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乱来!我叔叔是药房长老,你不能杀我!”
范宽尖声大叫,一副老菊不保的仓惶样。
方青鹏冷笑着用匕首敲着范宽脑袋:“放心,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会按照规矩来的。我既然没死,就不会让你偿命。况且,你和任安鹏密谋杀我,你顶多算是从犯,情节还不是特别严重,还是可以挽救的。我们跟任安鹏那种杀人狂徒不一样。我们是生意人,什么事情都好谈嘛。”
听方青鹏这么一说,范宽反应过来。你说我密谋杀你,可你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凭什么证明?
这么一想,范宽就挺了挺腰杆,硬气许多了:“说吧,你想要什么?”
“爽快!范爷果然是做大生意的。”方青鹏比了一个大拇指,说道:“我要丹药分发权,还有药房的药材生意!”
这等于是要范宽交出全部生意。
这比要了范宽的命还严重。杀了他,就是刀抹脖子的事情。夺了他的生意,他就什么都没有了,会痛苦的看着以往被他欺辱过的人,翻身过来羞辱他……
不能忍!范宽一拍椅子把手:“欺人太甚!痴心妄想!”
“范爷,你这话就不对了。你要我的命,我只要你的财,我怎么就欺人太甚了?”
方青鹏笑容骤冷,眼里凶光毕露:“你以为我杀了你,就拿不下你手里的生意?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这二十多年,你霸着这些生意得罪了多少人,你心知肚明。你要是个修士,那也就罢了。可你只是个凡人。你觉得,等你老死之后,那些在你手里吃过亏的人,会给你范家留后吗?”
“你……”范宽抖着肥肉,脸上满是油汗。越想越怕!
他已经赚够钱了,依然霸着这些生意,一来图个威风,二来嘛,的确有些骑虎难下了。
“范爷,趁这个时候金盆洗手甩掉麻烦,才是明智之举。”方青鹏诱惑道:“交出生意,丹房保你一世平安。”
范宽毕竟做了几十年生意的人了,能把青峰观那么大的生意揽在手里,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被唬弄的。
他马上反驳道:“说得好听。交出生意之后,我就没有用处了,你们还不是想什么时候动手,就什么时候动手。”
“嗯,这个担忧我理解。”方青鹏点点头,然后拿出一块玉简:“那我们还是先谈谈你和任安鹏布局杀我的事情吧。咱们先了恩仇,再谈生意。范爷,这可不是我陷害你。任安鹏在动手前,亲口说是你布的局。这里,还有你对他说的话。”
方青鹏将玉简按在范宽额头上。范宽得知玉简里的内容,双眼圆瞪,满脸惊恐,豆大的汗珠连珠滚落。
“范爷,是真的吧?”方青鹏笑得特别阴险。
范宽神情已经由惊恐变得愤怒。任安鹏!任安鹏陷害他!这里录的全是他说的话,断章取义,就为证明他才是主谋!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范宽马上嚎叫起来:“任安鹏!他才是主谋!是他要杀你,逼我答应的!这个杂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他是故意挑起丹房和药房内斗,他肯定是奸细!”
不得不说,范宽情急之下胡乱攀咬,还真的蒙对了任安鹏的身份。
“范爷最后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方青鹏拍掌赞道:“任安鹏的确是奸细,他是玉清观排到青峰观搞破坏的。目的就是离间丹房和药房,逼走丹师,让玉清观牟利。这次他准备杀我,背后的指使他的人,就有玉清观的长老乌应玄……”
方青鹏把郑婉如的身份直接安到任安鹏身上了。不过乌应玄的确是玉清观的长老,这是任安鹏亲口说的。至于乌应玄为什么要杀他,方青鹏只当是郑家的原因。
“对对对!任安鹏才是罪魁祸首!”范宽连连点头。
“可是,范爷……任安鹏是玉清观奸细,你却和他联手祸害青峰观丹师……你也应该是奸细吧?”
方青鹏这话直接把范宽震得目呲欲裂。这货长大了嘴,怒目圆瞪,脸上神情惊恐不定。
“范爷,看来你是承认了。好吧,我还是把这事禀告观主,让观主和长老们来决断好了。哼哼,把持青峰观丹药和药材生意的人,居然是玉清观奸细。这脸丢得可真大。想必他们恼怒之下,会干出些杀人灭口杀鸡儆猴的事情吧。我倒是有丹老做靠山,保住小命没问题。可是范爷,你嘛,恐怕从今往后都没人敢记得有你这个人了。”
方青鹏话刚刚说完。原本吓愣了的范宽,突然发狂起来,大叫一声,就抓住方青鹏的手往嘴里送。
他不是要咬手,而是想毁掉玉简。
方青鹏一巴掌拍开他:“范爷,糊涂了吧。你的牙口,能咬烂有符纹加持的玉简?真吞进去了,到时候他们还会剖开你肚子挖出来。多麻烦呀!万一谁忘了帮你断气,你还得痛一回呢!”
“任安鹏!任安鹏才是罪魁祸首!我是被他骗了的!”范宽已经丧失理智,只是不住的嚎叫。
方青鹏拍着他的脑袋,让他安静下来:“范爷,事情就这样定性了。证据确凿,奸细作案,罪不容赦,必须杀一儆百。这事就交给长老们伤脑筋好了。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继续谈生意了?”
范宽绝望的双眼里,突然浮现一丝亮光:“答应!我全都答应!只要不动我的家产,不伤我和家人的性命!你说什么我都照办!”
“范爷,见外了吧?自己人何必做那么绝?咱们毕竟一起喝过酒的。我嘛,太年轻了,做生意不是太懂,需要借重范爷的地方还很多。我其实还有一桩大生意想拉范爷一起做呢。”
见范宽显然是不敢主动透露绝谷之事了,方青鹏才抖出底牌:“我正准备打通从青峰观到夏阳的丹药商路。夏阳你知道的吧,离玉清观600多里,是丹药灵材进入北方的口岸。只要我们把商货卖到这个地方,就至少是三倍的利。你想想,整个南方的丹药和灵材,三倍的稳利。这生意的好处,可比青峰观药房这点大多了。”
方青鹏是想让范宽领头,把夏阳炼丹世家的生意抢了。
一直以来,他都计划用生意先打垮夏阳郑家。但是苦于自己一露面,郑家必然警惕。而信得过的人,有商才的又太少。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范宽做起生意来就贪得无厌,又有青峰观做靠山,和夏阳炼丹世家打擂台正合适。最重要的是,他捏着把柄,不怕范胖子不听话。而且遇到危险的时候,这货“牺牲”了他也不心疼。
范宽略一盘算,马上两眼放光。南北灵材生意,这个已经是“天”级生意。做生意,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人和者,因人成事,算不得大本事。地利者,独霸一方,守户之犬。唯有占天时的人,得天下大势为助力,浩浩荡荡,无人可挡,只要心智坚韧,没有不成大事的。
两千多年前,仙夏帝国为纾解仙凡矛盾,开始限制高阶修士在帝国腹心区域活动。于是建起了巨型控灵阵,人为的将中原地区变成了灵气最稀薄的地方。
这固然降低了修士们斗法的激烈程度,却也让中原地区极为不适合修行。中原修士为了获得和其他地区修士一样的修行速度,就必须依赖丹药提供灵力。
因此,南方的浔州,北方的夏阳,就成为仙夏南北药材、丹药的转运中心。
但是受南北道门的牵制,这条商路一直未成气候。偶尔出现几个弄潮儿,也都是做到一定规模,就被打压下去。这些崭露头角的商人,要么被逼得狼狈退出,要么投靠一方道门,接受盘剥,赚点辛苦钱。
但是南北道门彼此敌视,商人不管投靠一方,必然导致另一方忌惮。这生意自然就做不大了。
因此转运南北药材丹药,看着利润丰厚,却没有谁能吃下这桩生意。
说起生意,范宽马上有了精神头:“生意倒是好生意,可是北方道门,不会给我们路走吧?”
“这边,我们靠着青峰观,自不待说。那边,我自然还是有地头蛇接应的。保证北道门不会干预。”
八字还没一撇,方青鹏直接就拍胸口保证了。他心中的确有个人选,可还连对方意愿都没搞清楚呢。
“那好,我老范这就豁出去了。”范宽没得其他选择,又见这生意似乎很有搞头,马上就应承下来。
旋即,范宽又苦着脸说道:“药房的事情……”
“给你两成的利,其他的你就别管了。到时候帮我引荐一下我这边的人就行了。”
听了方青鹏这话,范宽马上闭嘴了。再不答应,可能就两成的利都没有了。反正有钱赚又不担责,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想了想,范宽又呐呐说道:“那任安鹏……怎么处置呢?”
方青鹏拿出任安鹏的储物袋,摇着手里的匕首:“这是他的储物袋,这是从他袋子里拿出来的匕首。他到哪里去了,你懂的。”
范宽面如土色,长吁了一口气,暗暗后怕:还好答应得快,不然的话,下场就跟任安鹏一样了。
方青鹏故作大方的戏弄他:“任安鹏这些年可攒了不小的身家,你要不要分一点儿?”
范宽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连连摆手:“不不不不!我不要这个!你快拿开!”
但是这货大大的喘了几口气,又谄笑道:“任安鹏身边的那女人……就是那个郑婉如,嘿嘿,能不能……那个,赏给我?”
方青鹏脸色一寒,冷笑道:“你觉得可能吗?”
“我该死!我该死!”范宽不住的打自己耳光。他以为方青鹏已经把郑婉如“霸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