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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g的灵魂 第七十四章

三世缱绻。

——题记

午后的机场,盛夏的阳光有些绚烂,又有些刺眼。来来往往的人流好似下一秒就会如同眼前飘忽而过的灰尘消失在时间的节点。挽着仍旧有些虚弱的费凌走出接机口,陆琪快速的迎上来,伴着筱玫有些吃惊的微笑和啜泣。

“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陆琪的眼神故意的别过我,大力的拥抱着费凌,或许对于他来说,我不过是在莫名的失踪几天后理所应当的带回了他至关重要的合作伙伴,而我也早已降至到遵守基本礼节的程度。已然不在如面前小孩子似的筱玫的温婉浪漫,看不透拿不准就选择礼貌的逃避的举动满满都是投资家的风范,而紧握着我的手的那份纯澈的关心,我却受之如饴。

“很辛苦很担心吧,不要说你了我的心脏都还在突突的跳。不过是几天的是啊,那天fay还电话我一定要回来,快让我看看,你没事吧嗯是不是?”

身上还有这高原阳光浸润心脾的甜,筱玫拉着我不住的原地转圈,依稀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伦敦的岁月,那个提着行李包匆匆赶来的女孩,那个陪伴我一起走过漫漫长夜的女孩。

“好了,她没事,我就是拼了命也会保护她的。”

不知什么时候,费凌悄悄的挪到我们更前,那些早已成为自然的亲密举动让筱玫好生的不知所措,直到陆琪也笑着挽着仍旧有些担忧的筱玫。搭乘上塞满各色食材的吉普车朝向徐恒私宅的方向,倾斜的暖阳路线巧妙的钻入气氛热烈的车厢,盯着手里已经加密塑封等待申请专利保护的商标底稿,筱玫的笑是那般的自信。

“很漂亮是不是?费叔叔和清敏阿姨一直在夸我,我也觉得好棒。你看,是不是既有普罗旺斯的情调又有马赛港的繁荣兴盛?我觉得真的很好看哦。”

筱玫说着,孩子似的抱着底稿蹭到我身边哈哈的笑。那的确是很有创意的商标底稿,马赛港辉煌的落日被抽象成几根简洁却不失流畅的线条,fyes的集团名称则被按照圆弧的角度进行抽象压缩,而清涧的蓝则汲取了海洋百万年不变的光辉。难怪这样的创意会征服身边这么多双挑剔的眼睛,如海般的宽广,就像驾驶座舱里两个男人的梦想,能见证这样的梦想,该是怎样深厚的福分。

车子驶到栈桥就无法继续行进。锁好底稿提着大包小裹走上吱呀的栈桥,明明是很美好的景色突然变得有些沉重,筱玫拉着我的袖口,狐疑的晃动着水汪汪的眼珠。

“真的,你们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瞎说,能有什么奇怪的,因为没有邻居才会觉得奇怪,你第一次来,就搞得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陆琪毫不理会筱玫的“第六感”,沉稳的反驳着。可筱玫并不死心,直到费凌绅士似的颌首推了筱玫向前,插曲才告一段落。可是没有人知道,我的心里,已然被不知何时出现的不安感淹没,连脚步都变得惶惶。

“呀,门怎么都没锁?”

最先走上前的陆琪单手拿着两个胀满的包裹,无助的立在门前,空出的手轻抚到门铃,却又不得不尴尬的放下。随后的费凌向后退了退接着仰头向上看,却还是无奈的不知所措。

这是一片有些荒芜的私人宅院,虽然有着很长的栈桥和据说价值不菲的安保设施,但奇怪的敞着门着实让人生疑。出乎意料的沉默之后,费凌陆琪默契的相视,推开那扇在嗖然转大的强风下微微晃动的实木大门。

“哎呦,真是好暗,大白天的挡着这么厚的窗帘做什么。”

放下手里厚重的包裹,筱玫走到窗边,推开那毛呢材质的厚窗帘。应该是拉了窗帘加上开着空调的原因,室内的温度冷的有些让人发抖。

“我们先把东西放到厨房,哎,秋婶呢?怎么不见秋婶啊?”

费凌有些错愕的话语点醒了有些混沌的我们。放下东西重聚到客厅,筱玫有些惊恐的环视着这个曾给我带来无尽温暖的空间。

“喂,这房间,不会闹鬼吧。”

声音有些低沉,突然转阴的天气加上这低沉的质疑让我也不仅一抖,直到陆琪再次气急败坏的爆栗筱玫的额头,气氛才恢复到先前的平静。

“陆琪,我们上去看看吧,也许是进了不该进的人。”

费凌说着,习惯性的挽起了袖子。这是费凌在不确定或紧张时才有的动作,阴森森的二楼,虽然已经得体的整修,但毕竟没了昔日辉煌的水晶顶灯。陆琪点了点头,随即踏上粉刷不久的旋转楼梯。

“cherie啊,我们也上去吧嗯,这儿,我总感觉怪怪的。”

见到两人消失在楼梯的拐角,一直不安的筱玫终于失了耐性。点点头相扶着踏上楼梯,筱玫像只受了惊的小兽,不安的看着四周转暗的一切。

已经找不见费凌还有陆琪的身影,我和筱玫摸索着,打开一个暗沉的房门,扫过空旷的室内,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我努力的回想那些有些淡漠的记忆,试图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如同费凌所言,在这座城市,甚至这个国家,这里都是徐恒夫妇唯一的住处,既然已经出院,那么有些过分安静的这里就一定发生了些什么。

“哦,那里,cherie,那里,你看那边是不是有光?”

关紧不知第几个房门,筱玫低声指向不远处渗透着熹微光亮的地方,那是有些暗黄的灯光,像极了老电影里白炽光在黄铜灯罩里反射的光芒,来不及唤上陆琪费凌,我和筱玫悄声的走过去,接着推开那同样微微闭合的木门。

房间是套间,隔着宽敞的双人床,有着一层薄薄的纱幔。虽然点了灯,但灯光是在是有些晦暗,我松开筱玫的手走过去散开幔帐,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坐在床边,而那人背后,一个过分古旧的黄铜手盆里,浅浅的一层水正在微风的吹拂下泛着淡淡的涟漪。

“徐总,是你吗?”

筱玫走上前,深呼吸般突出这句问候。而我则伸长身体望向被徐恒背影掩盖住的那张面孔,那是刘梅熟悉的睡颜。或许是睡得太过深沉,整个空间安静的好像能听到水波纹撞击的声响。

“徐总,我是筱玫呢,过来看看你和徐太太,你们都好吗?哦,我们带了好多好吃的,一起开心的吃一顿吧!”

筱玫说着,热切的期待徐恒如常的赞誉,可是过了很久,直到陆琪费凌循声而来,徐恒也丝毫没有回身的迹象。就好像,我们四个人未曾出现,这个空间都不曾存在一般。

“徐总?徐总?”

筱玫还要上前,但陆琪果断的拉住了他。费凌看了看我,用力的捏住我的手,我们默契的向前,而费凌则先于我走到徐恒面前,同样低沉的道了声徐总。而正是这声徐总,我才有机会看到徐恒那僵尸般生硬的容颜,和已经血红干枯的双眼。

“徐总?”

徐恒闻声,抬起头看了看费凌。我望着那依稀沉静无声的睡颜,隐约间感到了什么。

“徐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费凌说着握住徐恒发白的双手。我鼓起勇气掀起丝绒被子的一角,几个椭圆形的小白药片顺着力道哔哔啵啵的坠落到地面。

“筱玫,我们走吧,出去吧,嗯?”

眼前的一切让陆琪及时的反应到发生了什么。可筱玫仍旧无法理解的固执着不肯走开。

“哎你干嘛呀,陆琪,我过来看看徐太太有什么的,哎呀你真是讨厌……哎,你放开我,哎呀……”

筱玫的喊声随着木门闭合的声音渐渐的模糊,释放已经无法忍住的泪水,我缓缓的蹲坐到地面,看着依旧温和的面孔,抚摸着那早已没了体温的手掌。

“梅姐,梅姐,你看看我,嗯?我们来看你了呀梅姐?”

我的哭喊让徐恒的泪珠也断了线似的夺眶而出。可没过多久,徐恒就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用力推开我,重新盖好那被我扯开的被角。

“陈宇,嘘,你别吵,may她刚睡了没多久,让她好好睡,我好好陪陪她。”

“不是的,不是的徐总……”

我还想争辩,却被费凌狠狠的捂住了嘴。顺着面颊滑落的泪珠慢慢的浸润费凌的虎口,我想哭,想用哭声唤回那离开的人,却无奈发不出一丝声响。

费凌就这样拉着我退出房间,小药片顺着风吹来的方向滚的越来越远。而房门外的走廊上,陆琪正做着和费凌一样的动作安抚惊恐的筱玫。

看到我的出现,筱玫的哭声渐渐被抽泣的提问所取代,她或许还不相信那个依旧面容和善的女人已经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可是同样脆弱的我却无论带来她期待的答案。

“对,是我费凌,alex,你马上带些可靠的人,对,徐太太,她刚刚过世了,对,保密一定要保密,好,在徐总的私宅,就这样。”

……

“哦,是我,陆琪。嗯,对,联系一下殡仪馆吧,嗯,隐秘的,徐总的太太去世了。对,再查一下之前的主治医生和徐太太的律师,哦,可能还需要法医,对,联系一下罗警官吧,好就这样。”

……

不知道究竟有多少通电话在这个夜晚打进打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旷的房间陆续被一张张或是熟悉或是默声的面孔填满。而唯一不变的,是我们和二楼房间里,一直沉默。

“fay,”满头大汗的alex拉着还没来得及休整得当的sam焦急的出现在一楼大厅,将签好的文件递给勘验现场的法医,费凌疲惫的回过头。

“哦,怎么了?”

“那个殡仪馆的负责人和法医都被徐恒赶了出来,现在连房门都被反锁了,罗警官的意思是让我问问你,实在不行的话,就必须破门而入了。”

“什么?徐太太的尸体还没抬出来吗?那刚才被从后门抬出去的是谁啊?”

“哦,是被徐总打伤的警卫,还是快点吧, 徐总的情绪很激动,我怕又生出什么事端。”

“好,那快去看看。”

费凌说着,便和陆琪一起走上楼梯。安顿好带着泪意已然入睡的筱玫,二楼的房门前,破碎的瓷片铺满了一地。

“徐总?徐总开一下门,是费凌,还有陆琪和cherie。我们需要给太太梳洗一下,徐总,徐总开门?”

费凌一直敲,可一直不见里面回应。

“不行,不能再耽搁了。”

一直沉默着立在旁边的罗警官走上前。

“npl出现危机,案子雪上加霜,不能排除刘梅是被他人杀害的可能。所以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我们都必须破门而入。大家考后,小张,开门。”

丝毫不等费凌辩解,被唤做小张的年轻警察一角踢开了厚重的实木门。连忙的凑上前,被完全敞开的落地窗旁,刘梅依旧安静的沉睡在那里。

“快,法医。哦,不相关的人请退出去。费先生,”

老罗弯下腰用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拾起滚落的脚边的一枚白色药片,

“你提到的药片就是这个?”

老罗的问话并没有影响现场法医的勘察,一枚枚白色的药片被收集起来,而费凌却像被冻住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费凌,费先生?”

我和老罗默契的喊着费凌,费凌如梦初醒般的盯着我,

“徐总呢,你看到徐总了吗?”

直到这一刻,我们才意识到在锁闭的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老罗并不专业的狠狠抛下手中的白色药片,将身体探出窗外,不出所料,窗外的一侧,一个木制梯子正安稳的立在通向环城高速的小路上。

“快点,快派人找,一定要找到徐恒,不能让他出事,快点。”

等在门外的警察循声消失在通向花园的后侧楼梯上,而仍旧留在室内的法医则将刘梅抬起装到银色的敛尸袋中,缓缓封上的拉锁尽头,那张美如天使的脸庞终究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而我,则靠在冰冷的墙上,连哭的力气都已耗竭。

可这个漫长的黑夜并没有就此结束。几乎就在刘梅的尸体被抬出去的同一时间,sam气喘吁吁的跑上楼。

“费总,那个楼下……”

“楼下怎么了?”

费凌挽着我,对着sam一脸的不悦。

“律师,徐太太的律师来了,说是要宣布遗嘱。”

“宣布遗嘱?现在?”

费凌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我,接着走到楼梯栏杆边。同sam所言的一样,一楼的大厅上,几个西服革履提着公文包的人正精神矍铄的站在那里。而被噪声惊醒的筱玫则不知所然的盯着眼前的一切,直到陆琪跑到她身边。

和费凌走下楼梯,几个男子礼貌的起身。为首的那个见到费凌,却是一副十分相熟的模样。

“fay,真的是你?”

“尹南,真的是你?你现在回国了?”

“是啊,哦,不过这不是may liu女士的家吗,那你是……”

两个人熟稔的笑了笑,接着费凌简略的告知了其中的原委。名叫尹南的男人笑了笑。

“可是,”费凌边接过sam递上的咖啡递给尹南,边为难地说。

“可是尹南,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徐总现在,额,下落不明,所以恐怕今天要你白跑一趟了。”

“徐总?”尹南笑了笑,

“不是,fay,我要找的人,不姓徐。”

“不姓徐?怎么会,据我所知徐太太没有其他姓氏的亲属,所以……”

“谁知道呢?你知道像这样的豪门来说,很有可能把遗产赠送给非同姓亲属,所以……”

尹南说着,接过助手递来的公文包。

“请问,在座是否有名叫陈宇的女士?”

“陈宇?”

费凌再重复,陆琪再重复,甚至连仍旧有些恍惚的筱玫都直起身体。

“你是说陈宇?”

尹南笑着,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我是,如果你找的叫陈宇。”

尹南说着,打开手里的文件夹,我的一张照片出现在文件的内页。

“你好陈宇小姐,根据may liu女士的遗嘱,你将继承如下may liu女士名下所有的遗产,包括npl的股份,相关的动产不动产,和股票现金等等。这是遗嘱的正式文件,没有异议的话接下来将由我们全权办理遗产清册等相关程序。你看陈小姐?”

我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表情,只是茫然的接过手里的文件,十几页纸上慢慢都被各式的表格证明占据,而最后的,还是刘梅那隽秀的签名。

人群开始躁动,筱玫小声的对着陆琪说这些什么,陆琪恍惚的对着筱玫摇头,而费凌则鲁莽的抢过我手里的文件。那一页,恰好是带着一连串零的整页数字。

“不,这个遗嘱我不能接受。”

我说着,交回手里的文件。

人群在低声议论,夜色正浓,而我却仿佛感受到在这偌大的房间的某个角落,刘梅的灵魂正盯着我,说着那些我再也听不到的话。

三世缱绻,终究逃不过一世离别。而我的出路,它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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