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我们也是游荡惯了，几乎每个寺院道观都又不能让人进的后山。规矩我们还是懂的。惭愧，我二人实在找不到来时的路径，还望驰虚道长指引一二。”

“这是贫道份内的事情。二位请……”驰虚说完就当先引路而去。我跟袁天罡各自往后门看了一眼，似乎眼神能穿门而出。不过原本的跟踪大计算是被这驰虚搅合了。

会不会是这个驰虚道人控制着灵云小道童？那样的话真是人不可貌相了。一脸和善的老头儿，怎么看也跟魔头扯不上关系啊。

回去的路跟来的时候路径一致，虽然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驰虚是幕后主使的可能性，但是还是分神查看他引的路。

“灵虚，将两位施主带到我的房间来。”当走了差不多一半路程的时候，突然一个苍老到不能再老的声音将驰虚打断。

驰虚停在那里转过头来对我们打出一个噤声的手势，“二位，掌门叫你们去他房间。”

这还用说么，整个守天观说话漏风的就观主一个人么。只是不知道那老头怎么知道我们三个路过。就算他听力很好吧，也不至于知道使我们三个啊。

“你叫灵虚啊？”袁天罡突然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哎呀，掌门已经快三百岁了，记性不是很好。灵虚是我的一个师叔，羽化登仙好多年了。二位，还是跟我来吧。”

跟着驰虚进了掌门的屋子。里面跟我的房间差不多大小，只是没有桌子而已。其他家具也没有，就跟客房差不多。

“掌门，我是驰虚，不是灵虚。”驰虚还给他解释了一下，我估计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啊……”也不知道那老头听见没有，反正见他一副可以立遗嘱的模样，挥了挥手就让驰虚出去了。

“两位施主，远道而来，贫道已经等候多时了。”也不管谁谁，一律都是“贫道”，跟佛教一个毛病，他们总是叫自己“贫僧”。我去西天，一路化缘的时候叫个“贫僧”还情有可原。这么一个大组织怎么会没有钱呢？寺院是朝廷盖的，天天收香火钱，吃饭要不是自给自足，就是出去化缘。这钱是有进没出哪能“贫”啊。

“荀尚真人，您是如何知道我二人在此路过啊？”其实我跟袁天罡都有这样的疑问。不过我是使了好几个眼色才让他放弃了开口询问。

“二位都是年轻人，不知道老人家的痛苦啊。”没想到荀尚道人还挺健谈，“这人上了年纪，睡觉就浅。而且起夜频繁，你们二位打此过去的时候，刚好被我碰上了而已……”

“啊……”袁天罡真傻了，忍不住发出一个感叹词。

分宾主坐下，因为有客人来了，就有小道士在荀尚的身边伺候着。

“趁着我现在还没有糊涂，你们二位有什么问题就赶紧问吧。贫道能说的就都给你们说了。”

没想到荀尚突然来这么一句。我一直以为这个观主其实就是个笑话，就是为了让大伙儿有个老头儿好开心。居然一对话就让他给镇住了。三百岁的老妖精，更辣。

“我想知道这两天死的家将到底是怎么回事。”

“裂天剑在哪里。”

我跟袁天罡几乎是异口同声。我想知道眼前的，袁天罡是带着目的来了的，他想知道裂天剑在哪里。

荀尚老道居然笑了起来，一个满嘴里就剩下三颗牙的老道士，笑起来是个什么样子。我从那漏风的嘴巴里看到了笑话，看到了我跟袁天罡的笑话。

“这两件事情我恐怕都不能回答你们。起先，这两天守天观死的两位施主，我想跟守天观是脱不了干系的。那个小姑娘叫什么来着？她好像也是有些倒霉的，每次都是冲着她去。”

“那个裂天剑呀，”一说到裂天剑，荀尚的两只眼睛似乎突然就有光了，“贫道也是只听说，没见过。我十岁就到守天观修道，到现在也不知道多少年了。年轻的时候也到处找过，后来就没有那个心思和力气喽。”

得，问了俩问题跟白问一样。老道都这个年纪这个身份了还摆我们一道。

“荀尚真人，您这不是说让我们问话嘛。”

“是呀，你们问我，我知道的自然就告诉你们了，但是你们问的我不知道，我怎么能回答你。”

“那你知道什么？”

“得看你们怎么问啦。”

我跟袁天罡就像俩白痴一样的坐在蒲团上，目瞪口呆的看着荀尚。这老道哪里像老年痴呆了，比谁都精明呀。他身后的两个小道士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两位施主不要放在心上，观主祖师每每遇到外面来的客人都会跟他们说这一番话。前些日子那位童施主也被这样……这样‘戏弄’过了。他还差点动起手来呢。”

本来我还是很气愤的，但是听见说童梁也被耍过，我心里就平衡多了。

“你们不要听他们两个小娃娃的话，我在这里几百年了，知道的事情比谁都多。裂天剑是天蓬元帅的兵刃。上古神器，听说过洪荒九宝吗？”

我看了袁天罡一眼，他也是在看我。我以为他知道呢。

“洪荒九宝在下了解一些。也只是耳闻，从来没见过的。”

“洪荒九宝里面排在第四位的就是裂天剑。就连轩辕剑都不是九宝里面的。”

“不是，荀尚真人呀，我想问你知不知道有‘阴阳镜’什么的可以让人心意相通的东西？”

“啊？你说什么？”荀尚眼睛里的光又黯淡下来去了。

我重复了两遍，荀尚那个老道还是在装耳背。我知道他是装傻呢，眼看着他像梦游一样的开始自说自话，我跟袁天罡就只能八爪挠心的在那里坐着。我还好，从小坐蒲团坐惯了，袁天罡就不行了，屁股在那里扭来扭去。

“后山，有个山洞，也是我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那里了。你们在观里面怎么跑就行，但是后山禁地，你们千万不要过去了。那块石头，上面写着‘后山禁地’的，也是我当初立在那里的。以前没有那块石头，很多人都不知道，走进去了，就在也没有能出来。他们说什么只有观主和掌门大弟子才能进去，那都是编出来骗人的。我是观主，我都不敢进去的。”

他不说这个后山禁地还好。他这一说，我马上意识到，这个老道士恐怕是在拖延时间呀。他的目的达到了，我跟袁天罡今晚上是没有再出去的必要了。后面再说吧，以后出门还得躲着荀尚这个说话漏风的老道士呢。

“还有这个这两天秋黄瓜要熟了，我想让他们做一些酸菜黄瓜，二位看如何呀……”

哎，救命呀。

老人家就是老人家，满嘴漏风，还就喜欢唠叨。不过这荀尚老道，其他地方都快报废了，但是眼睛却看人很准，甚至有点“目光如炬”的感觉。说我们都是天上多少年多少年前挺厉害的人物转世。

当然，我就不用说了，金蝉子，曾经的第一大黑社会组织“掌门大弟子”。袁天罡那家伙估计撑死了也就是“天兵甲”转世。天兵啊，在凡人眼里那也是相当了不得了。因为不能跑到后山禁地，所以我们两个都有点心灰意懒。至于荀尚道人跟我们说了些什么，只有转世这一节我记下了，其他的在我耳朵边绕了一圈又走了。袁天罡目光呆滞，似乎还没从荀尚所说的人到老年起夜频繁这一定理中缓过劲来。而我就在设想着各种可能的，袁天罡的转世。

不过临出门的时候，荀尚道人相送，在门口说了一句话，我倒是记下了。他说他算准了我两个会先后来这守天观。而且我俩来了这守天观也就算完成使命了。守天观的使命我猜的出来，不是说了建这道观是为了镇住我二徒弟的裂天剑么。我还真想看看八戒之前用的兵刃是什么样子。那个九齿钉耙太不专业了，实用性跟金箍棒没得比……

那么说来，裂天剑就真的会出来了？会被谁得到呢，沈婉茹么，还是那个使用韦陀控尸术的人？一路上胡思乱想，跟在袁天罡的屁股后面。直走到房间门口，袁天罡站住了，害得我差点撞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