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无为，万物皆要遵守自然的法则。如果，人族捕杀异族合道，反之，异族屠戮人族，又算什么？究竟何者为对，何者为错？玄默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师门就教导，修道者当斩妖除魔，守护苍生。可那苍生难道仅仅指的是人族？其它生灵又该置于何地？妖魔也好，禽兽也罢，不都是苍生的一员。还是说，守护苍生，只是修道者掩盖私欲的幌子？

梦妍怒火渐旺，呵斥道：“你这妖魔，口舌好生厉害。但今日，你纵然说出天大的道理，我俩也留你不得。”

烈歌闭上双眼，再不出声。玄默缓缓移步，向烈歌走来。世间的对错，又有谁说得清道得明？不管怎样，这男子也决定先拿住此妖。若屠村之事与他无关，那么只需追回宝珠，将其带回崆峒交予师门处置即可；若真是他所为，到时再取其性命，为一村生灵报仇雪恨也为时未晚。

蓦然，一缕红芒闪过。有一亭亭玉立的倩影出现石榻之前，挡住了玄默的脚步。她，眼儿光溜溜，雨滴秋波；眉儿细弯弯，云含春黛；脸儿粉莹莹，天姿秀丽；身儿轻袅袅，体态妖娆。真乃自然无饰之清新，浑然天成之美貌。来者便是烈歌伴侣——暮如烟，同样拥有八百年的道行，深不可测。

“大哥，都是我不好，回来得太迟，他们没有伤到你吧？”暮如烟伏在石榻边上，深情的目光凝视着虚弱的男子，脸上尽是关怀。

“烟儿，我没事，你无须担心。”烈歌说完，把目光移到两人身上。“他们还没对我这将死的废物下手呢。”

梦妍冷冷一哼，提着宝剑的手，十指紧扣。玄默也握紧了手中的昆吾剑，做好和女妖决战的准备。

“不知死活的臭道士，竟敢打扰我大哥疗伤，看本姑娘怎么收拾你们！”暮如烟祭出绕在身上的红绫，杀气腾腾，恍若数十条游走的长蛇，围困住这两人。

两人同时引动剑诀，毫光灿灿，映射整个山洞。玄默提起宝剑，当先朝暮如烟斩来。霎那之间，红绫飞舞旋动，光芒绽放，慢慢向他们收拢。梦妍玉臂一振，凝霜化作万道剑芒，向四面八方狂飞乱窜。

暮如烟凌空飞起，操控红绫连续舞动，眨眼间便把剑气压了下来。凝霜光芒消散，红绫飞舞更欢，势不可挡。

两人见红绫越来越近，一同运起真元，挥舞宝剑，将红绫挡了下来。周遭旋风骤起，割在脸上，痛入心扉。

“缚！”暮如烟立于半空，清喝一声。数十条红绫在这个时候，舍了玄默，全力朝着梦妍急攻。那女子被四周的妖力压得喘不过气来，眼看红绫就要将她缠住，突然手上发力，凝霜急挥。万道光芒，四下飞舞，使红光不得近身。玄默跳到半空，一剑刺向那个看起来颇为柔弱的女妖。

暮如烟急忙召回红绫，迎向冲来的男子。玄默连续斩断数条近身的红绫，却也前进不得，身形止住半空，左遮右挡。暮如烟也被这男子的攻势缠住，脱不开身。烈歌躺在榻上，急在心里，想去帮忙又无能为力，忍不住连连咳嗽。

“破！”梦妍运转全身真元集于一剑，向半空全力一刺。剑芒如皓日光辉，以她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漫天红绫碎屑飞舞，纷纷飘落，暮如烟重新停在石榻之前，口露鲜血，面色也有一点苍白。

“你上次遭龙跷观高手重创，尚未来得及恢复，如今又怎是他们的对手。”烈歌满面忧愁。

“就算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暮如烟侧过头望了烈歌一眼，双目湿润，而后擦拭眼角泪水，又弄神通。一团红光，凝聚于这女子的周围。两人同时感觉，煞气迎面而来。顷刻，暮如烟化作一巨蝎，数丈之高，双钳锋如利刃，尾端毒刺细似银针。

梦妍仗剑飞跃，再复攻上。玄默提起昆吾剑，赶来助攻。巨蝎挥动双钳连番招架，同这两人缠斗不休。

大战多时，双方仍旧相持不下。那巨蝎眼瞧两人剑术精湛，攻守兼备，一时破解不得，急得口中出火，它把尾巴抖了一抖，冲上来就要去紥玄默。

玄默深知蝎子乃剧毒之物，哪里还敢抵挡，虚刺一剑，退向旁侧。这男子的顾虑不无道理，蝎尾毒针蕴含之毒，非寻常蝎毒，凡人若是被紥到，必一命呜呼，即是修道之士，也得几个月下不得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