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山里到处都是灵果，但是你若贸然去采摘的话，”叶龙把剑凑近一只看起来成熟得恰到好处的冰龙果，却见那果子上突然张开一张不满獠牙的大嘴狠狠地咬住剑尖，却因为长剑太硬蹦掉了半嘴牙，痛得哇哇大叫起来，“就会变成这样。”

叶灵啧啧称奇，经过叶龙的介绍他才知道十万大山内几乎所有活着的东西都是魔兽，那些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植物只是它们为了狩猎而做的伪装，只要走近就会引发魔兽的疯狂攻击。这些野生魔物大多数除了吃就不知道别的事情，导致他们几乎每一秒都处在莫名其妙的袭击中，就算叶龙再散发出他的强者气息也没用。

低阶魔兽就是有一种吃不到毋宁死的执着精神，就算同伴在面前被轻松解决都止不住他们送死的决心，据叶龙说那是因为它们根本没有求生的本能，连永不间断的捕食行为都似乎只是为了遵从写在他们灵魂深处的底层命令而已。事实上他们也没有消化系统，维持生存的能量都来自吸收天地间的魔法元素，大陆上研究魔兽行为的学者花了几百年都没搞懂他们的捕食行为到底有什么意义。

“因为不互相吞食的话，他们就太多了啊。”艾丽在叶灵意识中解释道，“他们活着的每一分钟都需要吸收大量魔法元素来维持自己的生存，每天又有那么多新魔兽自然生成，不让它们自相残杀的话总有一天这个世界的魔法元素会被他们吸光的。”

“他们自己不会死掉么？”叶灵问道。

“会是会，但是太慢了。”艾丽摊摊手，“他们智商那么低，不吃东西也能活下去，自然就没有什么争斗的理由，少了争斗要死掉就只能等他们寿终正寝，你也知道这种生物的寿命有多长的。”

“但是这样不是有点可怜吗？”叶灵有点同情心泛滥，“好像他们生出来就是一种错误一样。”

“任何事物存在都是有理由的，天地不可能创造出一种没有存在意义的生物出来。”艾丽摇摇头，“虽然即使是我们龙族也不知道它们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就像我们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一样。”

“你们龙族都不知道自己的起源？”叶灵奇道，这可是个大新闻，“似乎连古人类都有这方面的记载的欸。”

“他们只是提出了几个假说而已，大多数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幻想罢了。”艾丽无奈的笑了笑，“就像那个流传最广的龙族诞生自人类实验室一样，你们怎么可能创造出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怪物呢？”

“核幅射啊，异变啊什么的，也挺有说服力的。”叶灵显然也是这种假说的追捧者。

“事实上，这只是一本人类统治末期的畅销小说的情节而已。”艾丽摇了摇头，“人类被自己创造出来的生物毁灭，这一直是古科幻小说家们最喜欢的题材。只有你们自己才能毁灭自己，真是一种充满了自大与傲慢的浪漫情怀呢。”

“但是你们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来的，说不定是被科学家们抹去了被创造的记忆呢。”叶灵据理力争。

“如果你真的创造了一个你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怪物，你想到的绝对是通过创造者的身份将他牢牢控制在手里，而不是做出消除记忆这种无聊的事情。”艾丽叹了口气，“我只能说我们是凭空出现的，我所谓的不知道起源也只是指这一点而已。”

“凭空出现？比人类创造说更站不住脚啊。”叶灵惊道。

“某一天，某个生物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居然是一条龙。”艾丽解释道，“这就是我记忆中的龙族起源，但是就连那个生物自己都不知道它是怎么出现的。”

“听起来就好像是魔兽的诞生一样。”叶灵若有所思。

“说不定我们只是一种比较特殊的魔兽呢？”艾丽笑道，“这个世界上无法理解的事情太多了，天地主导的事情我们再怎么想都想不透的。”

“就如这片满是魔物的大山呢。”叶灵看着不断击退疯狂攻上来的魔物的叶龙，奇怪道，“都走了这么久了，他怎么一点都没有要摊牌的迹象，该不会真的只是带我进来玩玩的吧。”

“你要真的这么想就正合他意了，”艾丽警惕地看着叶龙，“等你松懈的一刻就是他动手的时候。”

“我可不觉得他能感受到我的警惕心，”叶灵不置可否，“怎么看我都是对哥哥毫无防备的好弟弟。”

“你的提防之意都快写在脸上了。”艾丽无奈的捂着额头，“你哥明显是工于心计的那种，我当时看到他的眼睛就知道了。别看他在你地方表现的那么温柔，这几年他杀过的人绝对不比那天藏在黑暗中的那帮人少。”

“这个你还是多想了吧。”叶灵有点生气，“我说了哥哥只是回来后有点奇怪而已，之前他可是所有人都公认的德才兼备之人。”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有德之人啊，都是装的。”艾丽不屑道，“被你这么一说我更确信无疑了，你看着吧，摊牌的时候你肯定会被震惊的。”

叶灵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在他心里，曾经的哥哥总是那么温柔地对他笑着。虽然是高高在上的叶家第一天才，却对谁都不摆架子，即使是没有地位的下人们都能感受到这位大少爷的温暖。在族内跟大家的关系也很融洽，平时不管是谁遇到了修行上的问题去找他都会得到他的悉心教导。而且几乎没有听说过跟谁有过矛盾，这样的哥哥又怎么会去杀人呢？

艾丽看看沉默不语的叶灵，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不去点破，自顾自地观赏着四周的景色。

虽然知道这些树木花草都是魔物伪装的，但在它们发动袭击之前真的很美丽，各色花草珍奇斗艳，诱人的灵果新鲜地仿佛能滴出水来-大概是为了最大可能地吸引路人去接近他们吧。

一切美丽的表象都只是为了隐藏起它们最深处的黑暗呢，艾丽不由得想道，还是艾丽最好了，外表跟内心一样美丽，嗯，虽然现在还只是一只灰色的南小鸟。

所以，在弟弟面前如此完美的你，又有着怎么样深不见底的黑暗呢？艾丽看着面带微笑砍杀魔兽的叶龙，不禁有点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