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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记 第十三章 柔情一笑

颜水寒皱了皱眉,问道:“昨晚我没有回家,老爷和夫人有没有让人去找我?”

家丁道:“没有,你平常也不经常夜不归宿的,老爷和夫人以前也没让我们去找过你啊!”

颜水寒一听家丁这话,在心中骂道: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做我经常夜不归宿?不过想了想,果真想起自己有好几次夜不归宿的事实,对家丁的话竟无法反驳!

“好吧,你接着扫你的地去吧,把地给我扫干净一些!”

颜水寒不耐烦的对家丁挥了挥手,把家丁打发走了以后,便往自己房间走去!

在回房间走廊时,却见一个在厨房打杂的家丁抬着盘子走了过来,那个家丁抬着盘子只顾低头往前走,边走边念念有词道:“奇怪,我明明把烧鸡放在橱柜上的,怎么会一转眼就不见了!”

那家丁似乎一直在纠结着什么,只顾低头往前走,只等差点一头撞在了颜水寒身上才有所惊觉!

那家丁一看自己差点撞到了自己的少主人颜水寒,慌忙道:“对不起,颜少爷,我没有注意到你!”

颜水寒倒是没有放在心上,笑着问道:“没事,你小子在想什么呢,就连走路都分神!”

那家丁忙道:“刚才厨房的师傅做好了烧鸡,这本来是为了今天的午饭准备的,可是我才一转身的功夫,那烧鸡就不见了,你说奇怪不奇怪,是不是大白天见鬼了!”

颜水寒想了想,拍了拍家丁的肩膀说道:“不要乱讲,哪有什么鬼,一定是你不注意时被溜进的猫狗抬走了,下回注意就行了!”

“不是的,是……”

“没有鬼,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好了,你去忙吧,以后小心便是!”

颜水寒再一次拍了拍家丁的肩膀,打断了家丁的话。

“是,少爷!”

家丁面上虽然还有疑惑的神色,听了颜水寒的话,却还是点了点头,然后抬着盘子走开了。

颜水寒等家丁走远,然后才快速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打开门,却见梁婷一只手撑着身子侧身躺在床上,另一只手拿着一只吃了一半的烧鸡!

梁婷的伤并没有痊愈,就连吃一只烧鸡都这么费力。可是,她却能够到厨房里取了一只烧鸡来,而且还做到了不让人发现。哎,她一定是很饿了吧!颜水寒看到梁婷的样子,心里有些心疼,却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粱婷听见开门的声音,把头转向了门口,看到是颜水寒后,又把头转了回去,接着将手里的烧鸡放在口中,狠狠的咬了一口!

颜水寒轻轻关了门,然后走到了桌子前,有些尴尬的把自己买的肥鸭放在桌子上,然后慢慢走到了床前,才轻声说道:“对不起梁姑娘,你一定是饿了很久吧?”

梁婷停下了撕咬烧鸡的动作,抬起头来冷冷的看着颜水寒,冷声说道:“你不用道歉,你没有对不起我,相反,你能把我救回来,我反而要感激你!”

粱婷的声音很冷,那感激却也客气得让人觉得有些生硬,颜水寒心里有些失落,叹了口气道:“可是我救你回来后,却是这么长时间没有管过你,还让你带着这么重的伤去找吃的,实在是抱歉!”

梁婷冷冷一笑,说道:“在这个世界上,我不相信有人会把一个人照顾得无微不至,我也不相信有人会全心全意的把一个人放在心上!”

不过,刚说到了这里,梁婷却突然摇了摇头,声音突然变得温柔的说道:“不对,还有他,这个世界上还有他会全心全意的对我!”

颜水寒当然知道梁婷口中所说的他是谁,那个人自然就是黑煞秦刚了吧。

只是,当颜水寒看到梁婷想起秦刚的时候的满面柔情,心中的失落感变得更加的重了。

梁婷说到了秦刚,完全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陷入了沉思之中,似乎想起了那个让她牵肠挂肚的男人。

“哎!”

颜水寒深深叹了口气,然后轻声说道:“你说得那个人是黑煞秦刚吧,在我回来的时候,我见过他!”

梁婷一听颜水寒见过秦刚,虚弱的身子似乎一下子恢复了力气,丢掉了手里的半只烧鸡,然后从床上弹了起来,一把抓住了颜水寒的手,抓得非常的用力,!

梁婷激动的问道:“你真的见到了他?”

颜水寒被梁婷用力抓住了手臂,手臂处被梁婷抓得生疼,不过他却没有说话,只是苦笑着点了点头!

“他,他,他怎么样了,他还好吧?”

梁婷脸上全是激动的神色,抓着颜水寒的手变得越发的有力!

颜水寒压制住心中升起的一股酸意,缓缓说道:“他被官府抓住了,我遇到他的时候,他正被官府的人压着游街示众。不过,看他的样子,他应该并没有什么大碍!”

接着,颜水寒便把自己在大街上遇到秦刚的事情,详细的给梁婷说了一遍!

“嘿嘿,他就是这个样子,总是受不得别人的气!”

当颜水寒讲到秦刚被几个小孩嘲讽时发怒的情形时,梁婷终于放开了颜水寒的手,像是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之中,脸上也浮起了一丝笑来,那笑容很甜蜜,很幸福,温柔如水。

这是颜水寒第一次见到梁婷的笑容,那柔情的笑绽放在梁婷那张绝美的脸上,让颜水寒顿时想到了一个词,笑靥如花!

这如花般的笑容,竟让颜水寒不由得看呆了。

只不过,颜水寒最终还是明白了过来,这让人心动的微笑并不属于自己。

颜水寒悠悠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给你买了肥鸭,你如果还饿的话,那就再吃点吧,我现在再去给你煎副药!”

颜水寒说完,也不管梁婷有没有听到,转身出了门!

不过,打开门的时候,却差点撞在了母亲丁颜氏的怀里。颜水寒大惊失色,连忙关上了门,并将母亲拉到了远离自己房门的位置!

到了外面,丁颜氏一把将颜水寒拉住,慌张说道:“我已经在门外听到了你们的对话,你怎么救了个杀人犯回来?”

颜水寒心里正想着怎么才能把这件事情给糊弄过去,就听丁颜氏接着说道:“李员外家还和我们一起吃过饭呢,你居然把杀他们的人救了回来!”

丁颜氏说道这里,有些气急败坏。

颜水寒沉声道:“娘,你别管,等她伤好了我让她离开便是!”

母亲丁颜氏脸色苍白,急道:“寒儿,你知不知道,被发现的话,我们家就完了!”

颜水寒却一脸无所谓,笑着说道:“娘,京都四大家之首的颜家怎么会怕被一个杀人犯连累呢?好了,娘,你别跟爹说好吗,等她养好了伤,我就让她离开!”

丁颜氏并不想妥协,说道:“可是……”

颜水寒道:“娘,你不是信奉佛教吗,佛家常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现在赶她走,这无异于杀了她啊!”

丁颜氏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话虽如此,可她是个杀人女魔头啊……”

见无法说服母亲,颜水寒正有些不知所措,这时却见丁颜氏的丫鬟小红跑了过来,低声说道:“夫人,少爷,老爷回来了,让你们到客房去!”

颜水寒松了一口气,扶着母亲道:“娘,咱们走吧,这事先放一放,你可别告诉爹啊!”

丁颜氏叹了一口,缓缓说道:“小寒,她会害了你的!”

颜水寒有些不耐烦,笑着催促道:“娘,好了,好了,我会注意的!”

“哎!”

丁颜氏叹了口气,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颜水寒和母亲来到了客房,就见颜文敬负站在正厅中央,背对着客房门口,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颜水寒见父亲背对着他们,进门就喊道:“爹,我们来了!”

颜文敬听到颜水寒的声音,慢慢的转了过来,脸上是一丝不易觉察的疲惫之色!

“来了啊!那我们坐下说吧!”

颜文敬到了客房正位的位子坐下,让丁颜氏和颜水寒坐了下来!坐稳后,丁颜氏向颜文敬问道:“老爷,今天的事怎么样了?”

颜文敬长呼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哎,这件事算是就这么过去了,袁大人答应这件事了,他说他不想追究寒儿,也当从没有在攀月楼里见过寒儿!”

丁颜氏听了,满脸担忧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下来,低声问道:“那只怕是,咱们家的生意又少了一些吧?”

颜文敬看了一眼一脸不在乎的颜水寒,叹了一口气道:“好了,这件事就让它这么过去吧!”

颜水寒听到了这里,以为事情解决了,便没有其他事了,于是便满心欢喜的站了起来,说道:“好了,没事就好,那我可以走了吧!”

“坐下!”

颜文敬一声怒吼,吓得颜水寒一屁股坐了回去!

见颜水寒如此不把在攀月楼发生的事放在心上,气得脸都绿了,抬着茶杯的手竟微微有些发抖!

颜水寒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对着自己的母亲丁颜氏吐了吐舌头!

丁颜氏叹了口气,向颜文敬问道:“老爷,你是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吧!”

颜文敬点了点头,看着颜水寒才缓缓说道:“今晚我约了你张伯父,并让他带上你瑶妹妹,咱们一起到福临酒楼吃顿晚饭!”

张家也是京都四大家之一,张家以镖行起家,慢慢的做起了钱庄生意!而到了现在的张家家主张恨水这一辈,生意已经做得非常之大了,也让张家挤入了京都四大家之中!

张颜两家本就以武起家,所以关系一直都极好!到了颜水寒这一辈,因为张恨水的女儿张瑶只比颜水寒小了几个月,因此两家更是有了联姻的想法!

不过,张颜两家关系虽好,因张家家规极严,规矩太多的缘故,颜水寒却几乎很少到张家去做客!而对于张瑶,颜水寒也只是在十岁的时候,被老爹逼着去张家时才见过一面!

颜水寒只记得那时的张瑶沉闷得像一块木头一样,而过多的印象便实在无法想起!

颜水寒知道,今晚这顿饭主要的目的,其实只怕是颜文敬和张恨水给颜水寒和张家的女儿张瑶相亲吧!更或者,这不能说是相亲,而应该说是定婚了吧。颜水寒心里止不住冷笑,这就是所谓的强强联合了吧。

颜水寒想到了这里,突然觉得自己的命运完全不受掌控了,心里不由得烦躁了起来!

因此,颜水寒说道:“爹,我还有点事,今晚就不跟你们去福临酒楼和张伯父一家吃晚饭了!”

颜文敬怒道:“你有什么事也得给我放下,现在可没有什么事是比今晚的事情更重要的了!”

颜水寒也火了,提高了声音道:“爹,我知道我们家今晚约张家人吃饭的目的就是为了我和张瑶能联姻吧,可是这些事情,难道你就不能让我自己做主吗?”

颜文敬骂道:“你这个臭小子,你什么都不懂,我可都是为了你啊,你倒说说,张瑶又哪里不好了?”

颜水寒高声道:“你哪里是为了我,只怕是为了你吧,为了以后你能获得更多的财富吧!”

颜文敬听了,气得浑身发抖,大骂道:“臭小子,你这是想气死老子吗?”

颜水寒也叫道:“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成为你交易的筹码的!”

“你……”

颜文敬脾气暴躁,被颜水寒的几句话便气得说不出话来了,重重的将茶杯摔在了桌子上!

这时,丁颜氏发话了,她向颜水寒说道:“寒儿,你不要胡闹了!”

颜水寒反驳道:“娘,我这哪里是闹啊,你看爹,他分明就把我当做了一个交易的物品嘛!”

丁颜氏摇头道:“你爹做的决定实在也是逼不得已,其实你是不知道你惹了……”

“好了,好了!”

丁颜氏刚说道这里,就被颜文敬给打断了,颜文敬不高兴的说道:“你跟他说这些干吗,现在让他好好去准备礼物才是正事!”

丁颜氏叹了一口气,对颜水寒说道:“好了,寒儿,你今天就哪里都别去了,跟我一起去挑选一些给瑶儿的礼物吧!”

颜水寒抵触的情绪大增,不开心的说道:“我才不去呢,要去你们去便是!”

丁颜氏道:“寒儿,你怎么这么的不听话,难道你要我把你房间里的……”

颜水寒特别怨恨别人用其他东西来要挟自己,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母亲!

可是,那个他并不了解更不熟悉的梁婷,似乎就是他的一个命门,被抓住了,便无可奈何!

“娘,你别说了,我跟你去!”

颜水寒咬紧了牙,将不甘强压在心里!

丁颜氏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嗯,这就对了!”

颜水寒心情不畅快,便低头不语!

接下来的时间,颜文敬又交待了几句注意事项,丁颜氏便带着颜水寒从家里出门了!

颜水寒心情低落,所以一路不知所以,不过,选礼物的事情有母亲丁颜氏在根本就不需要颜水寒来操办!

不过,在经过一家首饰店时,颜水寒看到了一支做工精湛的簪子,簪子的一头是一双飞舞的蝴蝶!

看到这支簪子的时候,颜水寒想到了梁婷,他想,如果梁婷带上的话,一定会非常的漂亮!想到这里,失落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于是,颜水寒决定拿下这支簪子。丁颜氏见颜水寒竟然主动挑选礼物,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一些!

一天无话,时间很快便到了傍晚!

回家之后,颜水寒本来想把簪子送给梁婷,可是那梁婷似乎一直心不在焉,让颜水寒偷偷藏着簪子的手一次次的缩了回去!

从颜家大院出来的时候,颜水寒偷偷给粱婷准备了一桌可口的晚饭,同时也煎了一副李记药房的药给梁婷备下!

颜家是福临酒楼的贵客,所以福临酒楼的老板专门在楼上为颜家设了一间雅间,里面安静舒适,隔绝了外界的吵闹!

颜文敬、丁颜氏以及颜水寒三人在雅间中坐定,没一会的功夫,就听见楼梯间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接着,一个粗狂的声音便传了进来:“颜老弟,你们可真是早啊!”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高大,满脸胡须的中年壮汉便走了进来,他满脸的笑容,走到了颜文敬面前,拉开一张椅子便坐了下来!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张家的家主张恨水了!

“寒儿,还不向你张伯父打招呼!”