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山林在漆黑的夏夜里显得格外诡异,不时响起的飞禽走兽声,更让人感到后背阴风阵阵。
卢湘也尝试着走出这片山林,可是穿梭在错乱丛生的杂草树木很快让她迷了方向。若是换做旁人,恐怕早就惊慌不已。可对一个生无可恋的人而言,似乎求生的欲望淡了不少。
出不去,索性也不走了,卢湘靠在一颗参天大树旁,抬头透过稀稀疏疏的枝叶仰望漫天的繁星。
她望着一闪一闪的星星,愣愣出神,这些星星很美,在她心里,云敬轩就像这些它们一样的美好,可也像它们一样那么的遥不可及。
不过才几日而已,对云敬轩的思念早已在她的心中泛滥成灾。过去以为他不在了,所以整天躲进自己的世界里。如今明明知晓他还活着,她却没有勇气去见他。
“轩哥哥,湘儿好想你……”卢湘呢喃自语。
耳边的风声,鸟叫声,甚至还有突然近了的脚步声都隔绝在她的世界外,直到一个健硕的身影遮挡了她的视线。
“湘儿,地上凉,你怎么一个人坐在地上呢?”
一阵温和的声音刚落,卢湘已被眼前的男子扶了起来。
当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引入眼帘,卢湘满脸错愕,随即惊讶,最后欣喜。
现实也好,梦也罢,只要她可以见到云敬轩,便很满足了。
其实白日在隆福布庄门口,石头出现为他们解围之时,他便已经躲在暗处偷偷观察了。后来又跟着他们身后,见林浩川和菊清将卢湘一个人留在街上,他便更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了。好不容易看到卢湘回了卢家,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一个人站在离卢家不远处的树后,看着眼前这座富丽堂皇的宅子,心底的恨意肆意滋生。良久之后,平复了心情,刚欲准备离去,却看到一脸苍白的卢湘又急匆匆跑了出来。他不敢和她见面,只好远远的跟着她。
见她一个人跑进了茂密的山林,又发现她一个人迷了路,他依然忍着不出来与她相见。后来看到卢湘放弃寻找出去的路,一个人坐在草地里望着天,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他又待在她的身后,静静地陪着她。
可是当听到卢湘喃喃自语说想他的时候,自己的手脚根本就不受控制,大步走向她,将她扶了起来。甚至还一脸慌张地质问她,为何要坐在地上?
见卢湘晶莹的眼珠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云敬轩心里明明很痛,却要勉强地勾起唇角问她,“干嘛这么盯着我,是天太黑,所以就不认识了吗?”
“轩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卢湘愣了许久,欣喜地问道。
云敬轩看着她小脸上的污渍,忍不住抬手替她抹去,还顺带帮她将额间散落的发丝撂到耳后,不答反问道,“应该是我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天都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
他这一问,卢珏义弯腰种花的情景又浮现在卢湘的脑海,忽然间胸口烦闷的感觉再次传来。
见她抬手捂住胸口,云敬轩眸色一惊,急忙将她的整个身子都搂进了怀里,急声问,“湘儿,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靠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卢湘发凉的身子渐渐回温,扬起略显苍白的脸,对他摇了摇头。
“不行,我得带你去看大夫。”云敬轩见她的气色很差,根本就放心不下,弯腰将她打横抱起,便朝出林的方向走去。
卢湘扶着他的胳膊,虚弱地说道,“轩哥哥,我真的没事,不用看大夫,过一会儿就好了。”
云敬轩盯着她的神情,一如儿时那般坚定,他稍稍放缓了脚步,又道,“那我送你回家。”
“不要!”卢湘一口回绝,又朝他使劲地摇了摇头,“我不要回家,我不想回家!”
如果回去,卢珏义还在花坛里种花该怎么办?那些儿时美好的记忆慢慢涌现脑海,然后再被一屋子的鲜血染红,那样的过程实在是太可怕了,每经历一次,卢湘就要难受很久很久。
本来这些年,卢湘不悲不喜,都这么过去了。可是为何今日还会出现那样的感觉?
她不知道答案,也不敢再去触碰,所以她选择了逃避。
看着她过激的神色,云敬轩只好停下脚步,将她放下来,扶着她的肩膀,温声问道,“湘儿,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今日在隆福布庄,那些人对你……”
“不是。”卢湘垂下眼帘,低声细语,“轩哥哥,不是因为他们。”
“那是因为什么?这么晚了,你不回去,你……你的家人会担心你的。”云敬轩本来打算说‘你爹娘会担心你的。’可是卢珏义夫妇也是他心底的禁区,话到了嘴边又改成了‘你的家人’。
对啊,如果她不回去,娘一定会担心她的。卢湘沉思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云敬轩摸了摸她的脑袋,又问,“你还能走吗?我背你出去?”
闻言,卢湘微微扬起唇角,小时候,只要云敬轩说背她,她定会立马屁颠屁颠地贴上他的背。此刻她的心情也和儿时一样,只不过刚点头后,却又摇了摇头,甚至还退了半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她盯着云敬轩棱角分明的俊脸,迎着他眸底那摸不解的目光,有些吞吐道,“还是……还是不要了,轩哥哥如今已经有妻子了,湘儿不可以再做让你……让你难堪的事情。”
“我从来都不在乎旁人说了什么!”云敬轩剑眉微蹙,有些话没经过大脑便脱口而出。
卢湘的心里一阵欣喜,一瞬过后又垂下双目,“人言可畏,况且……况且我在乎旁人说了什么……”
不是因为旁人说她,而是旁人说了她的轩哥哥。
“湘儿……”云敬轩轻声唤她,满是心疼的语气。
卢湘微微抿唇,“轩哥哥,你送我到市集就好了。”
言罢,她刚一转身,纤瘦的身子却不受控制地朝地面坠落。
“湘儿!”
说时迟那时快,云敬轩快步上前,接住了她,随即将她的整个身子紧紧搂入了怀中。
卢湘本是昏昏沉沉的脑袋忽然间清醒过来,贴着云敬轩胸脯的那颗心脏也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愣了一瞬,她赶紧伸手推他的胸膛,“我没事,只是有点头晕。”
感受到她的挣扎,云敬轩立刻收紧了搂着她纤腰的力道,脸庞贴在她的耳垂边,有些哽咽道,“湘儿,别动。就让我抱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前几日一别,云敬轩日夜都在思念眼前这个人,想念将她紧紧搂入怀里的感觉。
听了他的话,卢湘真的就乖乖地不动了。
星光闪耀的夏夜,偶有凉风阵阵,被云敬轩抱在怀里,卢湘却没有感到丝毫的凉意。
“湘儿,怎么办?我不想再放开你了。”
良久良久之后,云敬轩忽然冒出这句话来。
卢湘浑身一僵,心底冒出这样一个念头,轩哥哥是不是还……还喜欢她?
不待她继续想下去,云敬轩忽然松些手上的力道,一手抬起她的下颚,迫使她与他四目相对。
之前,云敬轩看她的眼神是温柔的,彬彬有礼的,可是现在他的眼神却是无比炽热。
卢湘被他这样紧紧盯着,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
这一次云敬轩没有给她退缩的机会,亦没有给自己后退的机会,双唇毫无预兆地落在了卢湘柔软的粉唇上。
顷刻间,卢湘的大脑轰地炸开了,理智告诉自己快点推开他,可是心里却响起另外一个声音。
他是轩哥哥!是她思念了十二年的轩哥哥!她怎么……怎么忍心推开他?!
云敬轩贴着她的唇,温声哄道,“湘儿乖,把眼睛闭上。”
他的声音似乎对她有魔力,最终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而云敬轩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定力会这么差!抱着她舍不得松手,吻着她想要的却是更多。
虽然他和徐蕊卿成亲很久了,一如徐蕊卿所言,他从来都没有抱过她,更别说亲她了。
所以他也不知道吻一个人的感觉原来是这么的美好,尤其他吻的还是自己一生的挚爱。
他小心翼翼地研磨着她的唇,双手紧紧扣着她的纤腰,更用力地贴在自己的身上。
所有的顾虑,所有的仇恨,他通通都抛在了脑后,他只知道现在很想爱眼前的这个人。
卢湘感觉云敬轩上面的半个身子都要压了过来,无奈之下,她只好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脖颈。
而这一动作却被云敬轩误以为她在回应自己,所以更加肆无忌惮起来,甚至……还趁卢湘不注意撬开了她的牙关,舌头刚一探入她的檀口,便缠住了她的丁香小舌。
这下,卢湘是彻底慌了,猛地睁开双眼,对上云敬轩比方才更加炽热的眼。
“唔唔唔……”
她一边推着他的身子,一边发出抗议声。
云敬轩猛地回过神,想要放开她,可放在她腰间的手却怎么也挪不开。
他只好先放开她的唇,喘着粗气,哑声哄道,“湘儿乖,很快……很快就好了。”
卢湘还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云敬轩再次低头含住了她的粉唇。他缓缓地吸允,觉得怎么都不够,腰间的大手也慢慢挪向了她的后背,最后落在了她领口的纽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