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一时安静下来。玄默与那女子独处,总觉有些不妥。他意欲离去,又害怕她孤零零地躺在这里,无人照看,要是出现什么意外,追悔莫及。
那男子干脆把心一横,靠窗边盘膝坐下,凝神闭目,默诵过往读过的经文。紫衣女子躺在榻上,并不安分,翻来覆去。寝衣只有一片小角还盖在她的身上,其余皆被踢到床下。
玄默睁开眼,见状,微微苦笑,遂起身走来,将寝衣重新盖好。他又仔细打量那红润的俏脸,竟也呆了片刻,连绵的喘息,令他的心神更为激荡。好在太虚门徒都有些定力,他只看了小半会,便再次坐回了原位。
一个时辰,紫衣女子有了知觉,陡然坐了起来。她回过神,发现自己躺在一方陌生的榻上,心口顿时凉了半截,连忙掀开寝衣,见衣衫还算完整,这才稍微宽心。
“姑娘,你终于醒了。”玄默说着,倒了一杯茶水,端了过来,递给这女子。
紫衣女子不禁双目泛红,抬起右手,猛然将茶水打翻,嗔怒道:“你刚才,有没有占我的便宜?”
玄默原是一番好心,却遭眼前女子误会,被视为下流龌龊之人,脸色骤变,连忙摇头解释道:“你不要胡思乱想,在下可什么都没做。况且,我太虚弟子皆是守礼之辈,怎会生那不耻之心?”
“难道在你眼里,本姑娘长得不好看吗,竟让你一点想法都没有?”紫衣女子见那男子说得这般诚恳,将信将疑。
“在下还要赶路,就此告辞。”玄默不愿和她再费口舌,言罢,推门离去。
小邑中间,三岔路口,似乎将全邑民众都吸引了过去,人山人海,场面一度混乱。玄默略有好奇,亦移步靠近,但他因为被阻在外围,看不真切,只是从喧闹的议论声中知晓,里面躺着三具干尸。陡然间,一队士卒飞奔而至,围困住了人群。
民众自觉地让开一条小路,一个威武昂扬的军官,大摇大摆地来到尸体旁。玄默趁此,也走到了最前面。他低头观望,见三具干尸的脖颈处皆有齿痕,死相狰狞,定是被什么妖魔吸干精血所致。
军官道:“是谁发现的尸体?”
民众都怕与此事沾上关系,无人敢应,再者,这种担风险又没好处的事,任谁也不愿意做。军官等了很久,有些不耐烦,不过,他自是了解这群市井心态,狡黠地笑道:“发现尸体者,官府重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果有一中年男子,于人群中连呼:“是我发现的!是我发现的!”而后一鼓作气地跑到军官面前,跪了下来。
军官道:“你是何人?作何营生?快将发现尸体的经过,详细道来。”
“小人名唤牛五,家住南山岗上。今早小人在山间打柴,见沟里躺了三具尸体,小人当时就跑到小南村,告诉了那里的村长。”牛五尚未说完,朝着军官又是一拜。“军爷若是不信,村长老爷可为小人作证。”
一个衣着华丽的老叟在六个奴役的簇拥下,徐徐走上前,道:“确是他通知的老夫,所以老夫才命人将尸体抬到此处,并请你们前来查明事情原委。”
军官调来这平原邑驻守不过数十日,就发生此等大事,一旦被上头知晓,少不了挨一番痛骂。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尽快把这件事情抹掉。
牛五贪婪地笑道:“军爷,请问赏钱几何?”
军官怒道:“你个杀人的恶犯,还敢要赏钱。来人,把他绑了。”
两个官兵领了将令,一同出手,将那牛五捆得结结实实。牛五吓得心惊肉跳,瘫跪在地上,哀求道:“小人家里还有八十岁老母亲要赡养,这赏钱,小人不要了,求军爷放过小人吧!”
军官道:“你杀人抛尸,罪无可赦,如今还敢求饶?”
民众对军官的武断,充满质疑,指指点点,议论加重。牛五也越发地激动,哭嚎道:“军爷冤枉啊,小人没有杀人!”
军官冷笑道:“你没杀人,那这些人是谁杀的?再说,就你一人住在南山,我不找你,还能找谁?”
一个紫衣女子越看越气,冷冷一哼,从人群中脱颖而出,斥责道:“汝身为军官,不仅做不到保境安民,反而胡乱判案,草菅人命,是何道理?”
“小娘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军官面露三分笑意,靠近那女子,伸出手,往她的下颚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