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四座皆惊,但是只有那名旭大家没有惊讶,她看着李玄手上那枚莹莹玉简,笑了
她挑了挑眉,轻声说道:“贵客远来,万千之喜。”
说着,那名女子轻轻地拍了拍手,轻喝道:“上茶!上好茶!”,
她这一抬手拍掌,李玄突然发现,她的袍袖,居然要远比普通人袍袖宽大的太多了,刚刚一抬起手来的瞬间。衣袖竟几乎要垂到地面。
前后不过只得片刻功夫,一壶热气腾腾、香气清远的茶水便端了上来,放到了李玄面前。色泽碧绿,细嫩的茶叶在水中不停翻腾着,为这谥静的楼顶再添了一股洒逸之气,李玄却是一阵感慨,原来在这异世,也是有茶的。
“那么,开始吧。”李玄坐在木椅上,莫名的笑了。
“在下旭曦。兄台应是五台山的人吧?”这位旭大家微微一笑,轻轻的问道:“但不知兄台大名为何?能否赐告?”
“额,名字就是个记号。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叫木子玄。”李玄端起精致的茶碗,一饮而尽。叹道:“果然是好茶。味道很香!”
“呵呵。木兄倒是直爽之人啊。”旭曦修长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似有意,似无意的道:“木兄,现在的这副面目,想来不是木兄的本来面貌吧?既然木兄也说大家有缘,不知可否以本来面目相会?大家坦诚相待。岂非一段佳话?”
李玄顿时笑了,笑的很鬼:“旭大家才是慧眼如炬。不过依我看来。旭大家现在的样子,也未必就是本来面貌吧?不知可否以本来面目相会。岂不更是一段佳话?”
他舒舒服服的坐在椅子上,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叹息的道:“我易容改装。一共也不过三两天而已。但旭大家的这张面具,却至少已经戴了二十多年....这么多年了,难道你不累么?”
旭曦一怔,目中神色瞬时变幻,不期然之间露出一股由衷地寂寞和无奈。长长一叹,低头,垂目,两手放到琴弦上,轻轻拨动,琴声悠扬而出,却带有一股茫然的意思,却是一曲《感君怀》。
半抹乌丝从她头上滑落。竟自遮住了半边脸庞,于微风中轻轻飘拂。
迎宾楼外,马蹄声远远的响起。渐次由远而近,最后在楼前停下,就连路过的行人们都不自觉地停住了脚步,静静地倾听。
但顶楼之上的两人却似是全无所觉一般,仍是一个弹,一个听。对外面的事情,似乎全然也不曾放在心上。旭曦新奏的这首曲子极短,只得片刻便已弹完了,但是旭曦并没有抬头。叹然道:“今日道友来到此楼,旭曦便感觉。竟有知音到此相会。实不相瞒,先前在此等候木兄,几番布置设计,其实我心中颇有不愿,也颇为不耐;但木兄此言一出,我旭曦却感觉到,今日来此,大是不虚此行!”
她缓缓抬起头,坦诚的看着李玄:“木兄法眼无误,不错,我的确是很累!真的很累!但我这个面具,却已经摘不下来了,因为我若是一旦摘下了这个面具,我旭曦就会于旦夕之间变得一无所有,所以...”
自从李玄进来,旭曦一直是保持着从容优雅的气度,言辞之间虽然平和自然、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但骨子里却一直都在试探李玄。但她此刻说的这几句话,却是满怀感触,一听就是心底的肺腑之言。
李玄莫名笑了笑,很有几分同情意味的道:“说得不错。说得实在,不管是如何虚伪的面具,一旦带了二十多年以上,虚伪,也就成了自然而然的本能习惯!更兼这面具本就太重,戴上不易,想要摘下来。却是更难!面具,种种责任,此间苦楚,不是身临其境,任何人也不会真正了解的。而戴上这面具的人,在享有权势、实力的同时,必然要付出相当的代价,如何能轻易却下”。
旭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深深地吐了出来,脸上神色来回变幻了多次,显然刻下心情很是不平静,闭上双眼,半晌不语。良久之后睁开眼睛,用一种认真到了极点的口气,道:“木兄,请为我弹奏一曲如何?”
她的口气中,竟充满了一股渴望的意味。而目光之中。却伴随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矛盾,似乎心中两种思绪,正在发生着极其激烈的抗争。而她让李玄弹奏之举,却好像是要向自己证明什么,又似乎要给自己一个理由!
李玄双眉一扬,疑问的看着她,问道:“旭大家抬爱了,我似从未说过我能操琴吧,旭大家,若是我说不会,你将怎地?”
“知音难觅!若能一会,才是幸事!深藏不露,却未必适用于我们之间!”旭曦静静的笑了,长袖骤然一扬,面前琴台突然无声无息地掉转了方向,然后似乎在虚空漂浮一般,缓缓向着李玄飞来。
临到近前,李玄伸出一只手,轻轻往下一按,琴台便即时停在了他的面前。
“你竟然是一名修士,倒是我看走眼了。”
李玄深深的看了旭曦一眼,随即把琴台摆正,“既然如此,我便献丑了。”
第一步走错,你就失败了,李玄的嘴角挂着一丝笑容,好像在嘲笑着谁。
对面的旭曦双目炯炯的看着他,坐得笔直。脸上的神情,认真而渴望。
李玄心中叹息一声,看这样子,这位旭大家对音乐的喜爱。并不是伪装的。而且此女虽然也颇有些城府,性子更大是阴狠,但却也有几分真性情。
也算是一个性情中人吧。
“也罢,相见就是有缘小今日我便破例抚琴一曲,为我们今日之相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李玄一语双关的道,心中感慨万分!人在江湖,身在江湖,多么熟悉的一段话!那个人,那本书,那个梦,那么,我能不能在这个世界留下属于我李玄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