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入秦,秦不用;归六国,合纵!”这是一句令人们无比吃惊的话语。
事实虽然如此,人们听来,却不是明珠蒙尘、怀才不遇的味道,而是失志之下、恼羞成怒的反叛!
岂有此理?人们纷纷转头望向说话的人,怒目而视。
这个人是谁?便是白天论外功、与墨者革离争斗的剑客!而与他在一起的还有两人――那名论百家武学的俊俏男子以及赵高。
“足下关于天下武者大将、武学排名的言论令我等佩服,但足下说苏秦先生是逆天道之人,请先生说出个理由!”
一位中年男子站了出来,语气冰冷,大有一言不合拔剑相向的气势。
剑客闻言,看了一眼中年男子,并不做理会,而是与赵高三人径直来到嬴政身边。
“在下尉缭见过鬼谷门生!”
“申不一见过子政先生!”
两人齐声拜见嬴政,嬴政当即面带笑容,对赵高点点头。
嬴政对二人说道:“两位乃是当世人杰,子政定会举荐两位入秦为士!”
“子政先生知遇之恩,我等感激不尽。我等愿与先生同路,追随先生左右!”两人闻听嬴政之语,连连摇头。
“哦?”嬴政假装疑惑。其实他明白两人此等行为是赵高的缘故,至于赵高是如何令二人追随自己的,今日事了,再问不迟!
尉僚见嬴政有疑问,当即开口:“先生是鬼谷门生,日后定有一番作为,我等追随先生并不比去秦国差!”
“好好好!今日两位愿追随在下,他日定不叫两位失望。两位先生且先在一旁观看,今日事了,我等痛饮三杯!”
嬴政对两人笑着说道,他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人才!
“诺!”申不一与尉僚二人闻言退后。
“足下当我等不存在吗?”此刻,先前那人盯着申不一继续发问,语气不善。
申不一闻言,正欲说话,却被嬴政拦了下来。
“诸位!”嬴政走上前对着众人说道,“苏秦入秦,秦不用;归六国,合纵。这是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当年,苏秦初出茅庐,没有看清天下大势,他入秦国为官,却没有提出符合秦国利益的计策,所以他不被秦国所用,也是理所当然!”
“先生同样是鬼谷门生,同样出山不久,不曾有任何建树,何敢说苏秦先生的不是?”一位儒家士子冷言相对,他觉得这是个报复嬴政的机会,因为嬴政涉及到了人们崇拜的人物,而且站在了众人的对立面。
“足下问的好!”嬴政闻言一笑,转而说道,“在下出山不久,没有任何建树。虽然在下顶着鬼谷门生的名头,相信很多人都不会相信在下的能力!那么,当年初出茅庐的苏秦又凭什么让别人相信他的经天纬地之能?而且他在秦国的计策并不完美,秦国君主不用他无可厚非!”
“这、、、”
人们听到嬴政的回答默不作声,不过那名儒生依旧不依不饶道:“即便是如此,苏秦先生逆天道之说从何而起?”
“足下可说说,何谓天道?”嬴政不答反问。
“天道者,乃是天意!”那位儒生脸上自信满满,“天意难违,逆天道便是违天意,小则身死,大则灭国!”
“没错!”嬴政声音洪亮,仿若一道雷霆砟响,令众人闻声而栗,即便是子夏也是徒然一惊,“天道即使天意!秦国非但没有灭亡于六国合纵,反而比之数年前更加强大,可见秦国是顺应天意!诸位说说,如此,苏秦可算逆天而为?”
“苏秦当然是逆天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六国各怀心思,合纵之说无非是个笑话,人心既是如此,天道又岂会眷顾!”申不一在嬴政后面应声说道。
“依在下之下,也是如此!”尉缭点点头。
嬴政是鬼谷门生,在众人眼里,那是传说中的人物,且说的都是事实,再加之申不一与尉缭两人的一唱一和,人们尽管很崇拜苏秦,此刻心中也有了疑惑。
或许苏秦先生真的是逆天而为了。
“不然!”子夏终于再次开口了“事在人为,合纵之败乃是张仪入秦,且提出了与之相对的连横之策,张仪以三寸之舌游说于列国之间,使得六国人心不齐,合纵方以失败而终。故而,六国之败乃是人为,而非天意、天道!”
子夏不愧是儒家亚圣,寥寥数语,便撇开了虚无的天道之说,指出六国之败乃是人为、而非天意的节点。这使得苏秦的形象并没有因为嬴政先前的言论在人们心中跌落下来。
“亚圣之言舍大而取小!”嬴政依然神态自若,眼中并没有因为子夏强有力的反驳而起丝毫涟漪。
“儒家先生先前说过,天道即是天意,世间之人若有违天意,小则身死,大则祸国殃民。苏秦入秦,秦若是用苏秦之策,秦国就不会是现在强大的秦国,说不定早被六国瓜分了!”
“此是苏秦有违天道,天道之所在,便是苏秦受了秦国冷待,一气之下离开秦国,合纵六国伐秦。虽然没有成功,但苏秦先生总算功成名就,而他合纵六国便是顺应天道!张仪先生不用说,入秦为相,以连横之策破合纵,当然更是顺应天道!”
“在下之言,苏秦张仪两位先生皆是顺应天道,不是他们所做的事情都是顺应天道!应时而生,顺势而为,此是天道!”
嬴政这一席话,子夏顿时哑口无言。尤其那句“应时而生,顺势而为”他子夏无力辩驳。
“不愧是鬼谷门生,好一句应时而生、顺势而为!”片刻后,子夏才开口,“那么,小友的打算便是应时而生、顺势而为了?”
“自然如此!”
“很好,那么今日便如此作罢,他日再来领教小友高论!”说罢,子夏带着儒家之人离开了。
随着子夏等人的离开,人们也纷纷离开,今日之事,相信很快便传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