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害怕了?”赵高冷声说道。
苏白脸色微红,刚才若是慢的半分,自己就要饮恨当场了。有些心惊道:“你是何人?一般的商旅,绝不会有此身手!”
“你惹不起的人,要么滚开,要么死!”苏白刚才的自以为是让赵高动了杀心。
“你会知道招惹墨家的下场的!”苏白撂下一句狠话,转身飞快离开。
赵高听后大怒,欲要去追,却听车中嬴政声音传来:“让他走吧!”
转身跃上马车,赵高很是疑惑。
“主上,为何要放他走?”
“墨家素有侠名,且极为团结。此时杀了他,难免造成麻烦,暴露身份就不好了!”
“可是他的离去定然会给我们带来麻烦,再说,我们在此杀了他,墨家又怎么会知道?”
“他的麻烦比墨家巨子追杀令小多了。而在此杀了他,至少张良会知道,那么墨家也一定会知道!好了,走吧!”
“诺!”
……
魏国,安邑。
安邑城本是魏国都城,魏惠文王迁都大梁后,带去大量百姓,所以安邑有些萧条。直到三个月以前,安邑城外的濠水中突然传出龙吟声,声震百里!接着,水中时不时会显现出五色龙纹的幻象。
有人认出,这正是七星龙渊剑的五色龙纹!
立时,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快速传开。无数人像发了疯似的来到了安邑。
为什么会如此疯狂,那是因为七星龙渊剑的传闻太过于惊人。
传闻,这把剑为春秋时欧冶子所铸,出世之日天降异象三日不散。后来,欧冶子将此剑献于楚王。当时的楚国国力衰弱,吴、越两国动不动兵临城下,以至于楚王所做的事情便是迁都、迁都再迁都!而当楚王得到七星龙渊剑后,局势突变。原本昏弱不堪的楚王一夜间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精明、善谋、手段百出,连楚国毫无战斗力可言的士兵居然也打起仗来英勇无比,因此,楚国一跃成为诸国霸主,吴、越两国更为之臣服!
时至战国,庄子相剑之术无双,曾将剑分作天子之剑、诸侯之剑、百姓之剑。
天子之剑如太阿剑:向前直刺一无阻挡,高高举起无物在上,按剑向下所向披靡,挥动起来旁若无物,向上割裂浮云,向下斩断地纪。
诸侯之剑如湛卢剑:向前直刺也一无阻挡,高高举起也无物在上,按剑向下也所向披靡,挥动起来也旁若无物。这种剑一旦使用,就好像雷霆震撼四境之内,天下莫不服者。
百姓之剑则普通无比:上能斩断脖颈,下能剖裂肝肺。
然而当年庄子偶得七星龙渊剑后,闭门观剑一月有余,出来后发出感概:此等千古难遇的帝王之剑,不知是福是祸啊!
有人问庄子:“你称此剑是帝王之剑,与天子之剑有什么区别?”
庄子说道:“此剑挥动,天下再无天子,唯有帝王!”
对话传出,天下诸侯纷纷寻找庄子,欲夺得七星龙渊剑。然而庄子告诉众人,龙渊剑竟自己飞走了!诸侯当然不信,然查遍庄子住所,也寻求不见,这才不了了之。
七星龙渊剑的神秘,引动天下人心。但见安邑城外濠水边上,熙来攘往的众人,足以证明!
“在下乃是齐国儒生颜良,诸位可否让让!”只见一位身穿儒服的男子向人群中走去,边走便报着自家名号。
有些人听闻是儒生,便给他让开了道路,使得他颇为满意,脸上充满了得意之色。
颜良看到,前方还有一位公子以及几个商人模样的人,马上自己就能看道濠水里传说中的五色龙纹了。
“劳烦公子让让,在下齐国儒生颜良。”颜良对前方那位背影略显单薄的公子说道,并不理会其他几个商人。
士、农、工、商,在他看来,商人是最为低下的一种人,自己作为儒家士子,没有必要和他们说话。
然而,令他始料不及的是,那位公子并没有理会他,反而旁边的一位商人淡淡地说了一个字:“滚!”
颜良有些没反应过来,一位商人叫他滚?这还了得?大怒道:“汝再说一遍!”
“滚!”
重复而来的字眼叫颜良脸色难看至极,当即一掌狠狠打出,直奔那商人心口。那商人也是有些功夫,见颜良出手,右手迅速成拳,砸向颜良手掌。两人你来我往的战斗,使得旁边之人纷纷侧目望来。
嘭!
最终两人拳掌相碰,颜良后退一步,手掌微微有些疼痛。那商人却是后退三步,右手连连抖动,显然吃了不小的亏,他满脸惊讶地看着颜良。他一直以为,儒生也不过是一群善耍嘴皮子的人罢了,没想到碰上了硬茬。
两人的较量使得周围人议论纷纷。人群中,赵高对嬴政说道:“主上,这位商人要吃亏了,儒家可是极为记仇!”
“不见得!你没发现那位公子与那几个商人是一伙的吗?”嬴政说的云淡风轻。
“巴明,既然打不过他,就退后吧!黎平,你上!”
赵高正要说话,却听一道略微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正是那位有些瘦弱的公子所说。
“主上英明!”闻言赵高对嬴政恭敬的说道。
“嗯,看戏!”
只见场中那位叫巴明的商人闻言退了回去,走出来一位身躯高大的男子,应该是那位公子口中的黎平。
“混账!吾是儒家士子,尔等区区商人尔,哪里来的胆量?” 颜良可谓是窝火至极,这些该死的商人!
“老子管你是不是儒生,赶紧滚!别打扰我家公子。”黎平吼道,声音粗狂无比,使得周围士子纷纷皱眉。
“颜良,你真是越来越差劲了,居然被一帮下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
突然,伴随着一道嘲讽的声音,人群中走出来一位同样身穿儒服的男子,脸上充满高傲以及对颜良的讽刺。
“孟浩!我的事似乎还用不着你管!”颜良看到来人是孟浩,极力反驳道。
儒家分两派,一派是以颜渊为首的尊孔派;一派是以孟凡为首的尊孟派。两派思想相同,却在生活中两派积尽讽刺、挖苦,甚至不惜大打出手。这是何原因?皆因当年孟子被秦相张仪骂的体无完肤,孟子竟毫无争辩之力。这叫颜渊一派觉得无比丢人,欲将孟子拉下儒家亚圣的神坛,而孟凡一派坚决不同意,甚至闹到染血儒家圣院。
今日,孟浩恰好看到颜良吃瘪自然要极尽讽刺。
然而,令孟浩意料不到的是,他讽刺颜良的一句话却得罪了嬴政。这天下可以随意游历的除了士子便是商人。士子的生活方式是动不动与人争辩、卖弄才华,而这是嬴政所不喜的。所以现在的嬴政正是一副孟浩口中的下等人模样。
“主上,我去教训那个家伙!”赵高满脸杀气的说道。
“不用,既然六国之人如此有空闲,倒不如过几日给他们找点事做!”嬴政冷冷地说道,深邃的眼眸透出阵阵寒意。
“诺!”赵高闻言眼神一亮。
就在嬴政与赵高说话的时候,场中颜良、孟浩、黎平三人已经打了起来。而原本相互嘲讽的两个儒家士子,此刻却出乎意料的联合在一起。即便如此,面对黎平大开大合的攻击,两人也稍逊一筹。
只见颜良此刻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青铜长剑,挥舞起来旁若无物,一招一式好似带有一股浩然正气,衣袍猎猎作响,绚烂而又华丽;而孟浩却是拿着一卷竹简,敲打之下竟也是猛烈异常,霸道的气势引得周围空气泛起阵阵涟漪。
黎平手无长物,一双铁拳所向披靡。哼哈之间一拳挥出、手臂微抖荡开孟浩砸来的竹简,使得竹简反弹开来,倒翻而上的竹简正好架住了颜良斩来的剑招。不待两人反应,黎平欺身而上,一脚踹在颜良肚皮上,颜良当即倒飞而出;孟浩见状手中竹简借机下砸,直击黎平大腿。
孟浩的露出久违的笑容,如此击中,不断也折!
嘭!
响声传来,却不是黎平被击中,而是孟浩被人击中后背,向前扑在了地上。
“卑鄙无耻,非君子所为!”孟浩转过头来,正看到巴明站在他刚才站立之处,愤怒地说道。
“你想多了!”巴明淡淡地说了一句,转身回到了那位公子身边。
“滚吧,两位大儒!”黎平的话更狠,孟浩与颜良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无计可施。
周围看热闹的有不少诸子百家之人,看到两人弄得如此模样。众人纷纷大笑不止,各家学派互相争锋,谁也不服谁,尤其儒、法、墨三家思想不同、道义有别,矛盾甚是尖锐。
只听一人说道:“可怜啊,真是应了那句‘惶惶如丧家之犬’的至理名言!”
这话可说的有些味道,当年儒家圣人孔子周游列国,受尽磨难,曾自嘲惶惶如丧家之犬。
“哈哈哈!”
“先生此话真是有趣!”
“这儒家没落喽!”
……
众人闻言你一言我一语地嘲笑了起来,颜良、孟浩两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赵高露出一丝冷笑,因为他看到刚说话的那人正是墨家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