然把尊敬的王爷大人也一起带走了!你凭什么这么做!凭什么!为什么?!”
闻人乔楚不甘心的恨恨的想着,她不会放过欧阳小歌,不会放弃她肚子里的孩子!
而此刻的都城的街道上,一列列的长队正在礼乐轰鸣中有序的行进着。
当头的大红花轿中,坐着的是盛装绝色的欧阳小歌!
欧阳小歌虽然没有听到,但是她甚至是可以感觉得到围观的民众们心底里的鄙夷!
欧阳小歌知道,他们一定在说:“这是个祸水啊!这是个婊子呢!”
“是啊是啊,一年之内嫁了两次,不是婊子还是什么!”
“亏她还是镇国侯的女儿呢!作风这么不检点,简直是丢了镇国侯的脸面,损伤了镇国侯的一世英名!”
坐在大红的花轿中的被大红的盖头蒙住头的欧阳小歌,狠狠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她以为只要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就可以逃避这些声音了,但是却是忘记了,这些声音是从自己的身体中传来的,而不是从耳朵中听到的!
她自己心里这么认为,就一定会有这样的声音出现的!
其实和闻人乔楚比起来,欧阳小歌应该感到庆幸,因为至少自己能够穿上大红的嫁衣,能够坐到大红的花轿之中,可是闻人乔楚这辈子只可能穿着粉色的衣服,坐着一乘小轿子,从那个恢弘的九王府中的小小的偏门中进入,以此来交付自己的一生!
此刻的情景,仿佛就是自己刚刚嫁给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上官漠风的时候的情景,只是那个时候,自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小女人的心境伴随着整个婚礼的过程,她虽然知道自己要嫁的夫婿,是臭名远播的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但是她也知道,整个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上官漠风,是出了名的美男子。
少女情怀总是诗,当时的欧阳小歌,还是渴望和这个风流倜傥,俊美异常的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上官漠风,谱写一段唯美的恋歌,但是,事情却总是不如自己的想象,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柔情,并不能够暖化这个人,反而却是遭受了这个人一次又一次的羞辱!
此刻的欧阳小歌,已经是一个死了心的人了,在离开九王府的时候,在坐上了轩辕子染的花轿的时候,她就再也不是那个曾经单纯善良的欧阳小歌了。
但是,欧阳小歌和闻人乔楚不同,她不回去害人,她只是单纯的不再相信爱情了,或者是,只是单纯的不再相信那个人了。
“唉——”一声悠长的叹息丛欧阳小歌小巧的娇唇中滑出,欧阳小歌闭上眼睛,眼角间两行清泪无声的滑落。
这是一个新的开始,对于她和她的孩子,都是一个新的开始。
从今天起,她将是丞相之子,轩辕城主——轩辕子染的女人,而她腹中的孩子,也会成为轩辕子染的孩子,无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他,她都会姓“轩辕”,而不可能再姓“漠”。
“什么人?敢拦轩辕城主的婚轿,你不想活了?”执杖的守卫厉喝的声音响起!
“保护夫人!保护夫人!”欧阳小歌听到轿子外面一阵喧闹。
不知道为什么,欧阳小歌的心中莫名的涌现出一阵慌乱,她控制不住的想要出去看看,但是却是碍于自己新娘子的身份,只好仍旧端坐在大红的花轿内!
“就凭你们?也敢拦我?”上官漠风冷高决绝的声音响起!
是他!
是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上官漠风!
欧阳小歌的心中猛然一凛,即使现在的上官漠风没有自称“本王”,即使他说的是“我”,欧阳小歌还是清楚的听出了他的声音,并且是十分的肯定!
此刻的悠长宽广的都城的街道上,围观的众人只见到,一个执剑而立的长发飘飘的男子,虽然衣衫落寞,但是却是仍是不难看出,衣衫的料子极其的华贵,这一眼便可以看出,这个人,是一个身份极其显赫的人,但是却是为何这样的不修边幅,这样的落魄!
上官漠风有些脏乱的白衣在风中随风猎猎起舞,和着他飞扬的柔软的长发,在这样喧嚣的街道中,仍是有一种遗世独立的孤高。
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上官漠风冷冷的开口说道:“让你们的新娘子出来见我!不然我踏平你们的队伍!”
喜轿外面的守卫们,虽说都是轩辕子染的心腹之臣,见过的大世面也是不计其数了,但是见到面前的这个人孤高的气势和伤心欲绝的眼神,一半是畏惧,一般是同情,又夹杂着一点点的怜悯,竟然没有立刻的反驳上官漠风的话。
为守的守卫说道:“我看咱们还是不要把事情弄大才好,倒不是咱们几个怕了这个人,只是今天毕竟是城主和夫人大喜的日子,要是出现了血光之灾,总归是不吉利的,这不是平白给城主和夫人添堵吗?”
其他的守卫心中也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于是附和着说道:“是啊是啊,不然咱们就请示一下夫人,看看夫人愿不愿意出来见见这个人,要是夫人说见,咱们只要保护好夫人就行了,要是说不见,咱们再解决这个人也不迟。”
随即为守的守卫请示道:“夫人,有一个人拦住了花轿的去路,说非要见见夫人,属下等不知道如何处置,还望夫人裁夺。”
欧阳小歌知道花轿外面拦路的人,就是自己曾经的夫婿,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上官漠风,可是一时之间,竟然是无法做出决断,见,或者是不见,在此刻竟然变成了一个比生死还要令人难以抉择的问题。
欧阳小歌这个时候,突然特别希望能够有轩辕子染在身边,如果轩辕子染在身边的话,一定会为自己解决这个大难题。
可是花轿还要再走一段路,才能够和迎亲的队伍会合,这一段路,到底应该怎么应付?
其实欧阳小歌的心中是十分想要见见上官漠风的,但是,却是生生的被自己的固执压下去了,欧阳小歌已经不是第一次坐上大红花轿的小女孩儿了,她心中十分的清楚,自己不能够再见上官漠风,从今天起,她便是轩辕城主的夫人,再也不是九尊敬的王爷大人府中的王妃了!
上官漠风孤零零的在花轿外面等着欧阳小歌的决定,他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他竟然是这样的有耐心,如果换做平常的话,如果是换做别的女人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容许对方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的,好,如果你犹豫,那么你就失去了和我在一起的机会,就是这么的简单!
可是此刻的上官漠风,对于这个一贯柔弱的欧阳小歌,竟然有一种莫名的畏惧,因为在意,所以才会害怕失去。
由爱故生忧,由忧故生怖!
可是欧阳小歌犹豫了这么久,让上官漠风对于欧阳小歌的决定,已经是有了一个初步的判定了,上官漠风心里已经清楚,欧阳小歌不会出来见自己!
敬酒不吃吃罚酒,欧阳小歌,你这个贱女人,太会勾人心!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就算你不会主动出来见我,我也要把你带走,你是我的女人,你今生注定只能是我上官漠风的女人!
此时围观的都城市民们,已经有人看出了这个落魄的贵公子,就是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了!
“咦?那个人不是九尊敬的王爷大人吗?怎么落魄成这个样子啊?”
“什么?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不会吧,九尊敬的王爷大人现在仍旧是权倾朝野啊,怎么可能落魄呢?”
“就是就是,我不会看错的!这个人就是九尊敬的王爷大人!”
“呀!真的是九尊敬的王爷大人呢!我听人家说啊,自从王妃离开了王府之后,九尊敬的王爷大人就一蹶不振,整天更加肆无忌惮的花天酒地了!”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呢,这个花轿中坐的,不是别人,正是曾经九王府中的正妃,九王妃!”
上官漠风才不会在意这些无知的草民的谈论,此刻的上官漠风,满眼都是那个大红的花轿,这个花轿对于他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上官漠风来说,简直就是一个灭顶的侮辱了!
即使被人认出了自己的身份,上官漠风仍旧是不顾身份的喊道:“欧阳小歌,你这个贱人!你生是本王得女人,死也是本王得鬼!你快点儿给我下来!不然又有你好看的!”
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上官漠风既然已经被人认出了自己的身份,索性也不再隐瞒,直言不讳的称起“本王”来,这就是上官漠风的性格,永远都是这么的敢作敢当,行事永远都是这么的坦荡洒脱!
欧阳小歌听到上官漠风当众叫自己的名字,心中说不出的酸楚难耐,但是还是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道:“本夫人与尊敬的王爷大人素不相识,我不知道尊敬的王爷大人为什么要拦我的轿子,但是我知道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一直都是一个朝野称赞的大英雄,尊礼守节之士,还望尊敬的王爷大人不要因为一时的误会,损害了自己的名声!”
上官漠风听到花轿内传来的声音,他十分确定这就是欧阳小歌的声音,但是,这个蠢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这个一贯胆小柔弱的女人,居然敢这样拐着弯儿的顶撞自己,居然也敢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上官漠风听到了欧阳小歌这样的话,更加的生气,极其愤怒的说道:“欧阳小歌,你这个贱人!本王数三个数儿,你要是再不从花轿上下来,乖乖的跟我走!休怪本王不客气!休怪本王迁怒于轩辕城主!”
欧阳小歌知道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上官漠风一直都是说道做到的,要是自己执意不下轿子,执意要嫁给轩辕子染的话,这个一贯以来都是玩世不恭却是雷厉风行的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一定会迁怒于轩辕子染的!
但是转念一想,以上官漠风的洁癖和占有欲,就算是自己现在下了轿子,跟着他回去了,他也是一定不会放过轩辕子染的,而且自己腹中的孩子,还回报不住!
欧阳小歌怕的不是自己吃苦,她怕的只是失去孩子,这个孩子,虽然是上官漠风的孩子,但是也是自己的孩子。而且,欧阳小歌的心中,最最害怕的,还是上官漠风会因为盛怒而杀了自己的孩子!
欧阳小歌的心中,对于上官漠风的童年,对于宫廷权势争夺中,上官漠风母妃的惨死,是极其的同情的,她觉得上官漠风的心中已经很苦了,如果上官漠风真的因为盛怒而杀掉了自己的孩子,等到他有一天知道真相的时候,他是会承受不住的吧?
欧阳小歌心意一定,扬声说道:“尊敬的王爷大人尊驾,小女子蒲柳弱质,还是不要见了罢!只怕小女子的粗陋容颜,碍了尊敬的王爷大人的眼!”
此时的上官漠风,早已经震怒,要不是顾及着欧阳小歌的脸面,早就冲上前去把欧阳小歌从花轿中拖出来了!
轩辕子染的迎亲的队伍,在前方的路口处等待,久久的不见送亲的队伍过来,心中害怕有变故,便急急的派人过来打探,来人回报说:“有一个落魄的公子拿着剑在拦花轿。”
轩辕子染心中一惊,心中已经料到了这个人就是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上官漠风了!
他早就知道上官漠风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以上官漠风的性格,就算是他已经不要的女人,他也不能够容许别人占据,何况,轩辕子染看的很清楚,其实上官漠风的心中,分明就是放不下欧阳小歌的。
轩辕子染也不顾什么礼节之类的了,不顾手下的劝阻,急急的一个人闯入了送亲队伍之中。
围观的百姓见到新郎来了,人群中一阵的喧闹,都知道又有一场好戏要上演了!
上官漠风见到轩辕子染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大红的喜袍,轻勒缰绳,喝住烈马的样子,嘴角发出一声冷哼!
即使是上官漠风,也不得不承认,轩辕子染果真是一个美男子呢!
而且又是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和自己比起来,自己真的是无处藏身了!
但是上官漠风的表面上,是不会服任何的人的。
上官漠风冷冷的说道:“怎么?你在拦本王的路吗?轩辕城主,你不要忘记了,如今的天下,是谁家的天下,而你,又是谁家的家臣!”
轩辕子染看到上官漠风虽然衣衫落魄,不修边幅,但是却是仍旧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架势,其实心中对于上官漠风也是很敬佩的。
轩辕子染拱手说道:“尊敬的王爷大人,今日你我不谈君臣之道,我也并不拜你,咱们如今只谈一个理字!”
轩辕子染不卑不亢的说道:“不错,天下却是是漠家的天下,轩辕某再居高位,也不过就是你们漠家的家臣罢了。但是,尊敬的王爷大人,你也应该知道,如今的天下,却还是圣上在位,统领整个国家。尊敬的王爷大人是圣上最宠爱的儿子,应该知道,当今圣上,最痛恨的是什么了吧?”
上官漠风当然清楚,自己的父皇最痛恨的就是自己的皇儿们仗势欺人,最痛恨的就是以权谋私。而且父皇对于镇国侯和轩辕丞相以及他的儿子轩辕城主,还是十分的倚重的。
可是此时的上官漠风,可是管不了这么多。
此时的上官漠风,只想重新要回欧阳小歌,要回这个曾经和现在,都应该属于他的女人。
轩辕子染看到上官漠风犹豫,心中当然知道,以上官漠风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惧怕皇权的,他在考虑的,应该就是欧阳小歌了。
于是,轩辕子染说道:“尊敬的王爷大人,我若爱一个女子,我会给她最幸福得生活,我会听从她的心意,尊重她自己的选择。尊敬的王爷大人,爱不是占有,不是得到,而是给予。”
上官漠风最看不得轩辕子染这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在上官漠风看来,这个轩辕子染,不过就是用这一套来魅惑女人的心罢了!这个轩辕子染,真的是讨厌得可以!
上官漠风冷冷的说道:“本王做事情,不用你来教!”
轩辕子染拱手说道:“尊敬的王爷大人,我并不敢教尊敬的王爷大人做什么,尊敬的王爷大人是君,属下是臣,属下只是在和尊敬的王爷大人说一个‘理’字。尊敬的王爷大人,不如今天,咱们就让歌儿自己来选择,如何?”
上官漠风对于轩辕子染的这个提议,很是不感冒,因为他本来就没有想要欧阳小歌有选择的余地,他的目的,就是要带着欧阳小歌走!
但是此时,轩辕子染一番高谈阔论摆在这里,自己要是拒绝了他的提议,就是自己当众打自己的脸了,况且,如果自己要是拒绝了轩辕子染的提议,岂不是就等于自己认输了,岂不是就等于,自己在轩辕子染面前,没有信心了?
上官漠风想到这里,索性把心一横,说道:“好!就依轩辕城主所言!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你轩辕子染厉害,还是本王厉害!看看这个贱人的心中,到底是谁占的分量重!”
轩辕子染说道:“还请尊敬的王爷大人嘴下留情,尊重歌儿。久闻尊敬的王爷大人痴迷于烟花之地,但是歌儿与那些地方的女子不同,歌儿是最纯洁不过的了,请尊敬的王爷大人不要用‘贱人’这样污秽的字眼儿来形容歌儿!”
“你!”上官漠风气结!
上官漠风恨恨的说道:“本王的事情,不要你管!”
轩辕子染也无心再和上官漠风打嘴仗,毕竟上官漠风是当朝天子的九儿子,正如上官漠风所说,自己总要看看当今的天下,是谁家的天下。
况且,上官漠风如今正当受圣上器重,倘若圣上百年之后,真的选定了九尊敬的王爷大人来做皇位的继承人,到那个时候,如果九尊敬的王爷大人还对今日之事耿耿于怀,自己轩辕家满门,和欧阳小歌的日子,恐怕都不好过了。
轩辕子染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闲话少说,尊敬的王爷大人,咱们还是来看看歌儿的定夺吧!”
随即,轩辕子染对欧阳小歌说道:“歌儿,我尊重你的选择,如果你选择的是九尊敬的王爷大人,那我今日就成人之美,让你们借着今日的喜气,重新成一次亲,可好?”
欧阳小歌听到轩辕子染的话,心中更加是愧疚难忍,对于轩辕子染,欧阳小歌简直是挑不出他的丝毫的错处,而对于这个自己曾经的夫婿,九尊敬的王爷大人上官漠风,欧阳小歌则是想起来就心痛。
欧阳小歌想,也许,自己就是应该嫁给轩辕子染这样的人,幸福安稳的了此残生吧!
但是欧阳小歌还是没有马上回答轩辕子染的话,她还是不能够当即就告诉轩辕子染,自己愿意嫁给他,自己愿意做他轩辕城主的夫人!
因为欧阳小歌的心中,总是牵挂着那一个人,她总是想要听到他说些什么,欧阳小歌想要听到,这个一贯冷漠孤傲的人,会不会说一些能够让自己心暖的温柔的话,来挽留自己。
可是,当欧阳小歌听到上官漠风的声音的时候,欧阳小歌便清楚,自己终究是太天真了!
对于这个人,自己投入得太多太多了,以至于他的一切,自己都报以了太多的期望,可是这样的期望过后,总归都是更深刻的失望,乃至是刻骨的绝望!
欧阳小歌听到上官漠风说道:“欧阳小歌!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你记住了,你生是本王的女人,死是本王的鬼,你今天要是敢和这个轩辕子染走,本王要你好看!要你们镇国侯府好看!”
欧阳小歌听到了这样的话语,一颗心简直是要跌入到万丈深渊中了!
这个人,直到最后这一刻,仍旧是如此的鄙视自己吗?
仍旧是这样的不把自己放在心中吗?
欧阳小歌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个冷漠狠辣的人,自己想要逃,逃不开,想要走,却永远都走不了。
这个人,在她即将要开始新的生命的时候,仍旧是以这样的方式来羞辱她,让她的尊严和骄傲再一次的受到了践踏!
欧阳小歌强稳住心绪,但是,听到上官漠风的话,欧阳小歌紧紧攥着的双手,还是渗出了血滴来。
鲜红的血滴从白皙细嫩的手指间滑落,滴在大红的喜袍上,淹没在这一片绚丽的鲜红中!
欧阳小歌用尽量平静的声音扬声说道:“尊敬的王爷大人请回吧,我等着尊敬的王爷大人的手段!我倒要看看,尊敬的王爷大人能够对我怎么样,能够对我们镇国侯府怎么样!我倒要看看,这个天底下,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你!”上官漠风被欧阳小歌的决绝弄得哽咽,一时之间痴痴的怔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许久,上官漠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随即便恢复了那副狠戾的表情,说道:“贱人!我要你好看!”
上官漠风说罢,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围观的人群之中,仿佛从没出现过一般。
上官漠风的离去,就像是每一次的离去那样,决绝,狠戾,仿佛永不再来。
但是,在欧阳小歌面前,他的每一次离去,却都变成了下一次再来的铺垫。
上官漠风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已经很努力的去讨厌这个女人了,可是却还是总是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她!
冷静下来,上官漠风无法理解自己今天的行为,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能够离开自己而改嫁他人的女人,自己竟然做出了这么疯狂的事情,值得吗?
欧阳小歌!你果真是一个祸水!不过本王倒要看看,你的本事究竟有多大!
欧阳小歌,你等着吧,本王总有一天,会把你抢回到本王的怀抱,本王要让你爱上我,然后再将你狠狠的抛弃!
欧阳小歌,本王要告诉你,这就是贱人的下场!
上官漠风离去后,轩辕子染下马走到花轿前面,但是却是碍于礼节,并没有再次挑开花轿的轿帘。
轩辕子染站在花轿前面,怔怔的看着这个红红的绸布,仿佛是能够看到这个花轿里面一样。
许久,轩辕子染说道:“歌儿,谢谢你。”
欧阳小歌听到轩辕子染的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谢什么,你是我的夫君,我们之间,没必要这么客气的。”
即使明知道欧阳小歌看不见,轩辕子染仍旧是重重点头说道:“对,歌儿,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妻子,我们一定会恩爱一辈子,我会给你最幸福的生活!歌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后悔你今天的决定!”
欧阳小歌听到轩辕子染的话,心中不禁泛起阵阵的暖意,但是,此刻的欧阳小歌的心中,仿佛还是有什么东西碎裂掉了,再也摸不透,再也抓不着,就随着那个人落魄但是挺拔的身形消失在微风之中了。
欧阳小歌微笑的说道:“走吧,别误了吉时。”
轩辕子染骑着高头大马,英俊异常的走在整个迎亲队伍的前面,而身后的大红花轿中坐着的,便是镇国侯之女,前任的九王妃,现在的轩辕城主夫人。
众人都在议论,这两个人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才是能够白头到老的夫妻,至于那个名声并不是很好的九尊敬的王爷大人,虽然说,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好官,甚至可以称得上会是一个贤明的一国之君,但是,他终归不是一个好夫婿。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所有人都觉得,欧阳小歌最终选择了轩辕子染,是正确的,但是,为什么欧阳小歌的心中,还是觉得这么的苦涩。
轩辕子染将成礼和之后的住所都安排在了自己的城主府,为的是能够让欧阳小歌成为这一个府邸的女主人,不用在丞相府中处处受制。
况且,城主府远远要比丞相府装饰得豪华气派得多。
轩辕子染对于欧阳小歌儿,可真是下足了心思,所有人都能够看得出来,这个轩辕城主,对于现如今的城主夫人,可是视若珍宝的!
欧阳小歌儿当然也知道,但是,却是只是感动、感激、愧疚,却怎样也提不起开心。
“一拜天地……”司礼官充满喜庆的声音郑重的喊道。
这已经是欧阳小歌儿听到的第二次了。
拜天地,这个天地弃自己与无情无意之地,那么这个天地,又有什么可拜的?
欧阳小歌儿和轩辕子染拜过了天地。
“二拜高堂……”
欧阳小歌儿又像是麻木的行尸走肉一般,和轩辕子染循规蹈矩的拜过了高堂。
“夫妻对拜……”
欧阳小歌儿这才仿佛像是回过神来一般,意识到自己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
这个人,这么好,就像是春风一样的和煦,但是自己就是不爱,她感激轩辕子染,甚至是有一点儿离不开轩辕子染,但是,为何就是提不起爱意?
有那么一瞬间,欧阳小歌儿甚至有掀起盖头,不完成这个婚礼的冲动,但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如果不嫁给轩辕子染,那么她还可以去哪儿?
她的孩子,还可以去哪儿?
难道要自己去找那个人吗?
轩辕子染知道欧阳小歌儿经过了路上被抢婚的变故,已经是身心疲惫了,故而特意吩咐司礼官,一切从简,程序不用过于繁琐了。
所以欧阳小歌儿很快就完成了和轩辕子染的拜堂。
“礼——成——”
司礼官的声音响起,欧阳小歌儿知道,从这两个字出口的那一瞬间,自己就是轩辕城主的夫人了,就和从前的身份在没有关系了!
至于“九王妃”这个称号,不过就是前世的一场梦罢了!
如今梦醒了,自己也该面对今生的现实了!
欧阳小歌儿被人搀扶着回到喜房中,头上盖着红盖头,端坐在床上,等着轩辕子染在正厅里应酬完毕回来。
也不知大过了多久,欧阳小歌儿身心疲惫,不知不觉的便靠在床边睡着了。
对于轩辕子染,欧阳小歌儿总是很放心,此刻的欧阳小歌儿,知道轩辕子染绝对不会在自己不允许的情况下,对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即便那是夫妻之间该有的事情,即便那是再正常不过的夫妻知道,欧阳小歌儿也清楚,轩辕子染和上官漠风不同,他是一定不会强迫自己的。
可是为什么自己明明知道轩辕子染是对的人,却还是心中永远都为上官漠风留着那么一个位置?
那个自己心中的,专属于上官漠风的位置,自己每一次想要将他占满,却总是在几日之后,再次的被空出来,然后,再一次莫名其妙的把上官漠风的样子填补进去!
难道是因为孩子的缘故?
是因为自己的肚子里怀着的,是他上官漠风的孩子,所以血脉连心,自己才如此对他念念不忘?
欧阳小歌儿太疲惫了,她觉得自己仿佛是做了一个极其冗长而繁复的梦。
在梦中,欧阳小歌儿被一个仿佛是永远也无法挣脱的铁链锁束缚,自己一直拼命的挣扎拼命的挣扎,终有一天,自己终于挣脱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