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林间一片水雾，虫鸣不息，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面上，而水雾却把它拉成了一道道金色的线条，清晨的林中，自有其一份静谧与美妙。

“你怎么会在此处。”

一句话语打破了森林的宁静，李玄不开口还罢，一开口居然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几天不说话，要不就是埋头赶路，要不就是低头思索，自己的声音竟然沙哑如斯！他讪讪一笑，这个在东皇山上杀尽苍生的李玄，竟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好意思。

“我怎么能不在这里，一开始好像是我提醒的你吧？”道姑突然觉得一阵轻松，一阵好笑，原来他还是他，那个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死都要强撑着的李玄。没有变呢，道姑歪着头，笑了。

道姑笑了，李玄却没有，他想哭。是啊，想哭，重生以来的点点滴滴，自己的委屈，自己的彷徨，自己的不甘，自己的一切，他有一种想要去全部告诉她的冲动，就像一个在沙漠中挣扎前行的旅者，抬起头看到一片绿州一般，李玄看到了道姑，李玄想哭。

但是，他没有哭，他想哭却不能哭，想笑却笑不出来，只能静静的看着她，疲惫的身体，疲惫的心灵，他已经做不出来任何的表示了，只能看着她。

李玄没有说话，但是道姑却好像都懂了，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能看穿人心，一瞬间，就那么一瞬间，道姑感觉到自己好像读懂了李玄的心。重生时的惊怒与不安，化妖的无奈与彷徨，迷茫，无尽的迷茫，本来前世的一个普通人，却经历了这般的许许多多，他失去了方向，累了，却找不到巢。

“天大地大，何处为家。”道姑红唇轻启，却吐出如此话语。李玄愣住了，他看着道姑，认认真真的看着她，就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一样，一样的睫毛，一样脸庞，为什么却给了我不同的感觉，李玄心底一阵的迷茫，他哭了。

泪水沿着脸庞的弧线滑落，最终滴落地面，溅起几多灰尘，然后渗进了土壤里。虽然说在女人面前哭泣是一个很丢人的举动，但是李玄的心里却是一阵的轻松，一阵的安心，在这个女人面前自己就好像卸去了全部伪装一样，说来真是奇妙，就算在原来那个世界，两人也不过是点头之交，但是现如今两人却对对方都有了一丝依赖。

李玄哭了，道姑却愣住了，她看着李玄，思绪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校园里的他是那么的阳光，那个在别人印象里永远都是笑着的男人，竟然哭了。

“你别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道姑看着他，目光清澈如水，让人不自觉的心醉。但是李玄却不这么认为，他默默的抹去了眼泪，忽然仰天一声怒吼。

这声大吼里充满太多的情绪了，不甘，不忿，悲哀，恐惧，更多的是一丝疯狂。

“你们不懂！”李玄的心中一阵愤怒之极，这怒火来的甚是没理由，却来得那么汹涌，“你们根本不懂我，我本可以不死的，我也可以做人的！”

“你们不懂，我刚醒来发现自己变作鸟的时候，我甚至想自杀！”

“你们以为我得到什么奇珍异宝，自己很是开心，我一点都不！我只是想活下去！我宁可回到从前！我宁可自己还是一个普通人！”

“你们根本不懂，我面对天劫时的苦痛挣扎，你们都不懂，又何必装作懂我，来同情我！”

“我不需要你们同情，我不服气！贼老天！凭什么是我！”

“为什么不是她！我当时就不应该....”李玄突然停了下来，他看着道姑的眼睛，那眼睛里好像透出了一种情绪，那种情绪叫做担心，关心。

“我还是会去傻傻的救你吧...”李玄沉默了，他身体一阵无力，斜靠着倚在了一个参天大树上，嘴角微微煽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他倒下了，是的，经历了这么多天的生死逃亡，几近死亡的生死逃亡，他已经是身心俱疲了。他感觉自己倒在了一个香软的怀抱里，这个怀抱是那么的温馨，那么的可靠，让他可以安心睡去。

道姑看着怀里的李玄，一阵皱眉，随即眉头更深了，离近了才能真正的体会到李玄这几天所经历的危机，腿上那道狰狞恐怖伤痕默默的讲述着李玄所承受的一切，没有得到处理的伤口散发着怪异的气息，看那膨胀的程度，显然里面已经是化脓了。

“他刚才是怎么走路的，他好像是一路跑来的。”

但是显然这个问题的答案无从寻找，道姑深深的看了李玄一眼，正要抱他离开，却有人来了。

“柳师妹，这里发生了什么么？我们刚才听到...”一位英俊男子快步赶来，他看到道姑怀中竟然有一陌生男子，不禁脸色一变。

“柳师妹，这个男子是谁？”道姑的这位师兄吃醋了，“噢，师傅派来送信的，一路上车马劳顿，晕倒了。”道姑一脸淡然的回道，不知为何，在提到师傅的时候，她的心中一颤，好像又什么不妥一般。

木屋中，道姑坐在床边看着昏睡中的李玄，“如果你也是人族修士，那该多好呢。”道姑喃喃的说道，“我们一起踏破虚空，掌握生死，回归那个世界。”忽然道姑摇头笑了，“心境怎么会波动的如此厉害，忘尘，忘尘，如今我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吱呀”

道姑推开门走了出去，却没有发现李玄的嘴角牵起的那一丝苦涩的笑容。

地平线上，夕阳光芒四射，好像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落下一般，拼尽全力的想要再多留一刻，但是显然它败了，黑夜的阴影洒向了人家，清月轻轻的一蹦就挂在了天空，好像在宣告自己对天空的所有权。

暗夜无星，唯有一轮圆月照耀着，洒下皎皎的光芒，一座小小木屋旁，有两道身影对立着，那么矛盾，却又那么和谐，两人对视无语，心里却又有许多东西想说，离别许久，你可安好？身体如何？人妖相别，我们如何相处？虎啸事发，我们早就已成势不两立之势，怎么办？

纷杂的思绪飘舞着，两人复杂的脸色一如他们复杂的心，千言万语流转心头，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这次，多谢了。”

女子掩嘴一笑，让人眼前一亮，此女姿色端是倾人国城。

细眼望去，这女子穿着一身文士袍，束胸束头，手中把玩着一把扇子，看来确实俊俏无比，两人开始说话，说以前，说现在，说未来，月下的她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水的精灵般仿佛从梦境中走来。天上一轮春月开宫镜，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漫卷，阵阵秋风。乐声清泠于耳畔，两人或大笑，或怀念，或沉默，或寂落，月光下拉长的背影交融在一起，那么的和谐，那么的宁静。

然后他走了，大步流星，毅然决然，就好像先前在她面前哭泣的不是自己一样，月光如水，伊人如水，我心如水。

第二章真的是写死人，我写了5个小时，我的天，情感戏，真的是难啊！求票票啊....

我的脑细胞绝对死了有上千个，我的天呐..... 你们说这章写的怎么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