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超过十个人!这是个什么概念?水月看向封云颠的眼神越发惊异了。
宫玉庭好像还觉得没有充分体现封云颠的天才,他又补充道:“据我所知,星贤在十五岁那年就已经获得了贤者的称号,从那时起便消失了四年,现在星贤也不过十九岁吧?”
“你倒是知道得不少。”封云颠看了宫玉庭一眼,神色依旧是淡淡的,“我好像说过你们可以走了吧?”
宫玉庭看向水月,水月眼中的惊异一点一点收起,最终完全内敛,好似无波古井:“看来刚才一巴掌还是没有把你打醒啊!”水月笑了,美人展颜,日月无光。
“你说什么?”封云颠本来以为这个小女子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她竟然还不怕死地前来挑衅。
水月嘴角的笑容越发深了:“你这贤者的称号难道是用钱买来的么,怎么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看不透?你少年天才又如何?你惊采绝艳又如何?我看现在的你,只是个沉浸在过去吃老本的可怜虫。”
水月这次毫不留情地专刺封云颠的痛处,“你最终不会再被世人称道的天才,而是称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们会说你是如何如何江郎才尽,然后告诫他们顽皮的子孙,不要步你的后尘,我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是只没了牙的老虎啊,哈哈……”水月笑着走出了封云颠家的们,笑声渐渐隐没在薄雾中。宫玉庭复杂地看了封云颠一眼,最终长叹一声,离开了封家的小院。
封云颠静静地立在院中,手指轻轻摩挲这酒壶上那个莹莹放光的星字,深邃的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
“你能得到星贤的称号,只是证明你的才学已然达到贤者的范畴,但是你的阅历还远远不够!如果我可以做主的话,我宁可晚三十年再让你称贤。”
封云颠犹记得他十五岁那年获得这一封号的时候,他的老师孤贤的一番话。
当时他少年轻狂,所有人看向他的眼中,有艳羡,有嫉妒,他全然一笑置之,自以为已经看破人生百态。但是他现在才知道,当时的老师或许已经预见了自己今日的窘态,说这番话的时候已经在心中扼腕了。
今夜月色如水……
“水月……”宫玉庭欲言又止。
水月轻笑:“嗯,我听着呢。”
宫玉庭真正要张口的时候,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只觉得今天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想要感慨,却不知如何表达,不禁一阵尴尬。
“说不出来,就享受这宁静吧!”水月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夜晚的空气,街道上已经没有人了,他们两人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漫步,别有一番韵味。
下一秒水月倏地睁开了眼睛,“哦!我想起来了,有一件事我想做很久了,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她冲着宫玉庭调皮一笑,然后在后者疑惑的目光下,脱下了自己脚上的鞋子。
宫玉庭惊得瞪大了眼睛,他实在是难以相信将军家的大家闺秀会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他正要开口劝说水月,但是看到了水月的表情,刚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水月双眼微闭,纤纤玉足踏在青石板上,走路的姿势放松而又轻盈。浓密的睫毛好像蝴蝶的翅膀,颤动中带着让人怜惜的娇弱。笑容淡淡地,跟她平时的笑容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宫玉庭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在水月这微不可查地笑容中,隐藏的是真正的舒心和快乐。
水月眼睛一合上,脚上温热的触感传来,源洲上时节已近夏末,余温未散,所以水月脚踏在石板上,温度恰巧适宜。
从前她以澹台家继承人的身份参加各种社交活动的时候,总是穿着细细的高跟鞋,迈着优雅地步伐,在别人的眼中高贵得如同女神。哪怕她的脚后跟生疼,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因为她的母亲时时告诫她,不管在什么样的场合,她的仪态千万不能辱没了他们家的名声。
不知道多少次宴会结束后,水月都很想将脚下的高跟鞋脱下,在空旷宁静的林荫道上,闻着草木的香气,放松自己的身心,但是种种顾忌,让她的这个微小的愿望从来都没有实现过。
她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对自己的行为举止的要求放松了许多。重生之后,为什么还要生活在过去都囚笼中?尽管恣意地生活吧!
当然这些话,她不可能跟宫玉庭倾诉,谎言会被戳穿,但不是现在。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走着,不知不觉步调也变得一致,他们相视一笑,宫玉庭心念一动,伸手轻轻碰了碰水月的手背,然后握住了水月的手。
水月低低地笑了一声,没有抗拒。
宫玉庭心中就没有这么平静了,他的小心肝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细腻的肌肤带着温凉触感,掌中的玉手柔弱无骨。这就好像在跟仙女漫步天街一样,不真实啊不真实!
“你看,那里有萤火虫!”水月看到湖边的芦苇中,淡淡地黄色光芒闪动,心中兴奋不已,连忙松开了宫玉庭的手,身形一动便到了跟前。
手中残留着余温,宫玉庭看着那已经远离他的倩影,一阵怅然。为什么他有种追逐海市蜃楼的错觉?
不!水月一定是我的!宫玉庭紧了紧拳头,再次扬起自信的微笑,追了上去。
水月的身影在湖边的芦苇丛中穿梭,手帕被她当成了一个临时的灯笼,一些被捉住的萤火虫在里面闪闪发光。“你看,”水月看到宫玉庭过来了,笑着将手中的萤囊举到宫玉庭面前,“是不是很漂亮?”
“你若喜欢,我下次给你多捉一些。”宫玉庭贪恋地看着水月的笑颜,只要水月想要的,他都愿意为她取来。
水月摇了摇头,素手拎着手帕的一角,轻轻抖动,所有的萤火虫都陆续钻了出来,然后扑闪着飞走了,这片芦苇丛一下子暗了下来。
“飞走了,也好……终究是留不住的东西。”水月皱了皱眉,将手帕收入袖中。
宫玉庭见到水月神色一暗,心中竟然有种揪紧的感觉,他脑中灵光一闪:“等等,我帮你留住。”
说着宫玉庭站在离水月稍远的地方,缓缓抽出了腰间的利剑龙贲,剑身暗淡,但是剑尖却像烧红的铁一样在夜空中熠熠生光。宫玉庭纵身一跃,脚尖点在芦苇的叶片上,身形在芦苇之间来回穿梭宛若游龙,远远看去真如萤火虫一样。
“这剑法就叫飞火流萤吧!”宫玉庭收剑落地,然后将龙贲递到水月的手中,轻轻扶住她的手,慢慢地带她演练着招式。
水月知道自己不可能像宫玉庭一样,让剑尖划出流光,但是还是学得很认真。
哎,都是月亮惹的祸,月光下气氛实在是太好了,两个人似乎都忘记了某一个人曾经用箭将另一个人的肩头射穿,还把人家看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